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张薇薇对视一眼,后者满脸尴尬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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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芳和王丽君回到寝室的时候,夏鸢正准备出去上班。
褚静的东西都还在地上躺着,两个人一推门就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刘欣然在自己床上玩手机,不说话。
张薇薇将事情简单跟她们说了一遍,末了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夏鸢,压低声音对余芳道:“现在就是静静好像把这事怪到夏鸢头上了。”
余芳听完,见夏鸢正在收拾东西,表情淡淡的,还以为她在生气,忙过去安慰她。
“夏鸢,你别自责,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们都会帮你跟静静解释的。”
夏鸢手上动作一顿,转眼看向余芳,眼神清澈从容。她弯了弯唇角,说:“我没事,该不安的是拿了别人东西的人,不是我。”
余芳见她这么想得开,松了一口气。
刘欣然这时幽幽插话进来:“你可是造成这事发生的主因,竟然还能这么安心。”
“我真佩服你啊。”
她阴阳怪气的发言明显就是想把这事的责任和夏鸢绑在一起,连王丽君都听出来了。
她对夏鸢撇撇嘴,小声说:“别理她。”
夏鸢可以不理,但有些事情必须得说清楚。
她抱起课本,侧眸看向刘欣然:“昨天最后一个回寝室的人好像是你吧。”
“我很确定我把门关好了。”夏鸢说:“你呢?”
夏鸢声音淡淡的,不大不小,可落在刘欣然耳朵里却格外刺耳。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怒目瞪着夏鸢:“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就算褚静要追究没有关好门的人的责任,那个人也不会是我。”夏鸢说罢,收回视线,对余芳她们道:“我补习班还有课,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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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积攒了五个月的假期,他这一趟可以在Z市待一周。
他在学校附近的公寓楼里租了一个小套房,一室一厅一书房。
为什么只租一室,他的理由是房租便宜,而且有个书房。只要夏鸢肯搬过来,他马上在小书房里安排张单人床,保证乖乖地待在屋子里不打扰她学习。
夏鸢:……
今儿他要去跟房东签合同,来不及送夏鸢去补习教室,晚上去接她的时候,他特意买了冰凉的可乐。
夏鸢如昨天一般准时下楼,从她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刻开始,周野就看出了她心情不太对劲。
上了车,周野献宝一样把他准备好的可乐拿出来,拧开瓶盖,呲的一下,夏天的气息一下就充满在两人周围。
“请你喝。”
夏鸢接过,礼貌道了声:“谢谢。”见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她也忍不住跟着弯起唇角:“怎么这么开心?”
周野神神秘秘地:“你猜猜。”
夏鸢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猜不到。”
周野挑眉,没太多意外的表情。
他道:“不如你先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
夏鸢一顿。
他们已经太过了解彼此,了解到只需要一个很细微的表情就能知道对方今天的心情如何。
她什么都瞒不过周野的眼睛。
“是补习班上的事?”周野问。
夏鸢摇头。
“那是家教学生惹你生气了?”
夏鸢还是摇头。
周野停顿了一下,声音沉下来:“是你们寝室。”
这是个陈述句。
夏鸢这次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淡了下去。
她告诉周野,寝室里好像招小偷了,褚静丢了一个很贵的包包。
周野听完,问:“所以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夏鸢低声说:“她怪我没有锁好门。”
“这个包确定是丢了吗?”周野又问。
“在寝室没有找到。”夏鸢说:“应该是丢了。”
“那让她报警吧。”周野撑着下颌,专注地看着夏鸢,“这种偷窃事件确实应该追责,警察会判定这到底是谁的责任。”
夏鸢抬眼看着他。
周野伸手过去牵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在警察查清谁该负责任之前,她们说什么你都不用理。”
夏鸢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却总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知道她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可发生了这种事,被怀疑、被责怪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
周野亲了亲她的额角,声音温柔:“傻瓜,寝室里不还有几个帮你说话的么。”
“就算没有她们,你不是还有我。”
是的,她还有周野。
夏鸢心头变得柔软,不禁抬手环住了周野的脖颈,依赖地靠在他肩上,“你以后都不要再离开这么久了,好不好?就算要离开,至少也要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的消息,听见你的声音。”
只有他在,她才能安心。
周野失笑,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这么依恋我?”
夏鸢点头:“嗯。”
“那我要你跟我一块住,你怎么不干?”
夏鸢:“……”
怎么又绕到这上面去了,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她不说话,周野跟着追问:“嗯?你说考虑的,要这么久吗?夏鸢?”
周野的车就停在宿舍楼下,夏鸢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多作纠缠。
她匆匆忙忙将他推开,一边说着“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一边迅速打开车门,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飞快地跳下了车去。
周野沉浸在她方才软软的依恋里,没想到她变得这么快,眼见着她逃下了车,伸出手去想抓却没抓住。
“夏鸢!”
跑进院子里的人连头也没回,只扬声回了句:“晚安!”
周野一直看着她的身影进了宿舍楼,被气笑了。
车顶灯淡淡的光线氤氲,充满了柔情。
他垂眸发动引擎,低笑摇头:
“夏鸢啊,胆小鬼啊。”
第35章 “周野。野草的野。”……
关于要不要住在一起这个问题, 周野这几天可谓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他每天按时按点接送夏鸢上下班,路上、车里、操场,只要提到这个问题, 不管是耍宝卖萌装可怜,他什么招都使了,但夏鸢却好像完全不为所动。
她对这个话题采取的处理原则是能避则避,避不了……避不了就开溜。
周野拿她没辙,偶尔看见他遗憾的表情, 夏鸢心里都有那么一点点不忍。
她问周野,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出住在一起呢?
周野彼时抱着她, 脑袋歪在她颈窝里,表情舒适, 声音懒散,“我想每次休假都能回家休息。”
夏鸢没听懂:“什么意思?”
上一次周野受伤,夏鸢把他带回去照顾了一周。
那一周,是周野从前二十年的人生中离有一个家最近的一次。
他不愿重复赘述自己的家境, 夏鸢也都已经了解。
在那一周里,周野无数次地跟夏鸢说过,他非常非常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
“家里干净明亮, 客厅有电视声,厨房有烟火气,你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看我。”周野收紧手臂,夏鸢乖顺地环住他的臂弯, 他低声在她耳边似是梦呓:“夏鸢,我不要一套多大的房子,我只想要一个小小的家。”
夏鸢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这几天他撒娇耍赖也好,摇尾乞怜也罢, 总归夏鸢是能坚守住心里的那条底线的。
可现在,周野拿出了这样认真的,诚恳的,连一点修饰都没有的真心,她心里的底线忽然就模糊了。
寝室里自从出现了丢包事件,褚静就没给过夏鸢一个好脸。
不是看她出门早不顺眼,就是挑她下班回来太晚的刺。
刘欣然常常在旁边帮腔作势,两个人一唱一和,当真说得像夏鸢就是这个寝室里的罪人,以后但凡有谁丢了东西少了钱,那必定是夏鸢的过错。
尽管夏鸢已经再三强调过,要么就报警,查清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时再论对错不迟,如果她执意不肯报警,那就不要只凭个人喜恶把责任一直往她头上推。
夏鸢当真是个好脾气的姑娘,就算事情到了这份上,她讲话仍然冷静温和,全然不似褚静的咄咄逼人。
可惜这世上不是人人都如她一般讲理,更何况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