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厘去把羽绒服套上,出门前对余驰说:“把小陈也叫上吧,人多……好一点。”
余驰看了她一眼,拉开门,给小陈打了个电话。
小陈还蹲在安全通道口那边望风,刚准备下楼回房睡觉,就接到了电话。
五分钟后,四人从电梯出来,盛厘和余驰都戴着帽子和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小陈快步走在前面,拉开后排的车门,两人一前一后上车。
小陈开车,圆圆坐副驾驶。
车开出去后,小陈才问:“额、我们去哪儿?”
这里对他们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圆圆点开导航,输入目的地。小陈看了一眼,大惊失色:“去墓地?你……没输错吧?”
圆圆看了眼时间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也觉得三更半夜去墓地阴森森的,但又不得不去,只好硬着头皮说:“没有。”
小陈:“去墓地干嘛?”
“额……”圆圆不知怎么回答。
“你丢东西了?”余驰羽绒服敞开着,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把口罩取下来,转头看盛厘。
盛厘心虚地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丢东西了?”
余驰冷笑了声:“不然你大半夜去墓地是想盗墓?”
盛厘:“……”
圆圆:“……”
这个笑话真冷啊。
小陈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咳了几声掩饰,正正经经地开车。
半晌,余驰低声问:“耳钉掉了?”
行吧,什么都瞒不过他。
盛厘无奈地叹了口气:“嗯。”
余驰手肘支着车窗,懒散地敞着腿,没再说话了,偏头看向车窗外。一路疾驰的霓虹从他脸上滑过,盛厘觉得他跟18岁相比变化还是很大的,五官轮廓没怎么变,可能就是长开了,也可能是娱乐圈红气养人,同样是散漫地靠在座椅上,气场却比当年强了许多,气质也更勾人。她痴迷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贴过去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余驰回头看她:“在想耳钉要是找不回来,该怎么算这笔账。”
盛厘:“……”
你一个巨蟹座,比我天蝎座还记仇,像话吗?
这时,两人的手机同时震了几下,盛厘低头点开微信,是主创群里的消息。
景颐鸣:【@盛厘,你耳钉掉墓地那边了?是很贵重或者很重要的东西?】
陈渊:【用不用叫人帮忙过去找?】
好几个男士都表示可以帮忙,虽然大半夜去墓地挺阴森,但人多也没什么好怕的。
盛厘回复:【@景颐鸣,嗯,是很重要。】
景颐鸣;【气象局说今晚要下大雪,我看这天估计真要下雪了,要找的话得赶紧去,不然雪一覆盖,到时候就找不着了。】
盛厘抬头看了眼余驰,余驰正低头看群消息,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打字。
余驰:【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景颐鸣:【嗯?余驰,你陪盛厘去了?】
盛厘飞快打字:【刚刚在走廊上偶遇余驰弟弟,就跟他说了一下,他很好心地跟小陈一起陪我们来了,马上就快到了。】
偶遇?很好心?
余驰哼笑出声,回复:【对。】
陈渊;【那你们注意安全啊,需要帮忙就打个电话,明早还要给我当男女主的。】
盛厘:【……导演,你这话说得阴森森的[发抖]。】
车子疾行一路,停在墓园门口。
守墓人大概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来,拿着手电筒走出来,用方言说:“谁啊?来干啥?”
小陈把车停稳,按下车窗喊了声:“大叔,我们有点事儿。”
那大叔压根没听清楚小陈说什么,大声喊:“说啥?”
外面山风呼啸,寒气逼人,余驰推开车门下车,逆着风大步走过去,车灯照着他挺拔的背影,看着格外潇洒利落。盛厘把帽子戴上,拉开车门下车,一下车就打了个寒颤,太冷了。
圆圆胆小怕鬼,哆哆嗦嗦地下了车,赶紧跑到盛厘和小陈旁边。
等他们走过去,余驰已经跟守墓人沟通好了,守墓人还记得他们是今天下午在这里拍摄的演员,还借了个大手电筒给他们。
老实说,盛厘胆子不算小,但天寒地冻的深夜,寒风穿堂,一眼望去全是高高低低的坟墓,还是觉得挺渗人的,感觉像是进了恐怖片的场景。要不是余驰看起来太淡定,她压根不敢进。
可怜的圆圆害怕得要死,又怕影响他们,只能拽着小陈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说:“借、我拽一下,我有点怕鬼……”
小陈:“……”
这个时候提什么鬼啊!
墓园修缮管护得一般,余驰一手抄在兜里,一手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盛厘落后他一步,不慎被石头绊了一下脚,忙抓住他的袖子。余驰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姐姐,你也怕?”
盛厘一本正经道:“是啊,我好怕怕。”
余驰无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盛厘的手从拉着他的袖子,慢慢变成挽住他的手臂,最后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手腕,滑进他的兜里,冰凉的手指贴上他温热干燥的手。
她的手在他兜里动来动去,余驰攥住她的手,低声:“干嘛?”
盛厘满意了,笑眯眯地说:“没干嘛,你手好暖。”
几分钟后,到达拍摄地点,盛厘又把那个视频看了一遍,找到视频里耳钉掉落的位置,把手机手电筒打开,蹲下就开始找,可她就算把那片土给刨了也没找到,“明明就掉这里的啊,怎么就不见了,明明是掉在这里的啊。”
圆圆蹲在她旁边,感觉害怕极了,“呜呜,不会这么邪门吧?”
