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皙想着叫客房服务,转念又想起来,姚婉婷好像吐槽过,这家酒店的餐饮很一般。她转而一通电话打给林理,让他立马去买点清粥小菜送过来。
一个小时后,林理提着两个牛皮纸袋进了房间,梁皙连门铃都不准他按,怕吵醒沈冽。
林理压低声音:“梁总,沈总他不舒服?”
梁皙声音也很轻:“嗯,他发烧了。”
梁皙打开纸袋,两份生滚粥,还有点别的清淡小吃,吃起来不知道怎么样,闻起来倒还是挺不错的。
梁皙整体满意。
林理诧异问:“梁总,您为什么不亲自给沈总下厨,做点什么呢?他吃到您亲手做的东西,应该会很感动吧。”
梁皙白他一眼:“我做的东西,你敢吃吗?”
她可不想因为一碗粥,把自己从已婚搞成丧偶。
林理噎了噎:“……您说的有理。”
林理走后,梁皙搬了张椅子坐到卧室门口,正在看明天的活动资料。
也不知道沈冽什么时候醒。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又灌了一大口水进肚子。
直到晚上十一点,沈冽才醒了过来。
他下床,打开门,出去的路正被梁皙挡着。
“你坐在这干嘛?”
梁皙推着椅子起身,给他让道:“怕你有事要叫人啊,坐远了听不到,坐在里面要开灯,怕你睡不着。”
一口气连说两个“怕你”,全是站在沈冽的角度思考问题。
也不知道她在这坐了多久,说一句话的功夫,打了两个哈欠,眼泪水直往外冒,看起来有些倦乏。
可再抬头看向他时,眼神又是神采奕奕的。
梁皙让沈冽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她跑进卧室,给他拿了件外套披上,又拎着纸袋进厨房,用微波炉把粥加热。
梁皙很久没用过微波炉,听到“叮”一声响,她下意识打开拉门,伸手去拿热气腾腾的粥,结果被碗壁一烫,倒吸一口凉气,飞快收回手。
她用水随便冲了冲,然后抽出两张纸,隔着碗壁,把粥拿了出来。
全部加热好后,梁皙的食指指腹还发着热,轻轻一碰,泛起一丝一丝的痛。
吃饭时,沈冽看到她手握着勺子,勺柄刮着指腹,忽地抖了下。
他拉过梁皙的手,指腹发烫,摁了下,梁皙跟着吸了口气:“你干嘛呢沈冽。”
“烫到了怎么不说?”
沈冽起身,走到厨房,拿杯子接了杯水,让梁皙把食指浸进去。然后给客房部打电话,让他们送一桶冰块过来。
梁皙被他高压线一样的目光盯着,老老实实把手放了进去:“又没什么大问题。”
她不想说,主要是因为,觉得这事儿太蠢了,加热个粥都能被烫到,好像她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沈冽看她一眼:“那要什么大问题才能告诉我?殡仪馆打电话?”
“殡仪馆打电话”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梁皙被他语气不郁地说了句,没生气,反而还闷头笑:“看来你的发烧是好了。”
吃完饭,梁皙饱着肚子在跑步机上走了半小时消食,然后洗完澡洗完头发出来,拿着条毛巾披在肩上,让沈冽帮她吹头发。
沈冽插上电源,握着吹风机,却没动。他饶有兴致道:“撒个娇,就帮你吹。”
“……”
梁皙淡淡看了他一眼,沈冽不为所动。
他吃饱了,睡足了,这会儿是真的有精力了。
沈冽逗弄道:“就捏着嗓子,叫声‘老公’就行。”
“……”
太正经了,她叫不出来。
最终沈冽帮梁皙把头发吹完,她也没叫出来。梁皙撒娇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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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沈冽在酒店养了一天的病,然后恢复工作,每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梁皙参加完活动,还有旁的事要处理,也没闲到哪去。
梁皙原本以为,她会先回去,然后再等沈冽回来。没想到,她要走的前一天,沈冽忽然跟她说,明天一起坐他的私人飞机回去。
梁皙又惊又喜:“你怀城的事忙完了?”
