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想亲一下少年薄薄的唇,只是很煞风景的,周放忍依旧是偏头躲开了。
少年十分不解风情的推开她,眼风如刀,丝毫不给面子的声声冷笑:“霍清,你能不能省省?”
霍清无辜的眨了眨眼经,好像不明白似的。
“之前在车里你根本没喝醉,现在想必也不是太醉。”周放忍眯了眯眼:“何必总借着喝酒了的名义来引我上钩?”
“引你上钩……”霍清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两遍这个词,忍不住笑了,她觉得这个词还挺形象的——的确,她一直都在试探着钓周放忍而已。
“所以你怎么不上钩呢?”霍清细长的指尖挑逗的撩了下少年的领口,轻声问:“是因为不喜欢么?”
“是因为你故意的。”周放忍并没有意外于这女人暧昧的问话——如果不糖衣炮弹戏谑的问话就不是霍清了。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说出来自己的思维逻辑:“在没确定感情联系的基础上,我并不想和你发生什么肉体关系。”
……
感情联系的基础上,要死,说的怪官方的。
霍清简直听的哭笑不得,只是她心里觉得好笑,可面部肌肉就像僵了一样,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反而是低了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周放忍,你真喜欢我?”
周放忍是嗅到她身上还有酒气,本来想去给她倒一杯水的,闻言脚步一顿却没回头:“不相信?”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很长情的人呀。”霍清抬起脚轻轻踢了踢周放忍的小腿,语气里竟然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你之前不是喜欢…呃,我忘了具体叫什么了,你不是喜欢那个姓方的姑娘么?怎么突然喜欢我了?”
她记得之前那姑娘可是周放忍的‘白月光’呢。
而自己,从哪方面看其实也不是这家伙的理想型吧?
第四十九章 雨悸
这还是霍清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比较正式的问起关于方宁依的事情。
以前这女人不是没提过,只是大多都在事后的时候戏谑的给他‘支招’教他怎么追女孩,要么就是在自己惹她生气了过后霍清会讥讽地说:怪不得你女神不喜欢你喜欢别人。
可实际上,方宁依哪里是他的女神自己又哪里喜欢她了。
以前不放在心上的不屑辩解,到了现在仿佛齐刷刷的变成回旋镖,让人想解释都不知道该从何处阐述了。
只不过,该澄清的还是要澄清。
周放忍简洁的说:“我不喜欢她。”
霍清眉头轻蹙,眼睛里是大写的‘不信’。
“我从来也没喜欢过方宁依。”周放忍忍无可忍的说。
“啊?你没喜欢过?”霍清这下子可真的是愣了:“那你之前怎么说你喜欢?”
“我什么时候说过。”周放忍毫不犹豫的反驳,有理有据:“我有一次亲口从我嘴里说出来过我喜欢方宁依么?明明都是你自己脑补的。”
而且脑补完了就算了,还非要装模作样的教育他给他‘传授’。
光是想想,周放忍就有种拳头硬了的感觉——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之前是怎么忍的。
“嘿,你还倒打一耙是不是?”霍清挑眉,握起拳头捶了他一下,颇为不服气地说:“你不说不就是默认么?”
周放忍微怔,有些无话可说的抿了抿唇。
可能他是真的不太了解女人的心思,但霍清这话……似乎用来怼他也没错。
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东西是你不解释就会被当成默认的存在,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清者自清’的。
只不过可能他失落的眉眼太过明显,霍清看到了,勉为其难把后半句讥讽的话咽了下去。
她心平气和的问:“你真的没喜欢过她?”
“没有。”周放忍皱了皱眉,他有点不耐烦说这个话题,但还是尽力和平的解释了:“只是朋友。”
霍清点了点头:“哦。”
就一个哦字?
周放忍有种回应的铁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忍不住问:“你没什么想问的么?”
“我问你就会说么?”霍清弯了弯眼睛:“你不是不想解释,懒得说么?”
……
果然,这女人惯会用魔法打败魔法。
“行了。”霍清看着周放忍精致的下颌线都气到有些绷紧的模样,虽然觉得好玩儿,但也收敛了不少,正经的问:“你和你白…呃不,那姑娘的事情,能说么?”
“我和方宁依没有什么事情。”
其实他们的那点过往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但周放忍还是义正言辞的强调了一下,随后才语气平板的叙述:“我们初中就是同学,后来高中大学也碰巧考的都是一个地方,我大一的时候……和她表白过,只是她拒绝了。”
“哇哦。”霍清眨了眨眼,语气故意有些夸张:“你都和人家表白了,还说不喜欢?”
“曾经表白过不代表是喜欢。”周放忍没有被她弄生气了,声音依旧很平静,淡淡的说:“我和方宁依认识很久,可能是之前有了点熟人过界的错觉,再加上那个时候身边有朋友起哄…不过她拒绝我了,我也没有很难受。”
是么?霍清微怔,长睫毛有些讶异的颤了颤,她静静的看了少年半晌,才问:“那我拒绝你呢?”
