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呈忍着笑,这都是什么事儿。
蒋城聿拿了桌上的麦克风,打开来。
他自己点歌,还是之前没唱完的那首《因为爱情》。
没点名要跟谁合唱。
但另一只麦克风在沈棠那。
熟悉的前奏贸然响起。
其他人面面相觑。
蒋城聿这是要干什么?
沈棠知道,他是真的要唱,还是要跟她合唱。
陆知非紧挨着她坐,小声道:“要不要帮忙?”
沈棠盯着屏幕上的前奏,看也没看她,“不用,我自己唱。谢谢。”
陆知非不紧不慢吃瓜子,今晚谢昀呈的突然到来,把蒋城聿的自尊逼到了犄角旮旯。
谢昀呈识时务,不动声色拿着自己喝空的杯子站起来去倒酒。蒋城聿和沈棠之间没了障碍,隔着一个空位的距离被歌声拉近。
蒋城聿从来没这般真情实感在外唱歌,一字一句唱的就是他和沈棠。
沈棠的歌声里听得出颤音,当初在霍腾演唱会唱现场她也没这么紧张。情绪真是个捉摸不透的东西。
蒋城聿唱到了那句‘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放在以前她不信,昨晚他抱起她,当众亲她时,她信了。
陆知非坐在扶手上,视线高出他们,她越过沈棠去看蒋城聿,他侧脸匿在昏暗的光线里。
突然屏幕上浓重的色彩投来,照亮他分明深邃的轮廓。脸上鲜有的温和,如此专注看着大屏上的歌词。
他放下了他蒋家二公子的身份,此时他就是一个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唱情歌的普通追求者。
唱歌好听的男人,往往更容易蛊惑人心。
女人一旦陷进这样的歌声里,不愿走出来。
尾声,两人的声音合到一处,“我还在爱着你。”
谢昀呈在弹幕上燃放了大量烟花。
陆知非大方送上掌声。
刚才点歌的发小彻底没了三观,他突然想拆散谢昀呈和沈棠,成全蒋城聿的痴心一片。
“知非,咱俩也合唱一首,我不信还比不过蒋哥他们。”
他还在尽心尽力给蒋城聿打掩护。
陆知非不拆他的台,放下瓜子,“行啊。”
蒋城聿他们移步到牌桌,有了在海棠村打牌时的经验,沈棠再跟他们俩同一牌局,完全适应。
蒋城聿习惯性给沈棠叫了一个果盘,“多点奇异果。”他特别叮嘱侍应生。
沈棠因为唱歌抛起来的那颗心慢慢回落,那根被一堆仇恨淹没的心弦,今晚毫无征兆被拨动。
摸牌时,她余光总能瞥到蒋城聿手腕,还是戴着那块情侣表。
她的果盘来了。
沈棠没客气,她晚上没吃饭,叉了一块奇异果放嘴里。
不由皱眉,“这么酸。”
蒋城聿看她一眼,旁若无人,“放那给我吃,你先吃别的水果。”
“......”
气氛一度尴尬到边上看牌的人想钻到地毯底下。
蒋城聿开始明晃晃挑衅正主了。
谢昀呈单手码牌,另一手拿着还没喝完的红酒喝。
发小刚唱完歌过来,他使出浑身解数解围,“谢哥,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蒋哥,他见不得浪费,我们谁不吃的水果都给他,他连我吃剩下的都吃。”
谢昀呈嘴里的酒喷出来,“不好意思。”他呛得咳嗽,终于笑出来。
发小赶紧拿了毛巾来给谢昀呈,心想,这人心真大,看不出蒋城聿在撬你的墙角?
蒋城聿由衷感谢这个平时吊儿郎当不着调的发小,“不管怎样,谢谢忙前忙后替我解围。”
他敬了一杯。
发小一脸生无可恋看着蒋城聿,得,他一晚白忙活。
蒋城聿搁下酒杯,趁着谢昀呈跟陆知非都在,“谢总跟沈棠是很多年的朋友,被爆出来的视频,当时谢总是给沈棠解围。”
他言简意亥,把那晚答谢宴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他们听。
“陆知非也在场。”
所有人目光聚焦她身上。
陆知非点头,“要不是当初葛总纠缠,哪会有后面那些事儿,现在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够气人的。”
发小坐下来,马后炮:“我就说嘛,咱们蒋哥三观多正,怎么可能......”他忽然想起来,“蒋哥,我记得有一晚你在群里要谢总手机号,是不是就那晚?”
