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
从恋爱再到结婚,这个过程,是可以让人接受的。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有待考虑。
“所以。”晏千低声,“你想和我怎么恋爱?”
“……”
云月脸上一热。
本来就是平常谈论一件事,从他口中就变了味,弄得她变成主动找他谈恋爱的人,迟疑一番,不知如何作答,“我……”
她没恋爱过,并不是很清楚怎样才能看起来有恋爱的样子?
而且他们还不能明目张胆地恋爱,太明显的话也会引起老爷子怀疑,最好是在互相暧昧阶段,眉目传情,你一下我一下,无形之中火花摩擦,感情交织。
“我也不知道。”云月犹豫,“可能是平时相处的时候靠近一点,说话的语气亲昵一下,偶尔撒撒娇什么的?”
“那你现在练一下。”
“?”
她大脑短路间,本来坐在被褥上的姿势被他大手一拉,人就被按到他怀里,额头抵在坚实的胸口上,彼此之间熟稔的气息交换传递。
“这样够近吗?”他问,“撒娇呢?”
“……”
好家伙,他这是让她实地演练起来了。
云月缩下脑袋:“我不知道……”
“你是演员。”他说,“还要二哥教你?”
“但是……”
她从来没向别人撒过娇啊。
生活中会撒娇的女孩子确实更讨人喜欢一点,总是能比不会说话撒娇的女生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是两性之间注定如此的结果,就像一只流浪猫,会叫的才有人愿意施舍食物。
连老赵都了解到撒娇这两个字,在云月身上不会存在,所以刚开始就没指望过她在酒桌上立足。
不过从一个演员的角度出发的话,一个人身上的任何表情和动态都应该可以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才是,更何况这不是高难度的考验。
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云月深呼吸,没有刻意地回忆影视剧里撒娇的模样,好像完全出于本能,伸出一根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戳了下男人的下半处腹肌,唇间吐气如兰,“二哥……我不想撒娇,我想睡觉……”
舌尖仿佛卷起几分吴侬软语软糯婉转,如江南短时烟雨,丝丝入耳,拨动心弦。
那眼神更是无辜无害,墨色瞳眸看得人心猿意马,流荡散乱。
演技,非常到位,竟然让人不由得沉沦。
“睡吧,晚安。”晏千呼吸一沉,逐渐松开搭在她腰际的手指,男声不由得低沉下去,“我去抽根烟——”
撒完娇,他就放过她了,没有再继续要求。
离开的速度还很快。
云月看着男人的背影,眼神里升起点点疑惑,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她刚才好像感觉到他和刚才有一点不同……
是她多想了吧。
……
这个晚上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个不眠夜。
对云月而言,有个能治疗她失眠的人睡在旁边,就少个生活中的大烦恼,一觉睡到天亮,心情畅快。
想起爷爷平安无事,想起再过段时间就能出演《剑心》女主的角色,想起……
她习惯性打开早间新闻,没看到热搜爆的消息,倒是在其他一些论坛平台,看到有小道消息爆料,慕青椋和晏南风分手的事情。
他们分手,其实是出乎云月意料的。
他们分分合合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件事可能对慕青椋带来不小的事业打击。
微博被控评,其他平台的节奏被营销号们带的飞起,网友评论更是百花齐放。
——【之前说过很多次慕青椋和那位最后会分手,一些NT粉们非不信,现在终于被现实打脸了吧。】
——【她最近可真惨,本来在剑心内定的角色被一个不知名年轻小花抢走就算了,结果感情路上还不顺,建议这位姐去寺庙拜拜佛。】
——【怕是亏心事做多了遭到报应。】
见此,粉丝们纷纷反驳。
——【这也叫遭报应吗?姐姐独美好吗,男人没了还可以再找,事业上有我们粉丝支持就够了,其他人勿扰,谢谢。】
——【情侣之间吵吵和和不是很正常吗,我爸妈都吵了二十多年,昨天还见他们两个一同去外面旅游,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一直恩恩爱爱一辈子,小吵小闹才是真。】
——【其他家粉别挂着你家主子大名来凑热闹好吗,处理好自家出轨那点破事再说。】
也有路人委婉地表示,既不是谁家的黑也不是谁家的粉,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她们对爱情很难抱有太多的幻想,携手并肩走过那么多年的感情最终都走向离别,还有什么是真的。
一旦这样的讯息传出来,就会有人扒皮更多的细节,比如过去的照片,尽管晏南风和慕青椋两个人站在一起,然而大部分情况都是女方仰慕男方,后者不论是姿态还是表情管理都非常地官方化,温文尔雅得仿佛天生就是雕塑出来的。
老赵把瓜总结一番之后发到云月的微信上,最后询问一句:“你现在是晏家的人,方便透露下是怎么个情况吗?”
一把年纪了,这个老男人还是这么爱吃瓜,云月实在觉得好笑,扣出去几个字:“和你看到的差不多。”
老赵发了个惊讶的表情包。
连他都不相信。
娱乐圈里炒作绯闻的他都知道,而慕青椋,他是真的认为他们是真爱十多年的情侣。
就这样,分手了?
