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雎雎原本想在昨晚送但没能等到他们俩回来于是只能推迟到今天早晨的新年礼物,无不意外又是她的画作。
瞿正民和宁军霞也已经各自收到一幅。
看着画上的小人脸是涂成红色的、手脚是涂成蓝色的,而雎雎热情高涨地介绍画的就是她,章遇宁遇到比数学考卷最后一道大题还难解的问题,词穷地只能沿用之前的赞赏,夸雎雎很有想象力。
不过章遇宁必须得给雎雎纠正错别字:“雎雎,我的‘宁宁’,是这样写的,你写的是‘您’。”
这不仅是字的问题,发音也不对,前鼻音和后鼻音的区别在此。章遇宁不太清楚雎雎认字的情况。就这张画来讲,“送给”两个字雎雎用的拼音,“您”比“宁”笔画多、更难写,她倒写得不错。
雎雎困惑:“错惹吗?那不是雎雎错惹,是宣仔错惹。”
章遇宁不明白这和瞿闻宣存在什么关系:“他教你写的?”
“不是呀,”雎雎说,“我从宣仔的手机学的。”
章遇宁:“?”
雎雎:“宁宁你打电话宣仔的手机,我看到宣仔的手机这样显示。老师告诉我,这个字读nin,那肯定是您您你啦!”
章遇宁听糊涂了,寻思着应该就是瞿闻宣随手打错字结果不小心被雎雎学了去,没再探究,开始手把手教雎雎怎么写“宁”字,并帮雎雎区分“您”应该是什么:“‘您’,上面一个‘你’,下面一个‘心’——”
突然,章遇宁卡住,顿在这个字的拆解上。
雎雎歪下小脑袋来扑闪着眼睛关心她:“宁宁,你怎么惹?耳朵好红好红噢。”
其实章遇宁前面的猜测是对的,一开始瞿闻宣的确只是打错字,在存她的电话号码时,“章遇宁”无意间变成“章遇您”,等他后来察觉,要更正前,发现“您”这个字竟然误打误撞地挺有巧思,遂临时起意,删掉了前两字,只留下“您”。
元旦之于高三仅有的两天假期转瞬即逝,又回学校继续上课,而瞿闻宣在学校里的时间安排表,根据章遇宁的情况也做了调整——章遇宁将晨跑延续下来,早上去到学校进进教室前,先到运动场里慢跑上一圈四百米。
马川得知后油然佩服,因为他作为住校生,每天早上深受学校强制晨练的折磨,现在却有人主动晨跑。
“宣哥,要不你来寄宿吧。”马川建议。
瞿闻宣置若罔闻,抓紧课间的时间整理他自己的错题本。
遭到冷落的马川转身又看了看坐在后面的林跃。林跃同样安安静静地掐着表刷数学题。马川默默地转回来,拿出语文老师新发下来的复习资料。
期末考在大家紧锣密鼓的复习中飞快到来。
考试和以往的两天考六科不一样,变为高考的模式,两天考四场。
第一天的语文和数学的考试让瞿闻宣很有自信,考试第二天前往学校的路上扬言这一次的总分一定能赶超林跃。
章遇宁泼他冷水:“话别讲太满,英语不也是你的弱项?”
瞿闻宣正要说有她的监督肯定也不会差,倏尔发现前方有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 [注]:荀子《劝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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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chapter 28
“小宁!”
宁军霞赶来医院。
在班主任高琼和教导主任的陪同下正向警察做笔录的章遇宁再没能忍住情绪, 扑进宁军霞怀里。
和宁军霞一起来的瞿正民则快步走到学校老师两位民警面前了解情况。
高职的那几个混混寻仇上门,在学校附近围困住瞿闻宣,章遇宁被扣在一旁目睹瞿闻宣被群殴的全过程, 直至高职的混混们打过瘾离开后, 重获自由的章遇宁才得以跑进学校里向老师求救。
虽然缺考上午的英语考试, 下午章遇宁还是在高琼的建议下回学校参加了理综的答题。
瞿闻宣在校外被打的事情已传开, 只是暂且消弭于紧张的考试之下。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 曾今一起参加跨年夜活动的一中所有学生被集中在教师办公室里,一五一十向老师和警察交代清楚。
结束的时候几个女生眼睛全是红的。即便从根本上讲,事情和除开瞿闻宣以外的人没直接联系, 也叫人害怕。家长们来接自家孩子回去时, 再三向警察确认,高职的那几个混混已经被掌控中并且不会牵连其他人继续来报复,仍旧不放心。
出来校门的阶梯上,章遇宁被邬定鸿叫住。
“瞿闻宣没事吧?”邬定鸿当晚因为先行,并没有参与后面的群架, 但刚刚同样在教师办公室里接受问话。
他的问题, 在此之前虞晓羽、林怡、郑耀也关心过。章遇宁和给他们的回应一样,只是摇摇头。
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见到瞿闻宣。
邬定鸿为她感到不值:“如果不是瞿闻宣, 你不会错过早上的考试。我提醒过你离他远一点。这次是你运气好,小混混才没有殃及你。”
林跃冷冰冰的声音蓦地插进来:“跨年夜是你向高职的人透露沈斐斐的行踪吧?”