“嗯。”蒋城聿出牌时给沈棠放水,“想让谢总帮忙,消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谢总就到了包间。”
沈棠看向蒋城聿,原来那晚他没有袖手旁观。
还不等她收回视线,蒋城聿看过来。
眸光撞一块。
旁边的陆知非装看不见,焦糖味的瓜子只有焦味,不知道糖去了哪。猛地她蹙了蹙眉,吃到一粒坏了的瓜子。
苦涩在口腔漫延。
田清璐以前说过苦瓜子自己咽下去没人知道,那时她嗤之以鼻。
结果一语成谶。
凌晨,沈棠提前离场,蒋城聿也随后离开包间。
会所院子里,沈棠的保镖开了车来接人。
蒋城聿从她旁边经过,给她拉开车门。
沈棠手扶在车门上,“我明天去京旭找你。”
蒋城聿颔首,“随时欢迎。”
沈棠指摘,“你语气秒变蒋总。”
蒋城聿:“是蒋总也是你的蒋城聿。”沈棠经不起这样情话的撩拨,坐上车。
夜色温柔,沈棠靠在车窗上,感觉自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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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京旭,她收起平日里穿的仙女裙,穿了职业套装,连妆容都与以往不同。
妆是园园给她化的,园园听说她去京旭报道,比她还激动。
装束大变,加之她不上镜,京旭的员工没把她跟沈棠朝一块联系。
以前她多次经过京旭大厦楼下,每次都是仰望,不知道办公室布局,想不出他工作时的样子。
今天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办公室装修风格跟他这个人气质一样,孤高冷傲。
蒋城聿多看了她几眼,给她一叠资料,“标的公司的基础资料。”
沈棠翻开,从头认真看起。
蒋城聿坐回电脑前,他打开电子版,“他们公司现在负债高达两百多亿,资金链断裂,出现财务危机,高层决定出让股份。”
沈棠放下材料,听蒋城聿分析。
“M.K团队此次负责并购风险分析,找出所有我们收购时可能要遇到的陷阱。”
沈棠看向他:“谢昀呈的团队专门找陷阱,你的团队找可收购的利益点?”
蒋城聿点头,“是这样。标的公司之所以陷入财务危机,就是之前他们并购的公司倒闭,连累了他们集团总部。”
他对并购向来谨慎,一个不小心掉入卖方的陷阱里,那可真就万劫不复。“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跨国企业,就因为收购扯了后腿,陷入泥沼,最后被迫宣告破产。”
“就像你在大街上看到的旺铺转租,真要是赚钱的旺铺为什么他要转租?”他以旺铺为例:“谢昀呈现在负责分析,那个旺铺为什么转租,我负责分析,接手这个旺铺,我有没有能力将它盘活。”
标的公司估值高,他跟谢昀呈是小心又小心。委托了中介咨询机构,不过他们自己团队也做尽调。
蒋城聿问她要了邮箱地址,“我把一些数据分析发给你,你回去慢慢看。”
沈棠这几年只顾着演戏,跟商圈彻底割裂,经蒋城聿这么一点拨,她忽然有了主意,眼前豁然开朗。
她给谢昀呈发消息:【我在你那理财的钱,给我拿出一千万美金备用。】
谢昀呈:【你要干什么?】
沈棠:【找人干活去。】
放下手机,沈棠接着看资料。
“发到你邮箱了。”蒋城聿知会她。
“好,谢谢蒋总。”
蒋城聿看她一眼,她今天从装扮到坐姿再到对他的称呼,完全公事公办的架势。
沈棠从包里拿出一个记事本和一支笔,看资料时不懂的地方记在本子上,标注上资料页数。
她再次抬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四十六。
资料看到了三分之一处。
蒋城聿正靠在椅子里,凝视她。
沈棠合上笔帽,“你开过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