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慕寒说有闹着要找她的小汤圆,见到她,依然牢牢地靠在慕寒的怀里,不愿下地走路,也没往她怀里凑,只是嘴上喊着“妈妈”。
沈诗意不禁捏了捏小汤圆的脸蛋:“这么久没见妈妈,你也不跟我要个抱抱,小没良心的。”
“妈妈是坏蛋!”小汤圆脑袋缩在父亲的肩膀上,防止母亲再捏他的脸蛋。
“那你就是小坏蛋。”
将行李箱转交给司机,沈诗意跟着慕寒的步伐,逗着小汤圆玩。
慕寒有意放慢步伐,听着他们母子俩说的话,唇角不由微微翘起。
时隔二十天回家,沈诗意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压力,呼吸也有些不顺畅,想掉头走人。
慕寒将小汤圆放在地上走路:“找陈奶奶玩去。”
陈阿姨就在眼前,小汤圆飞快地奔向她。
沈诗意强忍离开的念头,硬着头皮上二楼。
进入房间里,看到那张床,她想起失眠的煎熬时光。
慕寒放好她的行李箱,问:“有带特产和纪念品回来吗?”
沈诗意扭头想注视慕寒,发现他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便道:“没带。”
她出门,没有带这些东西的习惯。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慕寒颀长的身躯,给她造成一股强大的压力。环境又安静,她脑海涌现他说不会跟她结婚,耳边响起旁人的闲言碎语,她步伐不由抬起,准备往后退一步。
下一秒,她的腰身上,多了一只大手。
慕寒用力地搂紧她,迫使她往前站一步,离自己十分近。
大半个月没在现实里见过她,他细细地端详她的脸颊,“这次玩得尽兴吗?”
不尽兴,她不想回家。
沈诗意憋着不说真心话,脸上展现惯性的笑容:“还行吧,放松了不少。”
她右手不自觉地朝后伸,想拿掉慕寒的手。
未等她行动,慕寒另一只手也放上来,双手抱住她。
身体贴近,他清晰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不是他闻熟悉的味道,“你换香水了?”
说话间,慕寒低下头,试图想闻出来她的香水是什么味道。
平稳温热的呼吸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沈诗意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后靠,面上不动声色地拿开慕寒的双手,“嗯,是换了香水。我要去洗澡睡会,你回公司,继续工作吧。”
“我今天不用回公司!你睡觉前,陪我做件事?”
不用明说,沈诗意通过慕寒的眼神,知道他是想做什么,她没有拒绝。
洗澡时,她速度有意无意变慢。
从浴室出来,慕寒早已在床上坐着等她,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显然也去洗了个澡,不过速度比她快。
不等她走近,慕寒向她走来。
强烈的男性荷尔蒙侵袭,随即是灼-热急促的吻……
一个多月里,她和慕寒深入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次,她如是被狂风暴雨袭击,被动地承受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城略地,最后,齐齐攀上愉悦的高峰。
她没有依偎在他的怀里休息,而是平躺。
慕寒不满她这样,强行把她弄到他的怀里。
休息够了,两人又到浴室洗一次澡。
重新躺在床上,沈诗意身体是疲惫,但大脑一丁点睡意也没。
不到一个小时,她便起床。
直到晚上的睡觉时间,慕寒和她深入交流,坐了三小时的飞机,又做了两次深入交流运动,她理应很累很困,可身旁的慕寒睡着许久,她依旧不想睡。
昨晚,她在异地的酒店,沾床就睡。
一回来,又失眠了,她烦躁得皱眉。
越想睡着,越是睡不着,硬生生躺到天亮,沈诗意没有脑袋胀痛,就是眼睛酸涩,身体僵硬。
慕寒要上班,轻手轻脚地起床,再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洗漱,换好衣服,而后走出房间,整个过程不超十五分钟。
他一走,沈诗意不再装睡。
她揉了揉眼睛,烦到不行,极想又出去旅游,逃离这里。
***
长期失眠会出现糟糕的情况,沈诗意上次晕倒住院,就体验过了。
旅游回来的四天里,她没有一天睡着的,不得不又开始借助酒精。
在家喝酒,喝多了,也无趣,她想约个朋友出去喝酒。
恰逢楚南风来家里找慕寒,带了一整箱红酒过来。
他看见她,就说:“舅妈,听舅舅说你喜欢喝红酒!”