小陈:“……”
余驰看了眼满脸焦躁的盛厘,低声说:“别乱猜,一个小小的耳钉也没什么重量,山上风大,大概被风吹走了也不一定,往旁边找找吧。”他拿着手电筒转身,顺着方向的地方开始找。
山上气温极低,冷风刮得脸生疼,盛厘感觉手和腿都已经冻僵了,她回头看了眼余驰的背影,十分后悔下午的草率,她应该更谨慎小心地把耳钉妥善放好的。
盛厘朝冻僵的手呵了口气,起身往旁边找。
大家都安静地找耳钉,一时间都没人说话,耳边只有寒风刮过的呼呼声,这种感觉太糟糕了,盛厘找了十多分钟,心态开始崩了,这么大的风,耳钉真的不会被风卷走吗?她上哪儿去找啊!
她咬着唇,又回头看了一眼余驰,脸上突然一凉,她不禁哆嗦,伸手一摸,却摸到一片白色的雪花。
下雪了。
来之前,盛厘满心以为会顺利找到耳钉,却没想找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找着,现在又下雪了,这么大的雪花片,不用半小时地面就白了,到时候还怎么找?她不由得心生绝望,要不算了吧,让余驰再送她一个?再这么冻下去,几个人说不定都要感冒。
她抑郁地撑着膝盖起身,僵硬地迈开腿,走向余驰。
余驰蹲在隔壁那座墓碑前,一手拿着手电筒搁在腿上,一手拨开地面上杂乱的枯草,目光沉静仔细地搜寻,他羽绒服拉链敞着,仿佛感觉不到冷似的,这里找不到,又继续往前扩大范围。
突然,他目光定在某一处,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堆枯草,那枚小小的星星耳钉被灯光一照,泛起柔润的微光。
余驰重重松了一口气,捡起耳钉吹吹上面的灰,吹不干净,直接扯开衣角包裹起来,仔细地擦拭干净。他看着掌心里的耳钉,无声勾勾嘴角,可真不好找。
“啊!”
一声惊叫,划破墓地的阴森沉静,听起来格外渗人。
盛厘吓得差点跳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冲向余驰。
余驰刚站起来转身,就被人扑了个满怀,下意识抱住她。
接着,就听见圆圆哀嚎:“下雪了,怎么办啊?”
盛厘紧紧抱着余驰,又惊又吓还冷得不行,被他这么一抱,鼻尖忽地一酸,情绪频临崩溃:“呜呜,余小驰,怎么办啊?你送我的耳钉丢了。”她胡搅蛮缠地晃着他,红着眼仰头,“我不管,你不能怪我,也不准生气,还得再送我一个,不然……你别想把我追回去。”
余驰低头看着她:“分手都没见你哭,丢个耳钉你哭什么?”⑨拾光
盛厘眼泪汪汪:“那你是送还是不送?”
“姐姐不是说不吃回头草吗?”余驰垂眼睨她,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那你现在是威胁我复合?”
她都哭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盛厘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恶狠狠地说:“是,你最好赶紧答应,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余驰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气急败坏,红着眼要哭不哭的模样,但他却被取悦了,仿佛看她急看她哭,他才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喜欢。
他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然后摊开掌心,低声说:“我找到了。”
盛厘眼睛瞪圆了一圈,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真是我那颗?不是你拿自己的来哄我的吧?”
“我的在酒店。”余驰笑笑。
山风依旧在咆哮,寒风冷冽,鹅毛大的雪花簌簌落下,被风吹得肆意飘散,轻飘飘地落在两人的身上,给这死气沉沉的墓地添了几分人间浪漫。
盛厘脸在他衣服上蹭了蹭,从兜里摸出那个耳堵,递过余驰,“你帮我戴上吧。”
余驰抬手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微凉的手指摸摸她的耳垂,深深地看着她,低声问:“姐姐,你真的不后悔跟我分手吗?”
盛厘笑盈盈地仰头看他,语气认真:“我还是不后悔,因为如果当时不分手,不一定会有现在的余驰,我说过你是我挖到的宝藏,你看你多厉害啊,奖项一个个的拿,还是最年轻的影帝,我很为你高兴,也证明我的眼光绝了。”
他沉默片刻,低头把耳钉给她戴上,“戴上了以后就不能再提分手了,你要是再敢提一次分手,”他在她耳边低声威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盛厘:“……”
她身体一颤,在墓地说这种话是想吓死谁啊!
“宝贝,你知道你现在多红吗?多少女的想追你睡你呢?”盛厘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傻逼了才会提分手。”
余驰按着她的腰,低头含住她的唇咬了几下,冷声道:“你最好是,渣女。”
盛厘:“……”
“回去了。”余驰揽着她的肩转身,对上圆圆的手机镜头,嘴角抽了抽。
快走到墓园门口,余驰松开盛厘,两人并肩而行。
到了门口,圆圆突然转身,朝墓园鞠了个躬,神神叨叨地说:“打扰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了,保佑我磕的CP长命百岁……额,不对,是百年好合……对,百年好合,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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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群里又发来消息,问他们找到东西了吗?回来了吗?
盛厘回复:【东西找到了,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回到酒店了。】
车内暖气十足,回完信息,盛厘就懒洋洋地往余驰怀里靠,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余驰低头看了她很久,抬手在她耳朵上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