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拙想,换做以前她肯定会被迷惑的,脸红心跳地扎他怀里,吸取他的气息,心甘情愿的被他压制,恨不得献祭了自己。如今,这独属于闫圳的气息太过浓烈,压迫得安拙喘不过气来,只想逃离。
闫圳使了十足的功力,却没有从安拙这儿得到,以前给个眼神就能轻松获得的待遇。他是真来不及了,不能再跟她耗下去,失落地说:“走吧。”
全程安拙都是被闫圳领着手的,这在以前是没有的,哪怕在他们一起参加的那些宴会上,他也只允许安拙挽他手臂,还是进场的时候,牵手更是想都不要想。
可能是因为没牵习惯,安拙别扭到手心出汗,闫圳感觉到后还笑她:“紧张什么,我是你男人。”
司机等在车旁,一上车,闫圳吩咐:“先去XX花园。”这是安拙租住的小区。安拙想说不用的,但知道说了也没用,她闭嘴上车。一路上,他依然牵着她。
安拙不解,看他。他说:“这不是怕老婆跑了嘛。”
这话竟是出自从没对她说过甜言蜜语的闫圳之口,真是活见鬼!可细品,里面毫无诚意。
车子停下,闫圳观察了下小区环境,虽嘴上什么都没说,但眼里满是嫌弃。安拙突然想到,她跟她妈住的小区远不如这个小区,难怪,闫圳从来不跟她回娘家。四年,去她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满,还都是为了接她回家。
车子开走,安拙回到屋。从昨晚到现在,安拙一眼手机都没看,这会儿想着看看,怕工作上有事。划开屏保一看,微信上都是消息。
那阳拉她进了个群,群名叫“拖更万岁”,里面加上她一共八位画手,九团漫签的所有VIP画师全部都在里面。
看着一溜的:“欢迎。”安拙尝试第一次发言:“谢谢大家,我是安拙,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 ̄*)“没想到,这么早大家竟都在,排着队地回复她:
“好说好说。”
“共同进步。”
“互相帮助。”
“……”
只有杜浩佳画风一变:“干嘛啊干嘛啊,一个个的都不会说话了?咱们这个群什么时候这么正能量过?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由杜浩佳开始,终于大家开始了一贯了说话风格,先是杜浩佳:“小美女,看见群名了吗,本群第一要素,拖更,只有拖过更的才是朋友,才能一块愉快地玩耍,才是经过我群考验的好同志,忘切记。”
“臣附议。”
“老大说得对。”
“收到,敬礼。”
“……”
经过杜浩佳一闹,群里的气氛确实比一开始轻松了很多,安拙脸上露出笑容,也回了个“遵命。”刚发出去,那阳发来一条私聊信息:“大家很熟,你刚来可能他们放不开,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都是很好很有趣的人。”
安拙回了他:“好的,来日方长。”
跟画手们聊了两句,安拙一扫压抑的情绪,人比刚才上楼前轻松了不少。正常的人和事,照亮她心里的阴霾。安拙进一步反思自己,她要更强大一些,不能每次都跟着闫圳的节奏走,使自己陷入他制造出的感情陷阱里,要勇敢地走出去,不能再被他压制。
机场贵宾休息室,闫圳看着陆志强给他发过来的照片,翻了半天,都是些室内室外环境照,他电话打过去询问:“她一早出去晚上才回来,那天去哪了?”
陆志强被问住了,又不敢质疑老板,您没让我盯啊。一时语塞,闫圳没深究,只吩咐道:“查查她每天的行踪,随时汇报。”
陆志强:“是,明白。”
闫圳肯放安拙回去,这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是不信天天在家呆得好好的人,怎么说变就变了,一定是有外因。闫圳意识到,安拙的世界闯进了新的东西,他不再是她唯一的精神所念。
所以,他顺势而为放她回去,就是要找出她这么闹的根本原因或底气。
登机后,闫圳把手机关掉,陈景中按他的习惯帮他要了一个眼罩。闫圳戴上,开始闭目养神,可心一直都静不下来。
所思就有所想,闫圳想起一些他从不曾回头看的往事。
大四那年,新学期开学,他哪里能想到,涌进校园的新生里会有一个女孩被他娶回了家。整个大学期间,追闫圳的人太多了,亮明有女朋友后,也没有阻挡住追求者的脚步。只能感慨社会是进步了,女孩子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
按理说围绕在闫圳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了,怎么也不会注意到低调的安拙。现在回想,闫圳也说不太明白,也许是因为雨天篮球场上,观战的都跑去躲雨,只有她顶着件外衣还在坚持着;也许是每次偷偷跟着他,虽不会跟他说话,却每每总是闹出状况,想不注意到她都难;也许以上都不是,仅仅是因为她的名字,安拙,安卓,一下子就让他记住了。
从第一次注意到她开始,她好像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闫圳那时对她的印象,漂亮不讨谦。
第25章
漂亮女孩很多,加上现在整容技术的日趋成熟,双眼皮挺鼻梁、丰满唇形尖下颏,后天也可获得。闫圳对“美”早已审疲劳了,他接触到的大部分异性包括他自己,全都拥有不错的皮囊。
