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你怎么就嫁他了,我遗恨终生啊我!”
沈暮无言以对,唯余两声呆萌的憨笑。
看戏的喻涵朝她挤眉弄眼:这位是痴情男二?
沈暮懵惑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陆彻想再叽歪什么,秦戈先上前把他拎了开。
而后才回来同沈暮寒暄。
沈暮马上从沙发站起,和他随意聊了两句,到底熟人不一样,她说话也自然多了。
秦戈也周到得不忘沈暮身边的姑娘。
温谦地伸出手:“你是小暮的朋友吧,你好,我叫秦戈。”
秦戈就是典型的书香子弟外貌,戴一副轻薄眼镜,衣着从来大方得体,长相不能说多俊多完美,但温润儒雅的气质总让人感到舒适。
可偏偏喻涵对这种文化人有恐惧心理。
大概是上学时期被班主任留下的阴影。
社交大户喻涵突然慌张了,手心在裙边偷擦了下才和他握上,怂怂一笑报出自己名字:“喻涵。”
秦戈笑容坦然,侃侃而谈。
喻涵假笑挠头,张弛无度。
沈暮还是头回见她有如此温厚的时候,觉得有趣,抿唇暗自偷笑。
今晚庄阿姨做了整整一桌的菜。
其实人也不算很多,统共八个。
晚餐中大家有说有笑,都在惊叹江辰遇这位黄金单身汉居然玩闪婚,得有多少花季少女痛心疾首。
江辰遇倒是不搭腔,只淡淡笑着,给沈暮夹菜,盛了汤又温声叮嘱小娇妻小心烫。
甚至沈暮吃不完的半碗饭他都毫不介意地接过来,把自己的空碗和她换。
江辰遇自然地握了下她搭在桌边的手。
“饮料少喝些,晚上你要睡不着。”
沈暮便将倒着饮料的玻璃杯移到他那边,乖顺点点头:“知道了。”
这对江辰遇而言不过琐碎小事。
但在他们眼里,完全是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一桌人开始打趣叫嚣,喧嚷着今晚的狗粮太噎人了,并狠狠痛斥了一顿他血虐单身狗的无耻行为。
男人多的局难免劝酒,劝的自然是主角。
但江辰遇帮沈暮避开,自己三言两句糊弄过去,也只少许喝了几杯。
酒过三巡,有朋友喝多嚷道:“你俩昨儿可又上热搜了啊,我瞧着也瞒不住多久,网络那群人眼可尖,这婚期啊,还是早定!”
沈暮刚要疑惑。
陆彻嚼着花生米先问:“啥热搜?”
“前几天不是有个新世纪周刊的采访视频,网友鬼着呢,都在猜辰遇喜欢的姑娘是老太太寿宴那回的女伴。”
沈暮听罢慢慢反应过来,松了口气。
反正奶奶早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只要不是领证被爆,就什么都好说。
饭局结束后庄阿姨清掉了桌面。
但酒局还在继续。
这时候总要玩点有趣的把场子烘得更热。
于是陆彻将特意带来的满怀独家珍藏的所谓精品桌游献了出来。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最后在力荐赌命锦标赛和恐怖剧本杀游戏时,被秦戈手动禁了麦。
秦戈的嫌弃溢出眼球。
“你这还不如真心话大冒险。”
陆彻酒上头胀红着脸,振振有词:“这可是你说的,让我准备点接地气的节目啊!”
秦戈扫了眼一桌他当宝的粗.暴桌游,为人师表的教育语气:“我让你接地气,没让你接地府,活跃活跃气氛,给二位新人贺贺喜。”
陆彻抱着他的赌命锦标赛在一旁委屈。
引得满桌人哄笑不止。
这场私下的小聚持续到23点,各位都懂分寸地前后脚离开,要给这对新婚小夫妻甜蜜的空间。
已是深夜,得知喻涵是打车来的,秦戈甚有风度地说捎她回家。
喻涵正在和沈暮说喻白搬回公司住的事。
闻言她一个激灵,忙不迭婉拒。
但最后实在盛情难却。
今晚她注定要历这个劫。
走前喻涵神秘兮兮地拉住沈暮,分享好物般塞了个东西到她手心。
喻涵说,这片可得好好看好好学。
又耳语了销魂二字。
沈暮看着手里的U盘,一脸茫然。
临睡前,沈暮又哭了一回。
因为检查行李的时候,她遏制不住涌上心头的离别情绪。
江辰遇送最后一位醉话连篇的友人上车,回到卧室时,便看见这姑娘蹲在行李箱旁,脑袋埋在双膝间抽搭。
大步过去,将人拉到怀里安抚。
被他真实的体温包裹,沈暮缓减了些。
理性告诉她,分别前夕不能让他担心。
沈暮努力止泪,哭腔含糊地说:“没事……我就是,困了。”
胡扯。
江辰遇怎么可能信。
他完全能预想到,她独自在法国会是什么模样,一定是像只忧郁的小猫,蹲在夕阳西下的岸边,拉长的背影孤寂又惆怅。
“迟两天再走。”
江辰遇吻了吻她发。
沈暮也想,但她不能放鸽子。
忍着哽咽糯声:“已经跟教授约好了。”
夜色弥漫的窗边,江辰遇深拥住她,沉默片刻后问:“下午1点的航班么。”
沈暮闷在他心口,鼻音很重地溢出声“嗯”。
江辰遇低下头看她。
沈暮垂着湿漉漉的睫毛,眼角和鼻尖都通红。
她很明显压抑着哭音,江辰遇心疼低叹,掌心轻握她脸颊,拇指拭去她泪痕。
“明天上午我去趟公司,在家等我。”
盈满温柔的语气。
听完沈暮有一点懵。
想说工作重要,不用亲自送她到机场。
但身体特别诚实地没出声,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这个夜晚,入睡时。
沈暮抱他腰很紧,比以往都要紧。
好像稍微松开丁点,他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人都是贪心不足的。
所以潜意识里对彼此都会有更多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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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江辰遇一早便去了公司。
沈暮昨晚其实没怎么睡好,半梦半醒间突然想到今天要走了,就猛地醒来好多次。
他出门后,沈暮就没再躺着。
她开始留意家里的每一处细节。
浴室的洗手台上有他们的同款电动牙刷。
置物架的木盒里是一颗颗亮闪闪的精油球。
衣帽间她的裙子和他的西装并排挂着。
静置桌柜的两只彩色玻璃水杯是她特意挑的。
……
都不自知地,她彻底融入了他的生活。
书房的画架上有副刚完成的素描,是他在书桌前敛眸办公的情景。
沈暮将画取下来卷好,小心放到行李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