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头发，看了眼，是黑色的。
“有变化吗？”季绾绾有些迟疑。
“有，不是外形上的，是整个人的气质，”老师笑眯眯的，“比起去年，你自信了不少，人也开朗了。”
季绾绾：“……”
大概这就是爱情的滋润吧。
她被老师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可能是换了新环境的原因。”
“换了新环境，学习有没有落下啊，”老师问她，“这次准备拿什么名次？”
季绾绾笑了，拢了拢头发：“当然是第一。”
“好，我喜欢有自信的孩子。”
老师拍拍她的手背，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今年的竞争比前几年都大，你不要掉以轻心，今天晚上再好好看看书。”
季绾绾挑起眉：“今年有什么厉害的同学吗？”
“今年来了个新人，是个男孩子，初试的分数和你一样，你俩并列第一，”老师顿了顿，说，“所以要小心，金杯的名额只有两个，一个出错，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季绾绾应了声好，并没有把老师口中的新人放在心上。
她已经参加竞赛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一样——第一名永远属于她。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成就天才的1％。
组委会给参赛选手统一定了酒店，离比赛场地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双人间，还专门开了个自修室供选手复习。
季绾绾到酒店的时候，她的舍友还没来。
收拾完行李，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季绾绾接到了周恪的电话。
“刚才在忙，没有看手机，”周恪的背景音有点嘈杂，应该在外面，“到酒店了吗。”
季绾绾放下手里的资料，倒在枕头上：“已经到啦。”
周恪应了声“好”：“累不累啊？”
季绾绾在床上打了个滚：“有点。”
“我给你点外卖，”周恪说，“想吃什么。”
季绾绾眨了眨眼：“披萨和奶……”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算了，不用点了，我也不是很饿。”
她主要不想让周恪知道自己在海城。
如果他追问下去，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周恪垂下眼，拉开出租车的后门：“真的不饿？”
“真的呀。”
季绾绾停顿了一下，听到电话另一头有人说了句“小伙子去哪儿”：“你在外面？”
周恪冲司机摆摆手，示意他先开：“嗯，陪我爸出差。”
“出差没有司机接送吗，”季绾绾问，“怎么你还自己打车。”
周恪沉默了一下：“？”
他没想到手机的隔音效果这么差。
没等他开口，季绾绾就接下了话茬，气呼呼的：“你爸爸怎么回事，家里这么有钱，怎么都不派辆车？”
“真的抠死了！”
周恪：“……”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季绾绾的新室友到了——一个矮矮小小的女孩子，梳着齐刘海，扎着双马尾，脸圆圆的，像二次元里走出来的美少女。
小姑娘人也很热情，给季绾绾带了奶茶，两人面对面坐着聊天，聊到一半，忽然盯着她的脸来了句：“你长得好好看啊。”
季绾绾：“……”
“你也很好看啊，皮肤又白又亮，声音也好听，”季绾绾喝了口奶茶，看着她的小裙子，“我一直很想尝试这种可可爱爱的小裙子，可惜不合适。”
小花痴噘着嘴，软乎乎道：“我也只能穿这种衣服了，我这辈子最羡慕的就是像你这种身高腿长长得好看的人……姐妹，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里最好看的。”
季绾绾盘着腿，饶有兴趣地追问：“那男生呢？”
“男生的话，”小花痴的眼珠子转了转，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猛拍大腿，“啊，对，我想起来了！我今天报道的时候看到的一个帅哥，目测身高一米八五，白衬衫银框眼镜……哇，简直就是斯文败类，晋江文学城都市言情男主角。”
季绾绾：“？”
季绾绾：“……”
报道的时候碰见的帅哥，肯定和她们一样，是奥赛的参赛选手。
季绾绾有点儿惊讶。
平心而论，奥赛的参赛选手平均颜值不高，大家都是全国各地的好学生代表，生活的日常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压根儿没时间倒腾自己。
前几年季绾绾参赛，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厚度堪比牛奶瓶盖的眼镜盒五颜六色的POLO衫，简直就是颜值荒漠。
小花痴又用了将近五分钟，把帅哥的身高长相气质从头到尾描述了个遍：“……真的，我活了十七年，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了，比电视明星还帅。”
听到这个形容，季绾绾脑海里自动浮现起周恪的脸。
超越明星的素人，说的不就是她男朋友吗？
不过季绾绾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是周恪，比起奥赛，他更有可能参加隔壁网吧PUBG世纪联赛。
而且他的穿着素来以黑灰为主，从来没见过他穿过白衬衫，除了偶尔戴眼镜的时候有点儿斯文败类，其它和小花痴口中“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的类型完全搭不上边儿。
晚上，季绾绾看了一会儿书，做了个最后的检查复习，就去洗漱了。
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和周恪聊微信
【小季不吃鱼：你到酒店了吗】
【周恪：到了】
【小季不吃鱼：吃完饭了吗】
【小季不吃鱼：饿不饿，我给你点外卖】
【周恪：不饿】
【周恪：我给你点】
【小季不吃鱼：不行，我先】
【周恪：我先】
【小季不吃鱼：我先！！】
【周恪：你是在和我比谁嗓门大吗？】
【小季不吃鱼：……】
这样幼稚的对话车轱辘似的进行了好几轮，最后两人都累了，商定谁都别操心对方的事儿，各点各的，皆大欢喜。
小花痴从浴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季绾绾捧着手机笑的开心的模样。
少女大部分时候的情绪都是收敛的，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即使是笑，也只是淡淡的勾一勾唇，不会像现在这样，眉眼弯弯，脸颊绽开两个梨涡，眸子里闪着光。
小花痴在她床边坐下，凑过来：“在和男朋友聊天啊？”
季绾绾放下手机，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呀。”
“想不到你会谈恋爱，我以为学霸都是单身呢。”
小花痴看着她的脸：“哇，能找到你这样好看的对象，你男朋友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吧。”
季绾绾将头发别到耳后：“没有没有，他也……挺帅的。”
她忍了忍，才把“巨无敌爆炸帅”这个形容词吞回肚子。
……算了算了，做人还是要低调。
小花痴来了兴趣：“真的吗？”她又坐过来了点，“有照片。”
季绾绾点开周恪朋友圈，三天可见，可能浏览的只有拿她照片设的朋友圈背景。
她自己平时也没有拍照的习惯，摇了摇头：“没有。”
“好吧。”
小花痴站起身，从行李箱里搬出几本砖头大的教材：“你复习完了吗？”
季绾绾“嗯”了声：“明天早上再看一眼错题就好。”
“真好，这就是学霸的力量吗，”小花痴可怜巴巴道，“我还没看完呢，在飞机上觉都没睡，光顾着写题了。”
季绾绾安慰她：“书是看不完的，尽力比赛就好了。”
“我还是再看一会儿吧，听主办方说楼下有自修室，”小花痴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诶，绾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季绾绾问：“去看书吗？”
小花痴说：“当然不是。”
季绾绾：“？”
“去看帅哥啊，”小花痴走过来，和她分析，“你想啊，明天就要比赛了，大家今晚肯定都拼了命复习，我们去自修室偶遇帅哥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啦。”
季绾绾：“……”
季绾绾收回了原本打算下床的小腿，默默给自己掖好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可是有家室的。
周恪还在南城等她呢。
“我还是不去了吧。”季绾绾婉言回绝了小花痴的邀请。
她是来比赛的。
不是来看帅哥的。
要看帅哥，回去看周恪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