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在餐桌吃早饭。
很奇怪,平淡的生活弥漫起蜜果的甜香,教人心驰神往。
江辰遇浅抿口咖啡,下意识抬眸看沈暮,便见她斯斯文文地咬着三明治,细嚼慢咽,低头吃得很认真。
她柔软的长发盘起慵懒疏松的丸子。
仿佛他真的在家养了个温顺可爱的小娇妻。
江辰遇不经意轻轻笑了声。
沈暮望向他的眼神迷惘又疑心。
慢吞吞嚼了两下,问:“你笑什么?”
江辰遇倒是不隐瞒:“家里有个女朋友,感觉很好。”
他相视而来的目光和斯理的语调,在晨间溢满温情,尤为让人心动。
沈暮迟钝两秒,压下嘴角,垂眸不看他。
江辰遇弯了弯唇,好整以暇的语气:“想笑就笑,这里又没别人。”
胸腔里宛如糖心爆浆,沈暮死死抿住不断上扬的弧度,偏过脸嘴硬:“我不。”
江辰遇笑意犹在,不紧不慢搁下咖啡杯。
“生理期什么时候结束?”
听起来他问得很随意,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沈暮脸一红,含羞带嗔地瞪他。
“才第二天……”
江辰遇但笑不语,起身到厨房,给她冲了杯红糖姜茶,回来递到她手边。
“有个重要的项目方案我得亲自制定,上午我都在书房,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沈暮一边听他说着,一边接过温热的茶杯,思量片刻后说:“那我回趟喻涵家吧,把画架那些带过来,好多天没练了。”
江辰遇坐回她对面,闻言目露会心。
“跟我一起待书房吧,都有。”
当时沈暮还不能理解他话的意思,但早餐结束后随他到二楼,跟进书房的那一瞬,她豁然开朗。
简约轻奢的书房空间偌大。
清透的光线从一整面的落地窗照进来,满室通亮。
走出落地窗是宽敞的阳台,视野极其宽阔。
在这样的环境下或办公或学习,都堪称为享受。
但这些都非沈暮惊诧的原因。
真正令她目瞪口呆的,是书房另一半的空间,被一张深墨色工作台间开格局。
台面整齐收纳着画笔颜料调色盘等各种工具,旁边摆有画架和画凳。
一应俱全,且专业度极高。
宛如一个私人画室。
沈暮惊愣在门口,反应良晌惊奇地跑过去。
这精致无缺的独立专区,对美术生而言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她在工作台前左望右探,好半天终于想起回眸,直直望住身后安静含笑的某人。
似是想从他眼中看出答案。
江辰遇温然一笑:“缺不缺什么。”
不缺,完美到无可挑剔。
沈暮眸中盛着小雀跃:“都是给我准备的?”
江辰遇间接回答:“喜欢么。”
沈暮笑逐颜开,飞快点头。
好奇且欢悦地抒发喜爱:“这牌子的画笔可难买了。”
江辰遇眼底始终蕴着柔意,走近两步,掌心落到她发上揉了揉:“自己在这玩,有事喊我。”
在他不敛深情的注视里。
沈暮心间忽而漫起奇异的暖感。
她也是这瞬间突然明白,原来所谓惊喜,并非他做了什么,而是他做的事情,只是为了她某一时刻纯粹的开心。
清光倾淌进来,窗明几净。
那时沈暮特别特别想吻他。
后一秒,她确实也如此做了。
沈暮双臂搂住他颈,踮起脚尖,仰起脸去碰他的唇。
不过一个浅尝辄止的啄吻。
但她的主动能轻松融尽男人的心。
江辰遇唇边笑痕泛深,却又像是不知足。
单手勾过她纤细的腰肢,贴近自己,垂眼凝住她:“这是什么,表白?”
沈暮双手还挂在他颈上,面颊些微羞热,但偏要唱他反调。
掰扯着说:“还人情。”
江辰遇因她的措辞笑起来:“还不错。”
沈暮单纯疑惑:“什么还不错?”
江辰遇眼尾淡挑:“这些就能骗到你的吻。”
他有意顿了顿,半真半假地望着她。
“那我要再加重筹码,你是不是得以身相许了?”
沈暮听得心口似浇了蜜,随之心跳加促,她赧着颜色翻脸:“快去忙你的吧。”
江辰遇笑着任她推自己往书桌的方向走。
沈暮思及什么,眼波轻漾,忽然停步拉住他。
“对了,你可不可以晚几天再辞退我?”
迎上他回首而来若有所思的目光。
沈暮眸中一片清亮:“我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准备IAC的比赛,要有始有终的嘛。”
意思就是她想清楚了,要听他的话。
以后只做自己真正向往的事。
江辰遇看了她一会儿,眼神间笑意如许。
他不说破,手指在她额头点了一点。
“自己向人力资源部递交辞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针对员工。”
沈暮心里像润着薄荷糖,甜而舒畅。
但故意要鼓鼓脸颊,哼他一声。
江辰遇眼角一弯笑弧,作势要咬她嘟起的嘴,沈暮一激灵蹲身从他臂弯下躲开,跑回画架旁坐着。
溜得倒是飞快。
江辰遇笑眸溺着纵容。
其实辞职是沈暮刚刚在刹那间做出的决定。
在此之前,她虽早被他说服,却仍一直还是犹豫不决。
沈暮也说不上是哪根错乱的神经突然扯直了。
可能就是希望,陪在他身边的能是最好的自己。
不过,既然确定要一心备赛了,那霍克教授邀请她回美院培训一月的事,大抵是要归入日程的。
只是沈暮还没告诉江辰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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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一周,沈暮还是正常上班。
向人事部递交辞职申请后,工作时间沈暮都在工位以超高效的速度处理积压的美工任务。
不同的是,她每天早上都是和江辰遇一起到公司,午间会特意过去陪他吃饭,偶尔下班后他要忙,沈暮就在总裁办的沙发里窝着休息,玩玩手机。
她和这位顶头上司的恋情,已是美工部公开的秘密,但沈暮还是不想过分高调。
每次陪他吃完午饭,沈暮都想回工位午休。
但江辰遇从不放她走,一定要她在自己办公室的房间好好躺着睡。
沈暮嫌矫情,每回都说:“我就趴桌上休息10分钟而已。”
江辰遇不让:“小心颈椎,生理期要注意。”
沈暮并不当回事:“就一小会儿,不碍事的。”
她顽固的时候某人也有得是办法治。
江辰遇会一本正经地向她科普:“趴睡容易导致眼球受压迫,阻碍眼皮部位淋巴液和静脉血液回流。”
这些名词太专业,沈暮当真被唬到。
愣愣问:“啊?会怎样?”
江辰遇不作答复,只容色肃沉,沈暮察言观色,加之听感,认定这事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