老赵问道:【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云月:【干嘛问这个。】
老赵:【好奇。】
云月:【你该不会真的对晏南风感兴趣吧。】
老赵:【……】
上回兴起的话,被这丫头给记住了。
老赵没问出结果来,因为云月并不知道,饶是作为现场看客也不清楚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可能像网友们所说的那样,交往时间过长的话,未必就是离婚姻更近一步。
有保姆过来敲门,云月便收拾收拾下楼。
天气晴朗,冬日暖阳难得一见,洋洋洒洒毫不吝啬照落一地的清晨日光。
一晚上过后,晏老状况好转,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数的,尽管在寿辰上被气上一气,知道与其忧心这些事不如多忧虑自己的身体,该睡睡该吃吃,还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中式早点,糖油饼,卤丸子再配一碗豆汁儿,地道得仿佛回归千禧年之前的时代,没等小辈,老人家自个儿先坐一桌慢悠悠地吃起来,十分享用。
云月过去的时候,老人家已经用完早点,一边看早报,一边同二孙子谈着话。
光看状态的话,晏老恢复得七八,实际上呢,还是对他造成不小的打击,普通人过个寿,儿孙济济一堂,都不希望发生不愉快的事儿,更何况昨晚那么多人,都像看热闹和笑话似的——
老脸丢尽算了。
昨晚的事,说不出来怪谁,晏南风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宣告订婚的消息,他性格温和,可不代表被人随随便便使舵,就像他自己的事业,从小就定下的事情,到现在也无人能改变他的想法,他是要弹一辈子钢琴的人,哪怕家族灭亡,没有继承人,都不影响他沉浸在曲调世界。
晏老就更无辜了,三言两句被慕青椋说得以为他们真的就差宣告,索性利用自己这寿辰时间,谁能想到反倒被人看笑话。
罪魁祸首,是慕青椋才对。
但她所作所为又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恋爱多年,想结婚也没错。
郁闷的地方就是挑不出真正犯错的人。
一份老式早餐下肚后,晏老的心情总算好上一些,耳边呢,则是晏千像模像样地提醒:“私人医生说了很多次,大早上的不宜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您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晏老理直气壮:“老太婆在世的时候都没管得着我,你瞎管什么。”
提起奶奶,大概能猜到,昨晚事发后,这老头子多半想起老伴了。这些年晏老挺听医嘱,衣食住行都非常周到,偶尔会有几次放松,比如早上吃点油条春卷,兴起的时候还让人去乡村地去挖榆钱树,说要包饺子吃,嘴上说着忆苦思甜,心里多多少少是想回味一些老伴在世时的生活。
提到的时候语气蛮轻松,但晏千没接话,免得气氛沉重,老爷子陷入感伤中,这时看见外边的云月,他便招手让她过来坐。
看他们谈笑风生,云月过去笑脸相迎,“爷爷。”
“起来了啊。”晏老面目慈祥和蔼,“都好久没在这儿睡了。”
“是啊,还以为不习惯呢。”云月笑道,“没想到睡得可香。”
晏老问:“一觉睡到天亮吗?”
本来两人聊得好好的,晏千好似随意地回答:“是啊。”
这一应,让晏老侧首看向自家二孙子,没好气警告。
“我问舟舟话呢,你瞎凑什么热闹。”
晏千停顿半秒,反应很快,“……我还以为您在问我。”
晏老朝他一瞪。
云月看得有些紧张,总担心会不会暴露,昨晚明明说好要表现出恋爱关系,可不是床笫关系。
她小脸的慌色,被晏千一点不落地目视收拢,他一点也没急,让保姆送上温热的早餐。
人口少,菜样却多而繁,像是五星自助似的,基本上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云月生得瘦,看上去营养不均似的,再加上她不爱吃北城的传统早点,晏老便让她多补充蛋白和纤维。
年轻人嘛,蔬菜和肉虾都不可缺少。
云月食用两片蘸汁的牛肉,还有一叶手撕菜,再加半杯牛奶就有些饱了,准备放下的时候,厨房又端送新的一桌餐食。
晏家爷孙二人眼神非常和善,让她吃。
云月:“……”
“大冬天的,吃那么点东西怎么抗寒呢。”晏老颇为严肃,“舟舟胖点会更好看。”
老人家嘴上说,晏千干脆把餐食一一堆放到她的眼前。
真成养猪专业户了。
看她面对一桌子无从下手的模样,晏千抬手从盘中拈起一只虾,“吃这个,不长胖。”
虾是从新西兰空运来的深海虾,肉质鲜嫩,厨房独到的烹饪技巧完美保留虾的最原始美味,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剥起来有些费事,云月手里还拿着餐具。
于是晏千很自然地将虾壳拨开,剔除虾线,在几份酱汁上扫了一眼,似乎很懂得她的口味,指尖拈过虾尾,半截虾身探过两种料汁,而后被他放到云月跟前净白的瓷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