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经本来想跑的,二瑞突然一现身,它就很紧张,跟定住了似的,一动不敢动。
一人一狗互相看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二瑞盯着小正经,不出声儿,小正经被她盯得心虚,有点讨好似的看着她,半天,小心翼翼汪了一声,告诉她:“虽然我说出去你可能不相信,这条鱼其实不是我吃的,但是我却好心帮你把盘子都舔干净了,你看,干净不,你等下不用洗了。”
二瑞最后也没骂它,就叹口气,转身去冰箱里找出昨天买回来忘记吃的梅干菜锅盔,微波炉加热好,摆了盘,放好刀叉,桌上撒了玫瑰花瓣,盘子内则装饰以三色堇花朵,欧式香薰烛台找出来,蜡烛点起来,一个价值8元的梅干菜锅盔看上去便美轮美奂了起来。
小正经被锅盔里的猪肉丁的香气所吸引,很想混一口吃吃,但又感觉自己配不上装饰了花瓣们的锅盔,就远远的蹲在沙发旁边,把自己的一家一当都拖出来,现场摆了个摊,开始炫耀和叫卖。
***
瓜少上到三楼来,一进门,就唤自己的猫:“小公主?小宝贝儿?快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你最爱的猫架和罐头哦。”
刁妃天天被二瑞逼着减肥,饮食清淡不说,肚子还吃不饱,嘴里都快淡出一只鸟。就在刚刚,突然叫她吃到整整一条清蒸鱼,味道那个鲜,那个美,别提了,总之好满足好开心,一句话,猫间值得。鱼吃完,嘴一抹,马上又跑回到二瑞卧室里,美滋滋地照镜子去了。瓜少到来的时候,刁妃正入迷地欣赏着镜子里面自己的倩影,并不无期待地问镜子:“魔镜魔镜告诉我,本公主是谁?”
魔镜说:“你是光,你是电,你是瓜少唯一的思念。”
“那么,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猫咪?”刁妃继续问。
“当然是你,我的小公主,只有你的花容月貌,才当得起最美丽猫咪这一称号。”如果在以往,魔镜总会这样欢快回答她,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下子,空气突然安静了,魔镜变哑巴了。原来魔镜是看到了一只小巧灵活又帅气的中华田园犬,小正经。小正经外面摆摊儿叫卖大骨头时,忙里偷闲在客厅里的落地台灯下扑到一只飞蛾,赶紧叼进来向刁妃汇报。
“咦,怎么我的镜子里多出一只傻狗?”刁妃饱满情绪受到了干扰,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照着小正经的脸就是一爪子,把它给狠狠教训了一顿。
小正经的妈是流浪狗,当初营养不良,还在肚子里时就先天不足,都快五岁了,体型还是小小一只,比刁妃大不了多少,和刁妃打架永远是输的一方,这次毫无悬念的,又被揍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瓜少送来刁妃的一堆东西,交代了二瑞几句话,到卧室门口看了看刁妃,刁妃正一脸沉醉地蹲坐在镜子前,他也就没去打扰她了,重新回到客厅里,并没有急着走。
二瑞用刀叉切梅干菜锅盔,小口小口吃,一边好心提醒他时间:“马上八点了。”
“嗯。我知道。”想起上次喝的葡萄酒就不错,便问她,“今天做甜酒吗?”
二瑞想了想,家里好像没有过期需要处理的酒水饮料了,就答:“不做。”
于是他自己跑去冰箱给自己取了罐汤力水,自说自话在二瑞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来,和她一起看起了婆媳剧。
二瑞锅盔吃完,去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小正经最爱牛奶了,忙跑过来,蹲在面前,一脸期待地守着。
二瑞对它看看,说:“哦,你想喝牛奶啊?拿个东西来交换吧。”
小正经不动,呲着牙,一脸倔强同时又无比期待地看着她。
“噢,舍不得啊,舍不得也不行啊。”二瑞批评它,“想获得,就必须有付出才行啊。我在小学里都学到德智体美劳,不要坐享其成,不要索取,要自己劳动致富,要付出才有回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没听说过啊?要不把你藏在窝里的牛骨头拿来交换吧。噢,还是不行啊,还生气啦?那就算了,交易失败。”
小正经气死了,就跟她吵,吵很凶,却不是她对手,就使出杀手锏,一个屁股墩儿,往她跟前扑通一坐,抬头可怜巴巴望着她,然后两眼一眨巴,眼泪水就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略粗长的一章,提前发了,周一休息一天。本周调休,小伙伴们也多休息~~
另外,章节名以及刁妃的台词借用了小伙伴“晴空下没有白云飘过”的评论,因为感觉更押韵一点,感谢!