“嗯,”沈冽点头,看到她笑,他也跟着笑了声,“之后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我可以提前回去。”
梁皙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两条胳膊挂上沈冽的脖子,对他亲一下,喊一声“老公”。
捏着嗓子,跟撒娇一样。
沈冽嘴角带笑,相当享受梁皙主动献吻的过程。
她喊着喊着,声音渐弱,转而被唇齿交融的轻吮声取代。梁皙不知不觉中坐到梳妆台上,忽地后背凹陷的脊沟被指腹轻轻带过,她握着他肩的手一紧,整个人颤了下。
感觉到内衣松开,梁皙伸手推他:“还没洗澡。”
沈冽往后撤了撤,看着她被吻到水亮发红的唇,他又亲了口,似笑非笑道:“一起?”
前几天沈冽不舒服,两人连吻都没接,最多只亲亲脸颊。日子算下来,都素了快两个月了。
梁皙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沈冽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换洗的衣服都没拿一件,走向浴室。
……
事后,又被沈冽洗干净,抱回床上,困得眼皮都在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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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床,梁皙两条腿仍然还有明显的不适感,蹲起时尤其明显。
沈冽看到她古怪的姿势,还坐在沙发上,当着他一堆下属的面,露出了个莫名其妙的笑,很淡,稍纵即逝,却又极其突兀。
梁皙捡起落在地上的A4纸,飞快起身,离开会客厅。她头发挽在后面,还能看到露出的两只耳朵尖,通红通红。
下午上飞机。
沈冽走在最前面,梁皙慢他半步,后面跟着两位助理和项目组的各位高管。
他登上飞机舷梯,忽然转头。
他身后,正在低声交谈的众位高管齐齐哑声,顿住脚步,看向沈冽。
突然停下来,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就见他朝身后伸手,自然而然地牵起梁皙,好像还说了句:“上楼梯注意。”
两人恩爱早有耳闻,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众高管晚饭还没吃上,就先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梁皙被他实打实闹了个脸红,幸好身后人看不见脸色,她拉着沈冽的手,飞快走上飞机。
-
晚上,两人回到御景豪庭。
梁皙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澡。
等她洗完出来,沈冽早已经洗完了,正坐在楼下看新闻。
走到餐厅,阿姨正在帮两人布菜。
看到两人牵着手走过来,阿姨道:“沈总回来了,梁总可算是开心了。”
阿姨将饭盛好,放上桌,又调笑道:“梁总之前,茶不思饭不想,经常饭吃一半就说没胃口,也没什么精神。这次出差从怀城回来,脸色红润了,人也有精气神了,相思病都被治好了。”
阿姨说完,布好桌就走了,偌大的客厅里,一下只剩两人。
沈冽转头看向梁皙,梁皙避开他的视线,走到餐桌边:“吃饭吧,你不是说饿了吗。”
沈冽挑了下眉,看着她,忽地笑:“吃不下饭?相思病?这么想我?”
明明知道他出差,梁皙一定会想他,但当这份想念从别人口中具象化之后,沈冽却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梁皙将热汤推到沈冽面前,示意他闭嘴。
沈冽接过汤,喝了口,笑笑没再说话。
吃过饭,梁皙拉着沈冽去小区里消食散步,她在院子里等着,沈冽上了趟楼,姗姗来迟,递给她一件毛衣外套,让她披上。
他刚刚是折回去帮她拿外套了。
九月中旬,桂花正盛,走在路上,晚风送来阵阵花香。
两人都没再提饭桌上“梁皙到底有多想他”这事。她手揣在沈冽的外套里,两人慢慢悠悠走着,嘴上聊起没营养的话题。
比如桂花为什么要叫桂花;明天要不要去吃螃蟹;沈家有位亲戚隔三差五就在暗示他俩什么时候要孩子,她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烦人。
等等,诸如此类。
日常,又充满烟火气。
忽然之间,梁皙看到旁边的湖面上,有只蜻蜓点水飞过,湖面泛起几不可见的连漪。
她抽出手,拍沈冽的胳膊,激动又兴奋地指着蜻蜓:“沈冽,你看,现在居然还有蜻蜓。”
蜻蜓低空盘旋几圈后,没入树影枝叶间,消失不见。
梁皙却因为它出现这不足五分钟的时间,心情高兴了一个晚上。
直到晚上睡觉,沈冽把她抱在怀里,梁皙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眼睛明亮有神,又说起那只蜻蜓。
沈冽笑:“一只蜻蜓,这么高兴?”
梁皙没说话,似是在想什么,兀自笑了。然后她贴在他胸口问:“你还记得,我们七月的时候一起去散步,也看到了蜻蜓吗?”
沈冽“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