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高调地爱他。否则我为什么会同意两家长辈见面?他想让他们见面是为了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我都默许了。可他只在乎我口头上说不说爱,看不见我的行动。”
“还有那个夏非,我吃醋他为了救她受伤,还拿她当妹妹,我讨厌他身边有别的女人,除了他妈,谁都不行。我就亲自动手把人欺负走了。我还掷地有声地警告人家,我的男人,我不放手,谁都不能沾染。结果放手的是他。等夏非知道我们分手了,估计会觉得我是个笑话。”
“他说我的尾戒刮他脸,给我摘下来不知道藏哪去了。我有那么多款尾戒,再找个新的戴不行吗?我不戴了,是为了他,他看不见。”
“网上传她隐婚,我又对爱没了信心,可我舍不得他,我一想到,要是我们不在一起了,他娶了别的女人,我就受不了。”
别漾喝了一杯又一杯,是真的醉了,什么都说:“那次我们没做措施,我说我吃药,我看出来他不希望我吃,我人都进药店了,最终也没买。我想,要是真怀孕了,我就学着做个好妈妈,和他一起,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像我一样,连被妈妈爱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她说着说着笑了,自嘲的那种:“我以为他像我爸一样,会深情不移。我以为他是除了我爸和小舅外,最爱我的男人。我还在悄悄布置新家,想给他一个惊喜。”
最后她醉倒在颜清怀里,含混地说:“他却说我不爱他,怠慢他,连解释都不听,直接说了分手。我爱的男孩子,不是应该我想分手,他都死活不肯的吗?”
“我问他是不是,不是非我不行,他居然不答。”别漾眼角的泪终于落下来:“他的态度,打得我好疼。”
栗则凛听出来她哭了,她这一哭,他觉得全世界都错了。
屋内的颜清等了半晌,见别漾一动不动了,她唤了两声,确认她睡着了,才拿起藏在抱枕下的手机,对那端的栗则凛说:“你听见了吧?”
栗则凛额头上的青筋,轻轻地跳动着,他问:“我方便进来吗?”他已经上楼,就站在外面。
颜清明白他是怕自己的穿着不方便,她说:“进来吧。”
栗则凛刷卡进来,他穿过客厅来到阳台,把坐在地垫上,靠着颜清肩膀的别漾横抱起来,抱进卧室,轻轻放在枕头上,细心地盖好被子。
别漾还没完全睡熟,她翻了个身,背对他,闭着眼嘟哝:“我就让他看看,我不爱他是什么样子。”
栗则凛静静地压下内心涌起的某种柔软又痛楚的情绪,俯身贴了贴她脸颊。
她感觉到似的唔了声,脸缩到被子里。
栗则凛在卧室待了片刻,再出来时只对颜清说了句谢,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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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颜清早早起来给别漾熬了小米粥,留了字条,赶回剧组。
别漾睡到快中午,醒来时习惯性拿起手机,发现昨晚和栗则凛的通话记录,皱眉回想半天,什么印象都没有,只当是自己喝迷糊了按错。
她打开微信,看到陆鉴之报平安的消息,静默片刻,回复了三个字:【知道了。】之后打电话给陆鉴之的司机,让他把车送来。
由于下午要出发去陈导的剧组,等陆鉴之的司机把车送到,别漾给芒果打了个电话,问:“他在俱乐部吗?”
这个他自然是指栗则凛。
芒果还不知道两人的事,打小报告:“你家栗老板从昨天起就旷工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来。”
别漾沉吟片刻:“你给他打个电话,说我一会去办公室找他。”
芒果心里奇怪她为什么不自己打,挂了电话还是乖乖打给栗则凛。
那边听说别漾找他立马出门,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俱乐部,问芒果:“她原话怎么说的?”
芒果把和别漾的通话过程复述了一遍,一字不漏。
栗则凛再三确认:“她就只说了那两句?”
芒果嗯了声,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小心试探:“队长你脸怎么了?”