周二章节预告《帅气多金的青年才俊不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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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通常只要狗子一含泪,二瑞马上就心软了,就把它抱到腿上来坐着。
小正经受不了二瑞手里热牛奶的诱惑,努力伸脑袋,一定要喝一口,嗒嗒味道。
可是它刚刚叼过蛾子,蛾子前面啃过草,更早些的时候,它还对自己拉出来的一泡热气腾腾的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二瑞才不要和它分享同一杯牛奶,就把它的脑袋捂起来,按在怀里,以自己的长发去遮住它的眼睛,再伸长脖子,去很远的地方喝自己的牛奶。
小正经继续挣扎着,从二瑞头发里使劲伸出脑袋来,嘴巴几乎要舔到她的牛奶杯,她只好再次把它的脑袋按下去,藏在头发里,然后把牛奶杯推得更远一点。
瓜少看二瑞喝个牛奶都这样费劲,不禁发乐,便由她背后伸过手去,准备从她头发里把小正经给解救出来,顺便让她安心喝牛奶。他手才越过肩膀伸到前面来,二瑞就是一惊,忙回头,不无防备地看着他:“你干嘛?”
他的手再差一厘米就触碰到她披散在肩上长发了,却面不改色:“什么干嘛?”
“我怎么知道你要干嘛?”
他说:“我还能干嘛?”
她再次低头看着自己头发边边上的那只手,警告说:“不管你干嘛,反正你敢乱来的话,我马上call阿瑟儿哦。”
瓜少就皱眉看着她:“你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玩意儿?就算担心,我们两个人里面,该担心的人也是帅气多金的青年才俊不华哥好不好?”
二瑞翻了个白眼。瓜少从她一堆头发里把小正经给拎过来,按在自己身上,强迫它和自己一起看电视。
接着刁妃跑出来了,她照镜子太着迷,这个时候才闻到热牛奶的香味儿,忙的就跑出来,到二瑞脚底下,期待也能喝上一口,嗒嗒味道。
二瑞捡起桌上一根鱼刺质问她:“我问你,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你看着有点眼熟是不是?我的鱼呢?我的鱼它哪儿去了?我刚刚蒸好的一条鱼呢,老实交代!”
刁妃不出声。二瑞把那根鱼刺竖起来往它脑袋上一按,长长弯弯的一根粗鱼刺顶在她脑袋当中,就成了银角大王。瓜少忍不住嗤嗤笑,刁妃一脸懵逼,不知道瓜少笑啥,害怕是自己变丑,吓死了,转头又跑回卧室里照镜子去了。
二瑞继续喝自己的热牛奶,问瓜少:“你今天拿了这么多东西,怎么过来的啊?不是说车子坏了嘛,这么快修好了。”
“那辆处理掉了,我开另外一辆。”
“哦哦,原来车子换好了,这么快。这个时间点,我们小区里能找到地方停车吗?”
他对她看看,突然笑了起来:“有啊,我有固定停车位的。”
“我的问题很好笑吗,你笑干嘛?”