千篇一律,多美也不当回事了,看得太多,腻了。
仔细想想,闫圳发现安拙的五官并不是现在流行的大众审美标准,她单眼皮,山根并不明显,整个鼻形小而翘,从侧面看十分的少女,嘴唇小巧,并不红。就因为这个特征,闫圳每次都忍不住吻它,看着粉白的唇在他的啃|咬下一点点变得水润而红艳,是独属于他的特殊爱好。
可就是这些单拿出来并不出众的五官,合在一起却出奇的漂亮。你可以说不欣赏安拙这一款,但得承认她很漂亮。
现在不是有一个说法,美人在骨不在皮,要闫圳说,这是断章取义。皮囊当然重要,骨相是锦上添花。安拙就长了这么一个好骨相,当然这是以闫圳的审美来评估的。
安拙身高164,在许多爱高挑美人的男人眼里,光这一点就不及格,可闫圳喜欢,太高太矮的他都不喜欢,这个身高于他刚刚好,可以自然地揉她头顶的软发,掐她后颈也很得劲儿,搂在怀里,她的气息拂在他喉结上,能痒到心里去。
闫圳也是在娶了安拙以后发现自己审美偏好的,他少年时期喜欢的女明星都是同一款,全部都是单眼皮,五官小巧精致,中等身高四肢纤细,女性特征却发育得很好,如安拙这样的。
眼睛隐藏在眼罩之下,闫圳可以毫无顾忌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些过往的记忆比想像中来得清晰、全面。闫圳忽然了然,原来最终挑上安拙来代嫁还是有迹可寻的,浅意识里他挑了个自己钟爱的款式。
飞机马上落地,陈景中小心地提醒着老板该醒一醒了。闫圳全程清醒,他摘下眼罩,窗外已经能看到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他竟然占了整个旅途的时间来思考有关安拙的事情,从来没有过,他感到一些不可思议。
闫圳肃着张脸低头查看手机,陆志强还没有传来任何东西。陈特助觉出老板有些低气压,是不是昨晚以及刚才没有休息好,他记在心里,想着把后面的行程安排的更合理些。
而陆志强这边效率确实慢了,闫圳并没有告诉他,老板娘又回了出租屋。在老板住处外守了一天也没见人出来过,直到夜幕降临,数到老板所住的楼层,陆志强才发现,那里漆黑一片。
他立马飞车回出租屋,也是巧了,刚停好车,就见安拙朝着小区走来。陆志强低头思索,先前他还觉得圳哥有点小题大作,老板娘一个金丝雀,就算是跟他闹了别扭,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而已,还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现在看来,水花还是有的,至少她每次回家的时间是规律的,所以,她白天到底去了哪里?
陆志强态度认真了一些,终于在守了三天后,安拙又出门了,没用多久,九团漫进入到了他的视线。
陆志强看着是个粗人,但其实他是个全才。电脑、电子、网络这些他都有汲及,实在自己搞不明白的,他的人脉也有大把能帮到他的人。
所以,一天时间,陆志强就弄清楚了九团漫是干什么的,安拙为什么会去那里,以及她身边同事的情况。所有资料汇总完毕,陆志强一秒没耽搁,马上传给了闫圳。
闫圳很忙,不满陈景中的安排,要求他把进度提前,陈特助还是头一次看到老板在工作中心浮气躁。既然老板想早点完事早点回去,他作为下属更希望如此。
陈特助带着手底的兵,正在跟老板汇总情况,闫圳手机几不可查地响了一下。闫圳虽没有叫他停下,却还是查看了手机消息。观察着闫圳的表情,陈景中越说越慢,慢慢地没了声息,明显对方没有在听。
陆志强只在第一天来过一个消息称,安拙那边确实有情况,给他一些时间他正在查。三天里,打开与陆志强的对话框,成了闫圳每天忙完,睡觉前的例行公事。
此时,他终于查出结果了。信息量有点大,闫圳一时没掳清。
“老板,”陈景中喊他。
闫圳回神,他扫视着所有人,就在大家不明所以,陈景中又想开口问时,听闫圳说:“继续,刚才说到哪了?”闫圳把手机按灭放回,他是来办正事的,安拙的情况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他有的是时间来搞明白,不在这一时。
在闫圳的字典里,什么事情都不能跟工作相提并论,家庭、女人本是给辉煌事业锦上添花的,主次不能颠倒,怎么可能为了个安拙影响到工作。刚才有一秒他产生了让下属拖后汇报的想法,但他马上清醒了过来,闫圳决不允许自己动这个心思。
汇报工作虽被打断,但后面进行得十分顺利,老板回复了状态,像往常一样提出问题,指明方向。刚才陈特助看闫圳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此刻,看着与往常无二的老板,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闫圳没深想的是,问题的本质并不是他成功克服了想延后会议的冲动,而是他竟然产生了这个冲动。陈景中没想到的是,会议后半程状况都在的老板,回到自己房间后,马上就不淡定了,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开始查看刚才没有看完的信息。