如果说方宁依拒绝他的时候他没有很难受,就发现了自己其实并不喜欢,那自己呢?
光线昏暗的客厅里忽然陷入了极度的寂静,感觉比窗外夜空里的星星点点还显得沉静——而其实霍清还挺期待,周放忍究竟会怎么说。
“有点难受。”好一会儿,少年才轻轻的说:“就……一点。”
他嘴硬,实际上不止一点。
是很多,很多的一点。
否则像他这般高傲的人,又怎么会在被拒绝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着她呢?
就连现在的承认,细品之下都很难得了。
霍清忽然就有那么一点的心软,不过也像周放忍所说的一样,一点点而已。
那细微的柔软一部分是因为少年刚刚的话,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其实听到周放忍用她的手机给周是茗打电话的全过程了。
她是一个多么敏锐的人,怎么可能全程真的睡着呢?
装睡或多或少的,总是有点想考察一下周放忍的责任心罢了——虽然霍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神经病的想考察这个。
但酒吧里那点酒量,的确只能让她晕乎一瞬间。
可今天晚上,却好像眩晕了很久似的。
周放忍是第一个愿意并且敢于去打探并且挖掘她的私生活的人,而霍清发现自己对于此,竟然并不反感。
可能有些东西藏得太久,一个人背负也太累太累了,或许多一个人察觉,试探,就算不能和她一起共享她的苦涩煎熬但哪怕仅仅只是了解,也足够了。
用喜欢的名义来关心,霍清发现自己是吃这套的,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到。
甚至于今天郁结了一晚上的心情,都无师自通的慢慢烟消云散了。
“行了,别难受了。”霍清决定‘奖励’一下周放忍这个让自己心情变好的源头。
女人细长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自然而然的将少年修长的脖颈向下压,踮起脚来轻轻用额头贴了一下他的,笑意娇憨:“睡吧,困了。”
她今晚了解的够多了,大概不用吃安眠药也能睡了。
霍清逗猫似蜻蜓点水的贴贴了这么一下,随后就收回动作转身走人回去了,动作利落又潇洒,毫不拖泥带水。
直到卧室门传来‘砰’的一声响动,周放忍才回过神来,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其实他刚刚还想再说一些的,就像那些曾经被霍清误会过的事情——例如他为什么之前没有否认自己喜欢方宁依,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会偶尔管一下方宁依的事情,还有为什么他曾经因为方宁依进过警察局还被霍清保了出来的缘由……但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不好奇。
她好像就是例行公事的问了那么一句,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后就撤了。
丝毫不顾撇下的人心中被搅乱的一池春水,可真够混蛋的。
不过,这也的确是霍清的作风就是了。
周放忍无声的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手表,随后掏出手机订了个回香港的早班飞机。
今天就是请假的最后一天,明天是要回学校的。
霍清,真耽误人。
-
霍清没有定闹钟,第二天早上是睡到自然醒故意不着急上班的。
睡前喝了些酒就会容易睡的特别沉,女人睁开眼睛的时候都九点多钟了,懒洋洋的走出卧室时客厅自然是一片冷清——周放忍大概几个小时前就走了,她也不意外。
只是这小子倒是一如既往的贴心罢了,霍清看着桌子上的保温箱,自动就可以脑补出来里面大概是什么模样的早餐。
她一时之间神色有些复杂。
等霍清收拾好到了公司,才发现她不在这一上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早晨的时候,他大伯霍祖年带着霍明丽和霍伟松来了公司一趟,其美名曰说要和她谈谈关于霍伟松工作的事情,可十有八九就是过来‘讨公道的’。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谁,所以虽然帆卓不让除了工作人员以外的人入内,但霍明丽和霍伟松也是他们不敢找保安来撵人的。
三个人在会议室里等了许久,后来还是时绾去说了霍清今天不一定来公司,他们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愤愤撤退。
霍清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听时绾报告商务发生的事情,淡淡的点了点头:“没事,你做的挺好的。”
那几个老鬼不来找麻烦,那就不是他们了。
时绾虽然能用借口让他们一时不甘心的撤退,但管不了一世。
不出意外,这几个人一会儿就还得再来一趟。毕竟帆卓里,霍祖年的‘眼线’负责专门盯着她的也不少,而这些人,都是要循序渐进一个一个挖掉的。
果然不出霍清的所料,三点多钟的时候,时绾那边就传来消息说霍明丽又带着霍伟松来了。
“他们两个?”霍清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心不在焉的问:“霍祖年没跟着么?”
“只有两个人。”许是霍明丽他们就在那边,时绾的声音很小:“没见到霍先生。”
既然没有霍祖年,那更没有见的必要了,毕竟霍清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这两个人见到她会说什么。
无非,一哭二闹三威胁。
“算了。”霍清无所谓的笑笑:“不见,叫保安把他们请走吧。”
无论如何,她这次都不打算心软了。
在自己去HK驻扎之前,公司内部有一些蛀虫是该好好的清理才对,省的到时候她鞭长莫及,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