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厉双江也非常配合,“怎么了老大。”
“物理卷子写了没?”陶枝问。
“写了啊,等会儿,我给你找找,”厉双江一边拉开书包拉链翻一边说,“你直接抄淮哥的不比我靠谱多了。”
“他写得好慢。”陶枝随口说。
厉双江站在过道,把卷子抽出来递过来,陶枝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为老大肝脑涂地。”厉双江也郑重道。
陶枝接过卷子,脑袋刚转过来,就看见江起淮抬起头,看着她。
陶枝被他盯得有点儿毛,抖了抖手里的卷子:“怎么了?”
江起淮不说话。
陶枝歪了歪脑袋,满脸的疑问。
江起淮重新低下头,唰唰地继续写:“随你。”
陶枝眨巴了两下眼,后知后觉地觉得公主殿下刚刚瘫着的脸上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微不可查的情绪在的。
——你为什么不抄我的。
这什么意思?
还嫌我说他写得慢了?
不抄他的他还不高兴了?
这就是学霸令人匪夷所思的自尊心和倔强吗?
陶枝有点儿想笑,她把厉双江的卷子压在下面,没看,重新撑起脑袋等着江起淮写题。
“要抄就转过去抄,”江起淮突然说,“别占着我的桌子。”
陶枝懒洋洋地往下一趴:“我这不是等着你写完。”
“我写得慢。”江起淮淡声说。
“……”
陶枝翻了个白眼,有点无语:“那我不是抄得快就随口说了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
她不说还好,一说话,江起淮捏起旁边一本书,“啪叽”一下把他刚写完的那道大题给盖住了。
陶枝:“……”
“我这个人,”江起淮划着下面一道题的题干,语气不咸不淡地说,“唯一的优点就是小气。”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
早自习进行到一半,升旗仪式的准备铃打响,班里的人纷纷停下笔来,拉好校服外套拉链往外走。
陶枝要去升旗台上念检讨,她对这步工序轻车熟路到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从一班的队伍里出来懒懒散散地上去了。
教导主任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满不在意的样子一脸不满地清了清嗓子。
陶枝赶紧端正了态度,腰杆挺得笔直走到了立麦前。
教导主任这才下了台。
操场上乌压压地站满了人,不时有学生在下面交头接耳,陶枝环视一圈,神情肃穆:“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的班长。”
“我在上周体育课期间无意中看到有高三某班的学姐犯下了恶行欺负弱小,一时没忍住就把她给揍了一顿,并且给她的心灵和肉体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陶枝淡淡道,“为了给她留几分薄面,我就不点名了。”
“……”
王褶子脑门儿上青筋一跳,教导主任脸都青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断她。
“但是我的行为无疑也是不对的,面对这种校园欺凌事件,我做出了错误的示范,所以我在此检讨——”
“我不该用暴力来解决暴力,但同时,”陶枝顿了两秒,“我也希望大家以后能够以此为戒,同样的事情不要再犯,要明白厕所并不是法外之地,正义使者无处不在。”
鸦雀无声。
江起淮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他旁边厉双江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最后,陶枝还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以上,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要说:
起子哥:《醋》
第14章 咕噜噜
陶枝鞠完躬又想起了什么,抓着麦站起来,吊儿郎当又补了一句:“对了,PS一下啊,这种事儿再碰见我可能还是会一时忍不住。”陶枝伸出食指和中指,分开屈起,往前指了指,“爷看着你呢。”
少女嚣张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操场,寂静和笑声以后,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教导主任铁青着脸上了台,王褶子手臂抖着伸手指着她:“陶枝——你马上给我下来!”
陶枝从后面绕过教导主任偷偷摸摸地摸下来,又特地绕过王褶子从另一边乖乖地站回了队伍最后排。
厉双江还在笑,站在后面边笑边捂着肚子:“不行了班长,你怎么这么牛逼啊,让你检讨你怎么还教育起人来了。”
“科教兴国,有些祖国长歪了的树杈子就是得强行的给她修一修么不是,”陶枝大放厥词一边揪着江起淮的校服袖子藏在他后面怂怂地探出脑袋往外看了一眼,“老王没冲过来打我吧?”