“没笑什么。”他朝她看一眼,转过脸去,没忍住,接着笑。
二瑞看着他,觉得他神经兮兮,莫名极了。
电视里,剧情已到高/潮。一个母亲在和儿子的女朋友在吵架,两个女人吵翻天,老的怒斥小的带坏自己儿子,又离间自己母子感情;小的反驳说老的手伸太长不自量力,然后两个女人同时噼里啪啦摔东西,儿子吓得躲在一边,半天没有出声。
二瑞看着看着,突然噗嗤一乐:“所有的爱情故事里,只要双方的家长,特别是他们的妈一出场,这个故事差不多就可以收尾了,接下来我就不要看了,受不了,俗到家。”
瓜少也道:“能干的母亲一手包办儿子的衣食住行,甚至感情与婚姻。而儿子要做的,就是听妈妈的话,随时随地。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家有悍母,那么妈宝是他们的必然终点。”
二瑞心有所感,默默听着,半响,又道:“很奇怪的,我看了很多美剧和日剧,就数量来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为什么他们那里就不太有恶婆婆和娘家人出场的情节呢。”
“可能我们这里很多父母对子女的关爱中掺杂着控制欲吧,这样的父母一般不仅会很深入地介入子女的婚姻,有很多人甚至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就开始灌输自认为正确的择偶理念了。”
二瑞想想,的确有几分道理,便默默点头。
“同样的,作为子女,在结婚生子这种人生大事上去指望父母鼎力相助,请他们拿出毕生积蓄购买婚房,牺牲自我和时间来为自己领孩子做家务。你让他们为你操持一生奉献到死,却又不想让他们指手画脚,发表任何意见,这根本不现实。现实就是,谁付出,谁就有话语权。”
二瑞听后,有茅塞顿开之感:“也是哦。收益和风险其实是对等的。谁独立硬气,谁不求人,谁才不会被别人控制和左右。”
瓜少继续对电视中的角色发表自己的看法:“可是电视里这位老太太就很奇怪,儿子就算了,她甚至去教别人家的孩子做人,这样做,家教就很有问题,和对方连认识都谈不上,她有这个立场么?”
二瑞心中微微一动,抬头对他看了一看。听上去,他似乎是在评论电视里发飙的母亲,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多半另有所指。但仔细想想,昨天会议室里接的那通电话又没有按免提,她也走到门口去,他应该没有听到才对。
二瑞保持沉默,悄悄观察瓜少表情,猜测他心中所想。
二瑞装傻,坐着没有反应,瓜少自己忍不住了,把汤力水往茶几上一丢,挑明了对她说:“所以皇甫,如果你一直甘于现状,不努力提升自己,站到更高的地方去,那么你身边永远只能被这种层次的人环绕,你能接触到的,也永远只有这些坐井观天见识浅薄之人,懂吗?”
小正经从沙发上跳下来,蹲在二瑞脚旁,二瑞把它抱起来,帮它顺毛挠痒痒:“明天我们出门去做客,去阿曼达家打麻将好不好?让我来看看她爸妈为我们准备的菜单是什么,哇,好多。有酒糟鸡,葱油海蜇头,还有蛤蜊炖蛋,清炒虾仁,三鲜肉皮汤。都是我喜欢的,你喜欢吗?我再帮你带一些小鱼干过去,你说好不好啊?”
小正经很开心,汪了一声,摇尾巴说好。二瑞也很开心:“接着我们晚上再去真珠家,去吃羊肉火锅,我和你,咱俩一起开开心心去大吃四方。”
***
瓜少主持的早会,十次里面仪姐能出席个三五次就不错了,她经常性堵车迟到,持续性体弱生病,下午三点之后找她有事,一般很难找见人影。因为她把和医生面谈以及培训开会等需要外出的工作都安排在下午三点以后。可如果代表们有事打她电话,偶尔能打通的一次,那头往往是她家里钟点工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偶尔间杂着她两个宝贝儿子的哭闹声。
没几天,瓜少抽了时间约仪姐谈话。
仪姐收到面谈通知时,心里一咯噔,自己摸鱼摸成惯性,一时收不住,摊上事儿了。这段时间才转了岗位,刚换了老大,万事须得小心谨慎才行啊!细水长流才是混日子的长久之计,唯有不被上司盯上,这个鱼,才能摸长摸强摸大啊!
仪姐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资本主义的羊毛薅得太狠,令上司怀疑起了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战战兢兢进了瓜少办公室,一抬头,就看见瓜少旁边丽莎一张冰冷面孔,仪姐心道完蛋,这下踢到铁板,惊动这一位出马,恐怕下场堪忧,很难善终了。
丽莎不仅冷着一张脸,手边还摊着一堆纸头,仔细一瞅,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外出拜访单。仪姐当时就是一愣,结结实实出了一身冷汗。
瓜少说了一声请坐,仪姐在瓜少对面小心翼翼坐下,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了丽莎。丽莎不发话,她也不敢贸然出声。
瓜少的态度倒也还好,问她最近工作开展得如何,有无困难,仪姐答说没有,最近一切顺利。丽莎听到这里,冷冷一笑,总算开了口。她还是一贯作风,一句废话没有,直奔主题,问仪姐这段时间参加了哪些会议,去拜访了哪些医生,做了哪些具体工作。
仪姐就努力回忆,列出最近出席的会议名称,又道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去拜访了A医院的陈医生,B医院的李医生。等等。提到C医院的黄医生时,瓜少突然问:“是哪个黄医生?”
