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万家灯火通明,黄澄点点,一派和乐融融景象。
相比之下司庭衍家要寂寥安静不少。
餐桌上饭菜碗筷整齐摆放,灯下泛着热气,餐桌边却一个人没有。
司惠茹在客厅打电话,手握手机,漫长一段嘟声过后,程弥那边接听。
“程弥,我是阿姨。”
“你现在在哪?可以吃晚饭了。”
司惠茹温软声调穿室而来,司庭衍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
一段沉寂,程弥那边在说话。
司惠茹脸上隐隐现出担忧:“不回来了吗?”
程弥应该是回了什么。
“晚饭在外面吃?”司惠茹问。
之前程弥晚饭不在家里吃都会提前跟司惠茹说,司惠茹一直很担心她安全,她来奉洵这边也就一个月,人生地不熟,司惠茹问她。
“可以跟阿姨说你去哪里了吗?”
接下来程弥说的话让司惠茹一愣后才开口:“离岛酒吧?”
这是司惠茹第一次听程弥跟她说去酒吧,当即一愣。
以往程弥晚饭不在家里吃都是跟她说和朋友一起去外面吃饭,或者要去趟朋友家。
所以司惠茹也以为这是她第一次去,问:“酒吧安全吗?”
不多时,司惠茹这边应一声:“好。”
很快电话挂了,屋内又恢复一片安静。
司庭衍在房间捣弄机器人,司惠茹来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正操纵调试一个机器人。
“小衍,吃饭了。”
司惠茹不懂司庭衍弄的这些机器,但有哪几个还是能看出来的,平时打扫房间经常能看到,司庭衍也经常玩。
他现在手中这个司惠茹就明显没见过,从没见司庭衍玩过。
机器人通体银色,在司庭衍操纵下捡起地上一块电路板,往书桌边走。
到达桌边,停顿一下,然后把电路板甩上书桌。
啪嗒一声。
司惠茹在门口看着,笑:“这个是新弄的一个?”
“嗯。”
“最近是有什么比赛?”司惠茹问。
“没有。”
司庭衍让它自己走回立柜那边。
司惠茹说:“可以吃晚饭了,姐姐晚饭不回来吃。”
听到里面某个人,司庭衍操纵控制器的手稍顿,机器人还没走到立柜边,电被司庭衍切断。
他控制器扔回床上,起身,往房间门口走:“走吧,吃饭。”
司惠茹回到餐桌边后微皱着眉,还在因为程弥的事发愁,吃到一半说:“不知道酒吧安不安全。”
司惠茹活到现在四十多岁,还没去过酒吧,对酒吧的认知停留在酒吧里乱又不安全上。
酒吧在她们这片流行时间不长,最近几年城区发展起来才跟着带动起来的,管治不全面,不良少年又多,每个月各种酒吧打架斗殴,迷药下酒事件层出不穷。
司惠茹没少听这种,前段时间楼上一人家儿子就在酒吧被怂恿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她拿出手机:“我看看离岛酒吧在哪。”
司庭衍直接说了:“陈西街那边。”
司惠茹一愣:“你怎么知道?”
“之前路过。”
提到陈西街司惠茹便认识了。
那一片什么都有,酒吧洗浴店宾馆,全都挤在那条街上,每天一到晚上人流量很大。
司惠茹眉间疙瘩愈深,更担心了。
“这怎么办呢。”
她想现在过去找程弥,但又知道孩子不喜欢,会觉得她小题大做。
司庭衍说:“她晚上自己会回来的。”
“酒吧里那么乱。”司惠茹还是不放心。
跟司惠茹这种感性杞人忧天的性子一比,司庭衍要显得冷漠理智得多。
他直接给她安排好:“十一点没回来你要过去再过去。”
他正好吃完饭,放下筷子,起身回了房间。
——
程弥今晚得到清吧驻唱。
邓子今晚没半途被工作拉走,也一起来了。
两人在一张沙发上坐着,邓子听她跟电话那边人说她在离岛酒吧,挂电话后问她:“谁呢?”
“一位长辈。”
邓子给她鼓了下掌:“厉害啊,敢直接跟长辈说你在酒吧,我现在都不敢让我爹知道我烟酒全沾,还天天混酒吧。”
程弥手腕稍弯,拿起酒吧浅抿。
“还有,”邓子没个正形摊在沙发上,说,“什么离岛酒吧?”
要不是他还没喝一杯酒,头脑清醒,他看程弥刚才电话说得格外理直气壮那样子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出差错。
他说:“离岛酒吧在旁边呢,我们这儿不叫离岛酒吧。”
程弥头脑十分清醒:“知道。”
邓子搞不懂:“虽然清吧酒吧都是喝酒,但你跟长辈说个清吧也比说酒吧好吧。”
酒吧环境确实要比清吧乱点。
程弥还是这句,慢悠悠的:“知道啊。”
邓子知道她这么说肯定有理由:“干嘛这么说?”
程弥笑:“秘密。”
说完酒杯放下就起身去忙了。
饭点那个时间还没什么人,九点十点那会人开始多起来。
程弥唱完一轮下来,邓子已经空了三杯酒。
程弥一下来他就朝程弥竖了个大拇指:“头回听你唱歌,你说你这人到底怎么长的,脸蛋没得挑,嗓子也是万里挑一。你爸妈到底都是什么奇才,才能生出你这么个女儿?”
前面程弥还自如听着,后面那半句倒酒的手直接一顿。
但她反应快,灯光又不明亮,邓子根本没发现。
程弥唇角带上笑,话出口却没那么温柔:“我爸唱歌烂死了。”
“那你肯定是随你妈。”邓子说。
“你说对了,”她说,“我没一点像那个男的。”
父女关系如果亲近,没人会用那个男的去形容父亲。
不过那会台上已经有人接过麦克风,程弥声音被歌声盖过。
“对了,给你讲个八卦,”邓子像想到什么,一条胳膊撑到她身后,凑到她旁边,“你猜我刚看到谁了?”
“谁?”程弥随口胡扯:“张玲尹?”
邓子嘁一声:“她张玲尹算什么大人物,值得我用八卦讲么。”
程弥笑。
其实邓子自从从GR离开后,经常私底下跟程弥骂张玲尹,完全不装大度。因为他发的那条帮程弥澄清的动态把张玲尹推到了网友的风口浪尖下,张玲尹因为这事骂了他一条长语音,邓子记仇到现在。
“我现在不跟你讲张玲尹,晦气,”邓子说,“刚我看见李深了。”
这普通平凡的两个字,连起来却是大半国民都认识的名字,拍过很多知名电影,手下还带出了个影帝和几个炙手可热的女演员。
程弥说:“大导演李深?”
邓子别指:“对了。”
“他来哪?”程弥环视一下周围,“这儿?”
邓子啧一声:“不是,你好歹来这上班好几趟了,不知道你老板楼上有特殊业务?”
转念一想:“不过不知道也好,反正你好好在这下面干着就行了,千万别往楼上踏一步。”
其实程弥知道,但她没把正常人往那想。
“所以,”她看着邓子,“人在楼上?”
邓子点点头:“烟酒茶,女人,估计一样不少。”
“当然我要告诉你的不只这个,因为我还看见那里面有个老熟人。”
程弥其实对这些八卦有点心不在焉,眼睛不经意间经过门口,随口接话:“谁?”
“戚纭淼。“
程弥本来指尖搭在酒杯上有一搭没一搭敲着,闻言停下,看向邓子。
“想不到吧?我也惊讶,不过她应该不是来干那个的,他们来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