沈诗意点点头:“是的。”
“等我和舅舅说完事,陪你喝点?”楚南风最近一年,对酒的热情不减。
“行啊。”
答应和楚南风在家喝酒,沈诗意放弃约人。
楚南风没跟慕寒谈多久的事,没一会的功夫,他就来找她。
慕寒要哄小汤圆睡午觉,听见他们要喝酒,不禁蹙起剑眉:“喝两杯就算了,不要多喝!”
楚南风冲他挥挥手:“舅舅,你赶紧上楼,小汤圆在等你哄他睡觉。”
吧台上,管家放了几样下酒菜。
一坐下,沈诗意面前多了一杯倒好的红酒。
楚南风边给自己倒酒,边问:“舅妈,你下一份工作,打算找什么样的?”
沈诗意还没想工作的事,天天失眠,压根没心情。
面对慕寒,压力又跟旅游前的一样,若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她就回自己的房子里睡觉。
她仰头,一口气喝光红酒,“暂时不工作。”
上份工作本来好好的,被人知道她的私事,那个环境压得她喘不过气,再找一份工作,还是在S市的公司,难免会又一次发生同样的事情,毕竟,现实摆在那,她确实未婚生子。
楚南风立马给她舔酒,“不工作,休息休息也好,对你身体有帮助。”
不在这里住,才是对她的身体有帮助,沈诗意揉几下胀痛的太阳穴。
工作聊完,话题转到其他东西上。
沈诗意盯着杯子里如是鲜血般的红酒,耳边认认真真地听楚南风说话。
听他提到自己的女朋友,她好奇问:“你不是单身吗?哪来的女朋友?”
楚南风眼睑垂下:“准确说是我的前女友,我们去年分手了。”
“你们为什么分手?”
“她不想跟我谈恋爱了,找茬跟我分手。”楚南风依然记得分手前,女朋友有多努力找他的茬。
“……”沈诗意不敢置信。
和楚南风认识一年,每次接触,楚南风都会给她留下良好的印象,她也没发现他有纨绔子弟的不良习惯。
从各方面来说,楚南风条件都是顶级的优秀,竟然被女朋友找茬分手,他是哪里被对方看不上眼?
酝酿好安慰的言语,沈诗意没说出口,又听到楚南风说:“如果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走,我今年刚硕士毕业,仍在国外待着,管理南屿集团海外市场的业务。”
“什么计划?”
“她跟我同一家大学,比我低两届,也要读研,等她读完研,找到稳定的工作,我们就结婚。”楚南风说起往事,无比想找到那个一夜消失的人,当面质问她,为什么能做到如此绝情。
“她比你低两届,岂不是小你两岁,你今年二十三岁,你们去年分手,那你们是几岁计划的结婚?”
“去年年初。”
“你二十二岁,她二十岁,你们就计划好什么时候结婚,不会早了点吗?”
“不早!遇到爱的人,迟早都要结婚的,早一点没什么。”楚南风不认为计划结婚的年纪太早,他那时候已经到法定婚龄,“就像你遇到我舅舅,不也是想早点结婚吗?”
“我理想中的结婚年龄,是二十五六岁左右。”沈诗意说的是真心话,她不是那种想早早结婚生子的人。
自己还年轻,多谈几年恋爱,双方磨合好,等自己有可以组建家庭的成熟,再进入婚姻里,会比较合适。
只是,后来的事情发展,她控制不住,而且,当母亲的年纪,比她想象中的早了四年。
楚南风眼中掠过惊讶:“可是,你二十二岁时,不是在筹备我舅舅和你的婚礼?”
沈诗意垂眸不语。
楚南风有些不解:“我以为,遇到爱的人,都会想早点结婚。只有不是那么爱另一半,会迟迟不结婚,甚至不结婚,骑驴找马,再到更爱的,会踹掉现任。你跟我舅舅,你应该想早点结婚,才对。”
只有不是那么爱另一半,会迟迟不结婚,,甚至不结婚,骑驴找马,再到更爱的,会踹掉现任。
楚南风这句话,反复在沈诗意耳边回荡,如是醍醐灌顶。
这么久了,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慕寒始终不跟她结婚,是不是在等待自己遇到爱的人?
那时,她是要被踹掉,让出位置吧?
会像林影说的,去母留子吗?
他还会有爱上她的那一天吗?
刹那间,沈诗意体内迅速蔓延寒意,宛若置身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