章遇宁愣怔, 看清楚林跃质问的对象正是邬定鸿。
邬定鸿的表情划过一抹意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跃走来他面前,以高他半个头的优势,睥睨他:“你心里清楚。”
邬定鸿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他, 不慌不忙道:“我根本没参与你们那天晚上后来的事情,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警察。林跃,我也奉劝你少和瞿闻宣打交道。”
说罢邬定鸿走出校门, 坐上等在校门外许久的车。
章遇宁追问林跃:“真是他告的密?”
“之前瞿闻宣的推测。”林跃说,“我也不知道瞿闻宣求证没有。刚刚只是拿来唬唬邬定鸿。”
章遇宁抿唇,不说话了。其实就算求证了又如何?告密并不属于违法乱纪的行为。
林跃问:“你一个人?现在是要回家?”
章遇宁已经看见等在门卫室里的宁军霞:“我妈妈来接我。”
宁军霞今天暂停小饭馆的营业,下午非要送她来学校。好不容易把宁军霞劝回去了,没成想现在宁军霞还是又出现。
林跃点头:“告诉瞿闻宣好快点,我过两天去看他。”
章遇宁随宁军霞回到家,得知宁军霞接下来要送饭菜去医院给瞿正民和瞿闻宣,和雎雎两人快速吃完,央着也一起去。
宁军霞原本不同意,但雎雎发大招,拼命地哭闹说要见宣仔,宁军霞自然不好阻止雎雎探视自己的哥哥,无奈应允。
雎雎一路上很害怕,偷偷问章遇宁瞿闻宣会不会死掉,搞得章遇宁禁不住一遍遍回忆起自己眼睁睁看着瞿闻宣挨打却无能为力时的恐惧。
七八个男生围着瞿闻宣一个拳打脚踢,到瞿闻宣趴在地上没有反应,他们仍好一阵才才停手。
她两腿发软坐在地上,也曾闪过一丝念头:瞿闻宣会不会被他们打死。
以致现在站在瞿闻宣病房门口,章遇宁突然不敢进去,躲到最后面,连门上的玻璃小窗都不往里看,还不如雎雎勇敢——
“宣仔!宣仔!”雎雎在门一打开便奔入。
紧接着章遇宁听到雎雎嚎啕大哭,比让宁军霞带她来医院时惊天动地得多,章遇宁的心不住下沉。
可很快,瞿闻宣的嗓音夹杂在雎雎的哭声中传出来:“要命,我还没死行不行?你哭成这样是诅咒我?”
雎雎吸了吸鼻子:“宣仔你变更丑惹。怎么办你是不是毁容惹?”
瞿闻宣:“你才丑。我就算毁容也还是比你好看。”
章遇宁这才进门。
瞿闻宣躺在病床上,左腿和脖子均打着石膏,头上缠的绷带绕过了他的下巴,而他脸上露出的部分,鼻梁处也有道刺目的淤青。
不怪乎雎雎担心他毁容。
而其实相较于刚被打完那会儿他的形象,现在他的样子好很多。
瞿闻宣脖子不能动,仅用眼睛望过来。
他眼睛里有笑意,先和宁军霞打招呼:“霞姨。”
宁军霞拎着保温盒走去病床前:“你爸爸呢?”
瞿闻宣摊手:“不知道,刚刚出去了,可能在厕所。”
章遇宁跟来宁军霞身边,帮宁军霞将保温盒放到病床桌上。
宁军霞打量瞿闻宣,忧心:“伤得这么重,要多久才能痊愈。”
“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还好。”说着,瞿闻宣道歉,“对不起霞姨,这次连累章遇宁缺考了。”
宁军霞抽纸巾给雎雎擦眼泪和鼻涕:“说的什么话?你又不是故意的,霞姨没怪你,你没事最重要。”
瞿正民这时回来病房:“你收下他的道歉。就应该怪他。让他心里不好过。”
瞿闻宣斜睨瞿正民,难得和瞿正民达成一致:“是,霞姨,你和章遇宁必须责备我。”
“好,怪你,霞姨严厉批评你。”宁军霞一点也没凶起来,开始拆解保温盒,饭菜一份份摆出来,“先罚你们把这些吃光,别剩下。尤其宣仔,这碗骨头汤专门为你煲的。”
宁军霞又记起来问瞿正民:“骨头汤可以喝吧?宣仔伤成这样,医生有没有让忌口?”
瞿正民说没有:“……医生提醒的是适当增加营养,对恢复有好处。”
宁军霞再问:“宣仔身体各项全检查过了?真的不严重吗?”
瞿闻宣接茬:“霞姨,你不相信我?还要再问过一遍他。”
瞿正民冷哼:“你值得相信?满嘴谎言。如果早点告诉我你们跨年夜遇到的是当年你上初二那群人,能发生今天的事情?”
瞿闻宣反唇相讥:“你就没有满嘴谎言值得相信?你之所以从警局离职是因为我当年‘强|奸’沈斐斐,不一样没告诉我?”
瞿正民怔了一怔。
雎雎突然又哭:“宣仔叔叔你们不要吵架雎雎怕怕。”
别说雎雎,瞿闻宣和瞿正民同样也是第一次当着章遇宁和宁军霞的面相互大小声,以前有她们在场,最多怼一两句。
宁军霞抱起雎雎,帮他们父子俩暂时休战:“赶紧吃,饭菜要凉了。吃完保温盒我要带回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