在她印象里,庞贝跟范雅的关系最好了。
裴清枚打通范雅的电话之后,生怕范雅像严瑞丰一样拒绝她,这回开始博同情,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还提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范雅听得兴致缺缺,但听到裴清枚说起她和庞中林的事情,打起了精神。
“雅雅,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贝贝爸爸都去世了,我嫁给我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如果为这个记恨我,我真的是白生她了。我十月怀胎生了她,她要是不认我,我真的很伤心。”
“阿姨,我一会儿就把贝贝的电话发给你。”
“那太好了了!谢谢雅雅!”
“阿姨,不客气。”
范雅找了娱乐圈的人,拿到了庞贝在工作时候留下来的联系方式。
喻幸再怎么对范家不客气,总会投鼠忌器的吧。
范雅兀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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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和剧组同事聚了餐,晚上喝了点酒才回的酒店,刚开门进去,就被等在门后面的男人给抱住了。
喻幸身上也有酒气,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发酵出迷人的味道。
庞贝吻着喻幸的下巴,仰脸望着他问:“写字了?”
喻幸捧她脸颊,低头吻过去,轻轻咬着,轻声说:“知道你不回来,在家里写了几个字……”
庞贝忍不住笑:“就写了几个?”
“嗯,五个半。”喻幸嗓音低哑地说:“实在写不下去,就来了。”
《玉蛇传说》是古装戏,出了出外景,大部分拍摄内容都在萧山,所以还是得住酒店,不能经常回去。
庞贝刚来工作几天,喻幸已经觉得好像跟她分开了很久,但她的工作注定要长期在外面,他告诉自己要接受,要习惯,写了几个字静心,根本没静下来,睁眼看宣纸的时候,写的还全是“庞贝”两个字。
索性就来了。
喻幸把人抱着进卧室,庞贝电话响了起来。
裴清枚电话号码没换,庞贝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将长发往脑后一抓,伸手抵住了喻幸倾过来的胸膛,说:“你去洗澡,我接个电话。”
显然是要支开他。
喻幸乖乖地去洗澡。
庞贝走到阳台接了裴清枚的电话,接通后,她没喊裴清枚,也没说话。
裴清枚知道庞贝心里怨恨,可庞贝一走就是三年,杳无音信,她又担心又恨,一开口忍不住哭了:“贝贝,是妈妈呀……”
庞贝:“我知道。有什么事?”
如此冷漠的口吻,裴清枚心口一揪,说:“你回来了怎么不跟妈妈说一声?”
庞贝很敷衍:“工作呢,很忙。”
裴清枚忍不住嗔怪:“再忙也要抽空给我报个平安——马上都中秋了,既然回都回来了,今年中秋回家来跟我一起过。”
庞贝笑了笑,她还有家吗?
在她心里,她的家在庞中林死之后,就没有了。
裴清枚听到庞贝的笑声,心里一寒,她知道症结何在,可是也不想在电话里提起,以免与庞贝起争执。
她放软了声音说:“妈妈真的很想你,你有时间吗?妈妈想见见你。”
“没有,工作非常忙。”
“那中秋节我在家里做团圆饭,你到时候回家来吃饭。”
庞贝没立马答应,只说:“中秋节还有一 个多月,到时候再说吧。”
裴清枚抹掉眼泪,说:“好好好,那我就先不烦你,你好好工作,中秋节再见。”
庞贝挂了电话,站在阳台上远眺。
剧组定的是三星级酒店,后来喻幸让人升级成五星,从阳台上可以看到大半个影视基地,基地依山而建,风景很好,这个时候,不会抽烟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想抽根烟。
喻幸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叫了庞贝两声,她都没听见,只好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庞贝回头,头发被吹到眼睛前。
喻幸伸手将她的头发撩去耳后,问:“在想什么?”