闫圳终于把所有的调查资料都看完了,他放下手机,拿了根烟点燃抽上。信息太多,他在一点点消化。他从来不知道安拙竟然在偷着工作,虽然是个只需要在家办公的自由职业,但他记得她从来没跟他说过。
画漫画?他知道她跟仝玲是一个专业,都是学画的。但是,如果她想画,不想埋没了专业,大可像仝玲一样,走正规路子,做画家办画展。而不该是像现在这样,签个野|鸡公司,做些拿不上台面的工种。
二次元,闫圳知道,也算个圈子。但他本来对此就有偏见,如今,安拙进入了这个圈子,为了点闫圳根本看不上的名与利,被人带偏了,心思也野了。
还好,他发现的及时,拨|乱|反正,一切都还来得及。只是现在让他气不顺,恨不得马上飞回海市的是陆志强传过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头发长相都十分二次元的年轻男人跟安拙一起走出大厦。两人不知在说什么,互相看着,女孩愉快的笑着,男人的眼里都是她。
一个抓拍不能说明什么,但那男人的眼神令闫圳十分不快,越想越气,不得舒解。只能在心里暗暗发狠,都给他等着,无事则好,否则,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第26章
安拙这一周过得还挺轻松的,在家画烦了,就去公司画。VIP画师工作区,凑齐全员不易,但空无一人的情况也少。安拙来的这几次,每天都有别的画师在,她与另外七名同事都见过面了。
杜浩佳是这里公认的老大,一是因为她年龄最长,二是因为在安拙来之前,这里就她一个女的。终于老大发话了:“小安拙来了也有段时间了,今天来公司的人也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聚吧。”
按照惯例每个新人来,都要开个迎新会。安拙的迎接会一直拖到现在还没开,也是因为一向拥有话语权的老大杜浩佳有画稿要赶,今天她任务完成,马上就张罗了起来。
在公司与没在公司的都表示同意,于是杜浩佳预订了餐厅。对于他们这个小团体来说,没有下班这个概念,这个工作区本来就是多功能的,画手们可以在这里交流,也可以休息休闲或工作。
所以饭点一到,大家开始向餐厅聚集。从公司走的一共五位,剩下三位自行前去。五位当中就安拙没有车,本来理所当然的,她想着坐佳姐的车,可杜浩佳没理她,关上车门就要走,车子开起来的同时,她对安拙喊道:“让那阳载你。”
她话一出口,除了那阳,剩下几位也跑没影了。留在原地的只有安拙与双耳大大。
那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晃了晃钥匙:“上车吧。”
安拙上车后开始发愁,她在这个团体里年龄最小,大家都随着杜浩佳叫她小安拙,自认她单身。杜浩佳倒也没明着撮合她跟那阳,但偶尔这样的行为,还是会让安拙感到不安。
以安拙现在跟闫圳的关系,主动说自己已婚也不太合适,万一过不了多久离了呢?本来就是个人家事,安拙并不想拿到台面上说。
她一副想心事的样子,那阳看她两眼没说话。终于,她换了个坐姿,开始观察起他的车。那阳这才开口:“会开车吗?”
安拙点头:“恩,上大学时就学了。”
“那就买一辆吧,没车还是不方便。”那阳建议道。
安拙笑笑,自打闫圳的律师跟她说,尽量不要动用闫家司机后,安拙一次都没坐过那些带专职司机的车,她每次如必需用车时,都是捡司机不在的时候自己开。
安拙心里明白,这不是她有骨气,这是她被人欺负了。明明嫁了,明明是一家人了,正常人家的媳妇,怎么会没有底气用自家的车自家的司机呢。像赵姨,每次在别墅与大平层之间来回,都是车接车送的。
安拙也明白,她要是叫车,肯定会有,但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别人不给,她没脸皮厚到自己要。
又走神了,她可真爱走神,想的事应该还不太愉快,眼里有衰色,粉唇微嘟,那阳马上撤回了视线,轻咳一声,发现安拙看过来了,莫名心虚地先发制人:“你为什么叫鼹鼠?”问完松了一口气,好自然的问题。
安拙解释道:“你看过一个很老牌的外国动画片吗?”
那阳马上接了下来:“捷克斯洛伐克的《鼹鼠的故事》,因为这个”
“嗯,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部动画片,是我心中的白月光。”
那阳笑了:“我也挺喜欢,你不问问我吗?”
“不用问啊,双耳,从你名字拆下来的两只耳朵啊。”
那阳不语,安拙好奇地问:“难道不是?”
他叹气:“唉,早知不叫这个了,谁都猜得出来。”
车拐了个弯,餐厅到了。
安拙跟那阳下车,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辆从入云大厦就一直跟着他们的车,停在了餐厅对面。车里人拨打电话:“强哥,我把定位发给你。”
本来今天轮不到陆志强来接闫圳,原定下了飞机,闫圳一行还要回趟公司的,越市的事情还没了结,他们还要回公司开个会,做下一步的统筹。
可当闫圳看到陆志强发过来的照片,他改主意了,直接命令陆志强过来机场接他。
那阳和安拙是最后到的,黄天把菜单递给那阳:“我们都点了,就差你俩了。”那阳转手递给安拙,问黄天:“你有什么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