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
“梳子!”
“菜刀!!”
两个小屁孩对吼,比他们大了两岁的野哥发话,口气不耐:“好了。”
两个小屁孩噤声。
野哥将石头丢到洁洁小手上,如天神施舍雨谷:“给你了。”
洁洁高兴坏了,小胖子道:“野哥,为什么给她啊,我也想要这块石头!”
野哥瞥他一眼,拽拽地:“你,滚一边去。”
……
那年她十岁,他十二岁。
他们在青竹县,是那么地快乐,无忧无虑。
白初从回忆里抽回神,继续找石头,傅桑野这个人也帮她一起找。
找遍一楼和白初的卧房都没找着,白初便把小香猪从猪窝里捞出来,抬了一张椅子到餐桌上,然后把小香猪放到椅子上。
白初和小香猪大眼瞪小眼了一会,说道:“说,石头是不是被你吞了。”
楼上楼下都找不到,联想能力丰富的白大作家认为,肯定是这只贪吃的猪不小心把她的石头吞了。
白初盯着小香猪懵逼的小眼睛,道:“把它给我吐出来,不然把你煮了吃。”
傅桑野:“……”
“你冷静点。”傅桑野无语。
可小姑娘一点都不冷静,质问了小香猪一会,见小香猪没有反应,就蹬蹬蹬跑上楼,再下来时,手里多了一根他的皮带。
她把皮带举到小香猪面前,道:“再不吐,我抽你了哦。”
傅桑野用“你是智障吗”的眼神看她。
小香猪看着那条皮带,不仅不怕,还以为它是什么好吃的,耸起猪鼻子嗅了嗅,面对白初看起来怕怕的眼神,它哼唧了一声,在椅子上打了个圈。
说要抽小香猪,白初怎么舍得抽下去,她就是吓吓它而已,但是难过和伤心的表情爬到了脸上,傅桑野皱眉:“你又没出过门,石头不可能掉到外面,肯定就在家里,去你房里再找找。”
白初已经不对找到石头抱什么希望了,她看看傅桑野,道:“不找了!”
把小香猪从高处抱下来,到沙发坐下。
傅桑野无奈她,自己跑去她的卧房给她找石头。
白初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坐在沙发上摸着小香猪的猪头发呆。
几分钟后,听见脚步声,她感觉到傅桑野走了到身后,不多时眼前就多了一块枣红色的石头,还有捏着石头那只苍白修长的手。
傅桑野问:“这块石头?”
白初眼睛一亮,却没有从傅桑野手里把石头拿到手上,她看傅桑野一眼,对他点点头。
傅桑野绕过来,到她旁边坐下,手里还拿着那块石头。
白初用余光观察他,竟发现他将那石头捏得有些紧,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到底,有没有想起来什么啊!
他把他们小时候那么快乐的时光都忘记了吗。
客厅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小香猪偶尔哼唧一声,白初感觉心跳越来越快,也有点紧张。
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静默了许久。
好半晌,傅桑野终于开了口。
“这颗石头是易一泽送给你的?”他问。
白初:“…………”
一阵失落像刺猬的刺一样,把白初的心脏碾了一下。
白初沉默了一会,道:“对啊。”
*
这个春节过得一点都不像话,在白初看来。
虽然傅桑野来陪她了,可是除夕和正月初一,这么重要的两个日子,两个平时都还算相处和谐的两个人,变得都有点别扭。
唉。
躺在床上的白初叹了口气。
忽地,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
是傅桑野吗。
白初耳朵都竖了起来,不久后,房门被人推开,白初闭着眼睛,其他感官变得很敏感。
那人压到了她身上,将她揽入怀中,他身上夹着凌风一样的瑟意,他什么话也没说,在她脸上亲吻着,力道不轻,像在惩罚她。
他阴晴不定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嚣张又不管不顾地吻她。
白初终于忍不住,不再装睡,踢傅桑野一脚,“我是睡着了又不是睡死了,你干嘛啊。”
傅桑野将她的两只手按到头顶,语气沉沉,“告诉我,你睡前是不是想着易一泽。”
“……”啊?