庞贝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说来话长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挺烦的,她连开口都觉得累,更不想说给喻幸听。
喻幸也没追问,他捏着她下巴,看到她脸上妆容脱了一些,让她去洗澡。
庞贝去洗完澡,疲倦地躺在床上,靠在喻幸怀里,闷闷一声:“……我今天想好好睡觉。”
“嗯。”喻幸闭着眼,就这么抱着她睡了。
庞贝很早就睡着了。
喻幸胳膊都被她枕得发酸,却怕吵醒庞贝,等到庞贝翻身去了另一边,才轻呼出一口气。
直到半夜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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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雅直接找上了喻幸。
喻幸压根都没打算和范雅见面,但是范雅跟高予诺说:“麻烦你转告喻总,问他好不好奇和庞贝家里有关的事。”
高予诺如实转告,这才换得喻幸百忙之中抽出半个小时的见面时间。
地点约在喻幸谈生意常去的私人会所,他刚跟生意上的朋友谈完话,便抽身过来见范雅。
范雅打扮得很简单,黑白的A字裙,高马尾,妆面干净,耳环精致,她长相虽然不算漂亮,如果不开口说话,看着还算顺眼。
喻幸一进门,范雅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女人在男人面前,尤其是优秀的男人面前,总是忍不住展现自己的吸引力。
而喻幸就像瞎子一样,压根没注意到,只将视线落在桌前的茶杯上,服务员刚斟好的两杯碧螺春,看起来颜色还不错。
“你想说什么,说吧。”
喻幸端坐在木质靠背椅上,双手交握,眉目沉静又清冷,有一种薄情在冷冽的眼神里。
范雅不由得看愣了几秒,恍然想起第一次看到喻幸的时候,那时候他跟在庞贝身边,第一眼看去,给人的印象就是“寡言的学霸”,像她读书时候见过的高岭之花,和庞贝那样的娇艳少女站在一起,十分不和谐。
范雅轻咳一声,脸颊微红,她打开手机,展示一张结婚照给喻幸看。
“喻总,这是庞贝母亲的结婚照。”
喻幸低头看去,裴清枚穿着婚纱,喜气洋洋地站在一个清瘦的男人身边,可那个男人很并不是庞中林。
他见过庞中林,庞中林比照片里的男人要魁梧一些。
喻幸缓缓抬眉,薄唇轻启:“什么意思?”
范雅往后一靠,姿态忽然高高在上起 来,笑道:“喻总恐怕不知道,庞贝的母亲现在已经结婚三年了。”
喻幸的心猛然坠落。
也就是说,庞中林一去世,裴清枚就结婚了。
对庞贝而言,裴清枚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将她抛弃。
昨晚在酒店里,庞贝是接到了裴清枚的电话,才心情不佳?
喻幸下颌轻摆一下,淡定问道:“所以呢?”
范雅脸色有些难看,直接将自己的意图摆明:“所以请喻总高抬贵手,将我家的地皮还给我家。”
喻幸倏然一笑,可笑意不达眼底,声音仍旧轻:“范小姐,你在威胁我?”
范雅嘴角一抿,没敢直接说“是”。
喻幸不打算和范雅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径直起身,连句告辞都没有。
范雅握着手机有些失控地喊:“喻总,你不怕我把庞贝的家事公诸于众吗!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对她议论纷纷,会有多少人骂她!”
喻幸脚步骤然顿住,他旋身居高临下地看过去,漫不经心地松了松领带,修长的手指仿佛在玩弄着什么,淡声说:“你试试。”
“贝贝妈妈就算真的做错事,跟她没有关系。”
“贝贝也不一定非要吃女演员这碗饭,我的爱人,我养得起。”
范雅挑眉问道:“当然,你养得起她。可她会伤心,会难过,这些是你能用钱解决的吗?”
喻幸怒极反笑,他理完领带的手,插进口袋,扬着唇角说:“范小姐,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严瑞丰一样是个好人?”
他眸光瞬间冷了下来,缓声道:“我和他不一样,我更卑劣,更无耻。你让她伤心一分,我就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范雅不知道,喻幸是怎么理所当然地承认自己卑劣与无耻。
她想起了新闻上说,倍幸集团老员工孟永鑫被老婆捅刀子的事情,就是喻幸一手策划的,顿时遍体生寒。
这种男人为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喻幸走后,范雅将裴清枚的结婚照删掉了,她还是不要主动去招惹庞贝算了。
但范雅也拉不下脸去给庞贝道歉,可她爸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犹豫之下,范雅随便编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发给庞贝,署上了她的名。
庞贝看到范雅敷衍的道歉信息,轻嗤一声,觉得恶心,直接把她拉黑了。
晚上和喻幸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还跟喻幸吐槽:“我以前眼睛可真瞎,怎么会和她做朋友。”
喻幸往庞贝手机瞥一眼,已经看不到信息了,就问她:“怎么了?她给你发什么了?”
庞贝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筷子,说:“道歉信,虚伪的很,还不如不道歉。”
“哦。”
喻幸夹一筷子红烧肉给庞贝,庞贝又夹回去给他,说:“幸运,我现在不能吃肥肉。昨天还重了二两。现在天天背剧本,根本没工夫去健身房,只能少吃保持体重。”
喻幸把肥肉的部分剔除,把瘦的给庞贝,“就吃一块,也胖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