“没有,”厉双江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我们班长说得对,我们班长真是个正义之士。”
陶枝缩着脖子观察着王褶子和教导主任的动向,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我就是实验的守护者,正道的光。”
江起淮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她往下抓得皱皱巴巴的校服外套袖子:“再拽掉了。”
陶枝“啊”了一声,松开了手。
江起淮抬手,整了整往一边斜着的校服领口。
他肩背的轮廓裹在宽大的外套里看起来有些单薄清瘦,但骨架很宽,撑起校服的背影很好看。
陶枝往前凑了一点儿,低声说:“殿下,我刚刚在上面看见你笑了。”
江起淮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没有。”
“我看到了。”
“你看错了。”
陶枝点点头,也不跟他争:“你没笑,我看见狗笑了。”
江起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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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陶枝这一番振聋发聩的自我检讨演讲完,又被王褶子叫到办公室去批了一通。
回来的时候她还挺快乐的,直到看到这节是数学课。
自从上次那个小测以后,王二就跟盯上她了似的,一连好几天对着她一阵穷追猛打,平均一节课要把她叫起来三次。
陶枝是没见过这样的老师,大多数老师在看到她这个德行以后基本上都实行放任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她了,这王氏双煞果然是名不虚传。
王二一进教室,“咣当”就在数学课代表桌上又砸下来两摞卷子:“来来来,别唠了,上课了,这都第三周了啊,下周过完又要月考了,一个个的怎么都不知道上火呢?赵明启,你看看你这卷子写的,对的跟错的一样多,你挺讲究平衡啊。但凡把你打球的时间匀一点儿学习对的都能比错的多一道。”
厉双江在旁边呼哧呼哧地笑。
“厉双江,”王二又扫他一眼,“你还好意思笑,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拿脚写的吧?算的那是什么啊,连第一小问都没写对。”
厉双江瞬间就哑火了。
王二又拉出来几个批了一顿,扭头:“班长。”
陶枝提心吊胆地抬起头来。
“别着急,没轮到你呢,你后面那个,”王二低头翻开卷子,“周末这套题做得不是你平时水平啊,状态不好?”
江起淮没说话。
陶枝有些意外地回过头去,江起淮被点名还是头一回。
“做题的时候别着急,慢慢来,”王二继续说,“还有前面那个你也别看你同事了,抄你也抄得上点儿心,得数都抄错了,我也不给你太大压力,月考你总得给我考个及格吧?”
陶枝估算了一下上学期期末的分数和及格分数之间的距离,觉得难度有点大。
她实在地说:“老师,我上学期期末考了二十分。”
王二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摆摆手:“成吧,那你这次给我考个四十。”
陶枝觉得王二还是想得太多了。
整整四十分!那可不是说考就能考的!
她揉了揉鼻子,付惜灵坐在旁边偷偷看着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陶枝没注意,讲台上王二转圈儿都批了一遍,终于开始讲卷子了。陶枝拿起笔来,开始在卷子空白的地方画小人。
一节课下课,她卷子上已经多了一排的多啦A梦了,最后一个还没画完,陶枝正在拿蓝色的中性笔给他脑袋上色。
一张小纸条被推过来,小心翼翼地推到她手边。
陶枝停下笔看了一眼,小姑娘的字迹清秀,工工整整地写了一排——我数学不太好,但是基础的也可以教你,别的科目也可以给你讲。
陶枝转过头去,付惜灵低垂着脑袋没看她,娃娃头把她的侧脸遮得严严实实。
“你怎么不说话,这都下课了。”陶枝好奇地看着她。
付惜灵转过头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然后眼睛红了。
“我……不好意思跟你说话了,”她声音小小的,带着一点点哽咽,“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陶枝摆了摆手:“你要是指被罚念检讨这事儿,那我今天早上玩得还挺爽的,老王没让我停课回家我还有点儿失落,少玩了一个礼拜呢。”
“可是你被王老师骂了,还找了家长,”付惜灵眼圈湿湿的,看起来越说越难过,“你还受伤了。”
厉双江正在发卷子,听见声音转过身来:“谁伤着了?”
他看见付惜灵在哭,愣了愣:“哎,哎,这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