栗则凛没答,也没上楼,就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等。搞得芒果怪紧张的,悄悄向应北裕汇报:【队长来了,像查我岗似的坐在前台不走,我都不敢刷手机。】
应北裕问清怎么回事,嘱咐:【别惹他。】
芒果不明所以:【?】
应北裕隔了半天回:【大概率是被分手了。】
芒果大悟:【难怪漾姐自己不给他打电话,语气还那么冷淡。】
应北裕其实是给向善打了电话,听说别漾的情绪也不太对劲,而且昨天同样没上班。他说:【等会别漾来了,你躲远点。】
芒果不解:【?】
应北裕无语:【你在,他怎么放下身段求和?】
芒果揭栗则凛的短:【在漾姐面前,队长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应北裕一噎,有种真相的感觉。
然而,别漾并没有来。
栗则凛在俱乐部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就在他忍不住要给别漾打电话时,别漾先一步打过来。
栗则凛一秒接起:“喂。”
别漾没想到他接得那么快,反倒怔了两秒,然后语气平静地说:“你那边我的东西,包括你给我的买的那些,我都收走了。那张照片太大了,我不便拿,你处理一下吧,扔掉就行,免得以后再来别人,误会。门禁你改一下吧,以后我不去了。”
栗则凛才反应过来她说来俱乐部是故意支开他,过去收东西。他顾不得说,不会有别人,起身往外跑,上车,要赶回去阻止。
芒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别漾听到启车声,说:“我已经走了。”
栗则凛手握着方向盘,说不出话。
别漾继续:“我最近一周都不在家,你可以随时过去,把你的东西收走。”
栗则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一哑:“你别这样。”
昨晚他才知道,她为了爱自己,退让了多少,今天又让他承受,她不要他的状态。栗则凛无力招架。
那边没再说话,却也没立即挂断,两人听着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像是无声的告别。
不知过了多久,别漾轻声要求:“走的时候,把门禁卡放在玄关就行。”
一点后路都不给他留,连门禁卡都要收回。
那刻意压抑的钝痛瞬间袭来,似一股雾气弥漫了整个胸臆,栗则凛的心被堵得生疼,他扒在方向盘上,许久未动。
等他再回公寓时,家里没了一丝别漾的痕迹。她收走了所有她的东西,包括他给她准备的女士拖鞋,都没留下。他盯着墙上她的人像照,胸口剧烈起伏。
随后,栗则凛去了别漾的工作室,就看见陆鉴之的车停在外面,她和孟静从办公室出来。
他记得她要进陈立训导演剧组的事,知道他们这是要出发了。
孟静见到他,看了别漾一眼,打完招呼先一步下楼上车。
别漾转身回了办公室。
栗则凛紧随其后,他反手关上了门,静默地看着她的眉眼:“我知道错了,你给我机会改,我做给你看。”
他的声音很干很苦,像此刻他的心,苦涩难抑。
别漾没答,视线落在他淤青的侧脸,下意识抬起手要去摸,又猛地反应过来要收回。
栗则凛却不允许,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被陆鉴之打了一拳的脸上:“慢慢原谅我,行吗?”
“我也错了。我本来就是个不想结婚的人,却因为想尝和你恋爱的滋味就拖着你,没为你考虑。”别漾以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脸:“我不是你的良配,栗则凛,及时止损吧。”
栗则凛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伤了你的心,你让我怎么偿还都可以,别直接判我出局,断了我所有的路,给我留一条,以观后效,好不好?”
别漾垂眸,笑的极淡:“再不走,我要迟到了。”
这是拒绝的意思。
她要赶去工作,栗则凛不能在这个时候死缠烂打。
又舍不得就这样放她走。
他掌心贴着她后脑,固执地把人带进怀里拥住,“我知道,说出口的话收不回去,但在我这,我不是单身,我有女朋友,我女朋友叫别漾。”
别漾没应声。
“我重新追你,追到你原谅我为止。”他没敢多耽误她的时间,说完手落下来,握住她的:“去陈导的剧组是吗,我送你。”
别漾挣开他的手:“别人的副驾,我不想坐了。”
栗则凛的心被她一句话扯得四分五裂。
别漾其实不是故意刺痛他,一个能够为陌生人拼命的男人,怎么可能伤害她呢?别漾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她本意是要表达,她不想做别人副驾的小公主了,她要做回自己握方向盘,想去哪里去哪里的女王。
却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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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则凛再回俱乐部时,应北裕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问:“怎么了?”
应北裕抿了抿唇,犹豫着说:“……星火收到一笔捐款。”
栗则凛心尖一颤,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保持上楼的动作没动:“谁捐的?”
应北裕不敢说。
栗则凛回头,以目光询问。
应北裕心一横:“小向给我打电话,说是别漾让她转的账。”他顿了下,报了数字:“一千万。”
她换掉了他亲手为她改装的大G,还给星火捐增了一千万,这一千万,应该是要抵他送她的那些礼物。
她在和他划清界限。她说要让他看看,她不爱他的样子,她已经开始做了。
她真的是来要他命的。
栗则凛像站不稳似地转身坐到台阶上,双手撑住太阳穴。
第77章 光而不耀02 他不是在演,对你是真的……
随后一周, 别漾和孟静两位新人导演带着她们的大卡斯男主在陈立训的电影剧组观摩。
陈立训是个特立独行,对拍摄要求严苛,追求完美的人, 并不好相处, 好在他和别漾有过合作,因别漾在摄影方面的能力, 对她格外偏爱。在确保拍摄进度的同时,他颇有耐心地演示了各种蒙太奇的拍摄手法, 给别漾强调镜头之间的有意识组接, 教她以隐喻、重复、对比等方式赋予镜头新的含义, 还在拍配角的戏份时, 将摄制权交给别漾,让她实际操作。
搞得一位老戏骨演员调侃:“陈导, 你到底是拍戏,还是带徒弟啊?”
陈立训笑言:“两不误。”
老戏骨看着正在调镜头的别漾:“你可不轻易收徒。”
陈立训挑眉:“天赋有,还努力, 需要的只是一点点拨和历练。”
老戏骨不清楚别漾和黎庶的关系,见两人在说话, 问:“他们是工作关系, 还是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