白初咽了咽口水,违心道:“对,对啊!”
傅桑野一口咬住了她的唇。
*
第二天白初醒来的时候,傅桑野已经离开了。
这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片青紫,走得又那么地冷漠,显得好绝情。
白初忍不住找兔兔吐槽:【兔兔,我现在好烦哦,你能不能陪我聊一会天。】
兔兔没有立即回复她,可能还在睡,大过年的,谁会起那么早。
不过白初也没有等太久,在她找了本特别好看的小说准备追更的时候,兔兔:【怎么了】
那本小说将她烦躁的心情消解了不少,现在都不想吐槽了,只想看小说。
白初便道:【没什么,现在没那么烦了。】
兔兔:【在干什么】
白初:【看小说,扫到一本特别好看的小说!】
兔兔:“……”
兔兔:【哦。】
白初以为这个哦就算终结聊天了,继续看小说,正看到精彩的地方,手里弹出QQ新信息,挡住了她看小说的页面,白初看小说的时候特别不喜欢有人打扰,不过还是点开聊天框。
兔兔:【吃早饭没。】
为什么兔兔总是问她这种很无聊的问题啊!!白初回复:【没有啊】
兔兔:【去吃。】
白初心想,这个兔兔好像很喜欢管她一日三餐吃了没吃,回复了一个点头嗯嗯的表情包过去。
*
初三,傅桑野才在傅家老宅和家人一起用晚饭。
母亲段宝兰从国外回来了,饭桌上一直唠叨,一会唠叨傅桑野有女朋友了也不带来家里给他和傅伟和傅如梦看看,一会唠叨傅桑野不务正业,搞什么影视公司,一会再唠叨傅桑野过年了都不喊她一声妈。
傅伟终于受不了她的话痨体质,道:“行了你,少说点话,安静吃饭。”
段宝兰道:“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除了过年过节,我一年难得见到你儿子一次,你还不让我多念念啊。”
段女士抹了点芝士,喃喃道:“要么就是趁我不在家,你儿子才会回家一次。”
傅伟将筷子落到碗上,力道不重,可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像他是把筷子砸上去的,道:“别总是我儿子我儿子地喊,小野除了是我儿子,不也是你儿子?”
段宝兰没说话了,安静吃饭,饭桌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吭声的傅如梦抬头瞅瞅自己的老爸和老妈,再瞅斜对面的亲哥傅桑野一眼,心里叹了口气,她觉得她妈和他哥上辈子是不是死对头,一坐在一起气氛就会变得很尴尬。
现在都还算好的了,以前只要母子俩坐在一起,就会吵架。
他老爸以前对他哥也没现在这么仁慈的,以前可严厉了,是出了车祸后,腿馋了,脾气才变了。
傅桑野放下酒杯,道:“爸,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段宝蓝和傅如梦都被忽略在了傅桑野的口吻之中。
傅伟以前忙,一个月里有二十九天都在外面应酬,很少着家,傅桑野住校也很少回家,家里都是段宝兰和傅如梦母女俩的多,每当一家人坐在一起,都别扭生硬,没有傅桑野还好,傅伟不宠儿子宠女儿,所以没有傅桑野在,一家人还能气氛和乐点,有傅桑野在,没有人不希望饭局早点结束。
傅伟也不留傅桑野,道:“行,你忙你就先走。”
傅桑野从椅子上起身了,傅伟才想起来什么,对他道:“对了,下个月我要去美国治腿,你妈会陪我一起去,跟你说一声。”
傅桑野反应冷淡,道:“嗯,我知道了。”
*
从家里出来,傅桑野本来想去云锦湾,但车开到一半,傅桑野让司机停了下来,打开窗,让窗外的冷风灌进来。
美国。
傅如舟也在美国。
傅桑野一连抽了两根烟,记忆变得有些恍惚。
十二岁那年,一个带眼镜的西装男闯进了他的生活。
他本没了父亲,失去了母亲。
是寄住在青竹县舅舅家的小混蛋一个,想日天日地日空气。
青竹县比他大的,比他小的一波孩子,都叫他野哥,他是他们的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