仪姐说:“就神内那位黄医生。”
瓜少听了,却发乐:“神内的黄医生上个月就去德国访学去了,要明年下半年才能回来,你不知道吗?”
“仪姐你混日子也要提前做做功课。”丽莎面色愈发的冷。
仪姐破绽一出,面色大变,心里开始着慌,不过嘴巴却牢:“是我记错了医生名字,不是黄医生,是朱医生。”接着诉起苦来,“我从早忙到黑,晨访夜访,家访路访,周末出差,外地开会,累死累活,脑子哪能记住那么多琐碎事情!”
丽莎不与她多争辩,从一堆拜访单里随手翻出一张,看了眼日期,昨天,将它推到仪姐面前去:“那么这张呢,昨天才提交上来的,你应该不会忘记吧。你昨天三点一刻之后去了哪里?”
拜访单上填写的是去与某肿瘤医院血液科的医生,仪姐指着拜访单上医生名字给他们看:“昨天我去拜访了张医生,和他开了个会,会议结束,我又药剂科找大李,和药剂科大李谈了谈年末压货的事情。”
丽莎颇为玩味地看着她:“很巧,我们特肿两个代表昨天也在血液科,病人太多,他们俩插不进去,就在附近科室里转悠了一下午,在下班前才和张医生说上话,但奇怪的是,他们转悠了一下午却没看见你。你看到他们了没有?”
三言两语,仪姐便晓得自己远非天山双煞丽莎对手。人家此番是有备而来,自己嘴巴再牢,也敌不过铁证如山,便闭了嘴,不再自取其辱。
瓜少有些好笑起来:“拜访医生的工作你并没有去做,任何学术会交流会你也只是现个身,签完到就走人,那么你每周提交的周工作总结以及报表数字,是基于什么做出来的呢?”
丽莎忍不住丢给他一个“这不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还用问吗”的眼神。
仪姐面如死灰,眼内充盈着悔恨的泪水,她还不想这么快离开摸鱼天堂。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小的尚未入学,父母却已渐老,没有她这份收入,靠老公一个人,根本趟不牢。更要命的是,自己养的还是儿子,两个。两个儿子意味什么?意味着她要准备两套婚房,再不济,也得拿出两套房的首付。而上海的两套房子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得背一辈子的米,打一辈子的工,一刻都无法松懈。可恨自己只想着占公司便宜,摸鱼摸出惯性,日子太过轻松,脑袋里没什么危机意识,鱼摸着摸着,羊毛薅着薅着,一不留神,就过了35岁。
35岁是国内所有打工人的一道槛。34.99岁的时候你还年轻力壮,是大家口中的中坚力量,代表着公司的希望,当然你也感觉自己如正午骄阳红似火,前途无限远大,未来有着无限可能。可自从迈入35岁的那一天起,咣当一记,坏了,所有的老板和HR都认定你腰也酸了,肾也虚了,脑子在一夜之间不灵光了,人也突然变成老油条了,工么,自然做不动了,差么,更是出不动了。简历发一万份,也只是给人家做分母、最终进粉碎机的命。
古人说的那句“有志不在年高,有才不怕年少”,什么什么,巴拉巴拉,全是屁。
谁信谁naive。
作者有话要说:哎,换周二休息了。余粮不多了,但是就是想发,地主脑袋瓜出问题了。
第22章
仪姐悔恨万分,泪流满面,如果被炒,她现在去外面,拿什么跟人家拼?就算她愿意减薪降职位,放低身段去跟应届生竞争,应该也没人给她竞争的机会。廉价又听话的应届生如新鲜韭菜,一茬又一茬,割不完,挑不尽。除了去应聘高层职位,她这种年龄四舍五入已近四张的人,谁还要多看她一眼?哪里还有什么像样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