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琰的房间在三楼,他虽然很少回来,但是房间依旧收拾的很干净,一尘不染的,像是随时都在等待傅松琰回家一样。
——虽然傅毅平常看起来对傅松琰不冷不热,话语间也没有什么关心和问候,但是从这些细枝末节都可以看得出来,傅毅其实很看重傅松琰。
傅松琰的傅家的房间简禾从来没有进来过,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傅松琰的风格。
纯的深灰,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装饰物。
傅松琰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开傅家很少回来了,简禾不敢想象小时候傅松琰也是生活在这种暗沉一点色彩都没有的世界里吗?
她走到玻璃陈列柜旁,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项,很多奖项是简禾听都没听过的,不难看出,傅松琰从小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一般房间这种陈列柜上都会有放照片,但简禾找了半天,都没有找见一张。
最后她视线往上一扫,才在最上面一层看到了一张陈旧的照片。
她踮脚拿了下来。
照片上是傅松琰和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和傅松琰长的有几分相似,穿着军装,看起来比傅松琰更沉稳一些。
而照片上的傅松琰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那个男人蹲着,傅松琰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简禾伸手,用指腹在傅松琰眼眸处轻点了一下。
她很少在傅松琰身上感受到如此不遮掩的开心和快乐,这种纯粹的笑容是现在的傅松琰没有的。
旁边这个人应该就是傅松寒了。
简禾盯着傅松寒的照片看了半晌,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给她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
还没细想,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很轻的嗓音。
“他们俩兄弟长的很像吧?”
简禾侧过头,看见谭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
谭萝:“抱歉,吓到你了吧?我本来是上来给你端果盘的,看到你照片看的专心,就没打扰你。”
简禾没说话,谭萝也没在意,她抽出简禾手里的照片,用手轻轻的摩挲了下。
“他们俩兄弟感情从小就好,虽然两人差了十几岁,但松琰小时候谁的话不听,就松寒的话管用。”
“他们俩兄弟像他们爸爸,从小就想去部队,我不想让他们去,傅毅在部队这么多年,只有我知道其中的艰辛和无奈,我已经为傅毅担心受怕了一辈子,我不想往后余生还要一直为他们担心受怕。”
“但我管不住他们,松寒还是去了部队,他说这是他的理想,让我支持他的理想。”
“可是最后呢,他却死在了他的理想里。他只想着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却从没想过自己,没想过我,更没想过这个家庭。”
“我恨他。”谭萝嗓音带着哽咽,但眼底却带着湿意。
简禾知道,她虽然嘴上说着恨,但内心深处究其还是因为无法面对傅松寒的去世和对傅松寒沉重的爱意。
过了好一会儿,谭萝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拍了拍简禾的手,说了一句:“还好有你。”
谭萝走后,简禾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句“还好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谭萝可以把对傅松寒的思念之情寄托到任何人身上,傅松琰、傅毅甚至是韩冰雪,但都没可能是她啊,因为她和傅家并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慌的厉害,甚至开始觉得这间房窒闷的可怕,她转身,下楼去了花园。
可花园里,也并不是个安静的场所。
简禾刚走过拐角,就听见两个熟悉的女声。
是傅卉的韩冰雪。
“谭萝不是得精神病十几年了吗!怎么说好就好,说回来就回来了!”
傅卉:“你小声点,人家本来就是这家的女主人,回来怎么了?”
“不是,妈,我就气不过,为什么谭萝对简禾这么好啊?明明我才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简禾算哪根葱啊?”
“我听到小道消息,说是傅家想把简禾记到傅松寒名下。”
“傅松寒?他不是死了几百年了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一家人怎么想的。”
傅卉看了眼韩冰雪,心想,要记也该记她女儿,毕竟她爸爸当初可是为了救傅毅去世的,这本来就是他们傅家欠他们的。
“好了,别这么点事就沉不住气,别说你了,你看那谭萝,不是对傅松琰也没什么好脸色吗?”
说到这个,韩冰雪也奇怪,“为什么啊,小舅舅是她的亲生儿子,按理说她刚回来,不应该对小舅舅这个脸色啊?”
傅卉轻嗤一声:“所以说谭萝精神有病,自己大儿子死了,反倒是怪起小儿子来了。”
韩冰雪一脸不解。
傅卉这才解释了起来:“这事当初发生的时候我在,傅松寒走后,谭萝一直就不太正常,整天疑神疑鬼的,家里就没有人再敢说部队这俩个字,傅毅更是直接从部队退了下来。可谁知道,傅松琰却在这个时候说要去部队,还是傅松寒所在的那个部队,谭萝当场就让他滚出这个家。”
实际上,当时的状况比傅卉说的更加惨烈。
傅松琰当时不知为何
第22章 、Chapter 22
傅松琰和简禾走之后,傅毅走到窗边,看着还望着简禾离开方向的谭萝,“你太心急了。”
谭萝伸手碰了下冰凉的玻璃窗。
“我已经等的够久了,十几年,你还想让我等多久?”
傅毅叹了口气,“你刚回来,总得给时间让简禾慢慢接受你,况且对她来说,现在不管是你还是松寒,都是个陌生人而已。”
谭萝没有说话。
陌生人?怎么能是陌生人?
她明明——
谭萝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
新年之后的日子过的飞快,特别是对简禾来说。
练习题、试卷、模考,简禾被这些东西压榨了几乎所有的空时间,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瓣用,再也没有心思想别的。
她每天晚上很晚睡,有时候甚至做题做到半夜一两点,最后都是傅松琰强迫她去睡觉。
已经四月份了,天气慢慢热了起来,傅松琰打开虚掩着的门,发现书房的灯还没有熄灭。
眼前的台灯突然被熄灭,简禾抬头,果然看到傅松琰站在一旁,正低头看着自己。
男人穿着黑色衬衣,喉间纽扣松散了几颗,手腕处微微挽起,露出一小截儿肌肉紧实的手臂。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隐隐若现,手臂蓄满了力量,扑面而来的是属于男人独有锐利的荷尔蒙气息。
“该睡觉了。”
简禾多看了两眼他的手臂,才说:“让我做完这一题。”
“题目这么多,不差这一题。”
说罢,傅松琰单手搂住她的腰,将人从书桌前带了出来。
简禾勾住他的脖子,由着男人将她抱到浴室里。
傅松琰想把人放下,简禾却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
“这么粘人,嗯?”
男人抬手亲昵的勾了勾她的鼻梁。
简禾声音有点小,“早就说我是个小粘人精了,甩不掉了。”
傅松琰低声笑了,他将简禾放到洗脸台上,用湿巾沾了温水给她擦脸。
简禾温顺的抬起脸,一点也不反抗。
傅松琰勾唇,“这么离不开我,以后上大学去了怎么办?”
简禾打了个小哈欠,“我准备就报浔大。”
傅松琰动作一顿,他将湿巾扔到垃圾桶里,状似不经意的问:“为什么是浔大?按你的成绩可以去B市了,而且,你喜欢的数据分析专业也是B大的最好。”
简禾有些困了,抓住傅松琰的领口,声音有些低,“不想离开你……”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傅松琰低头一看,她歪着脑袋靠着她的胸膛已经睡过去了。
傅松琰看了她良久,伸手用指腹摩挲着她的侧脸,眼底漆黑一片。
*
第二天简禾放假,傅松琰也休了一天假期特意陪她。
简禾睡到大中午才起来,傅松琰让人送了餐过来,吃了饭准备带简禾出门。
简禾乖巧的站在原地,看着傅松琰给自己披上外套。
她眨了眨眼,“你要带我去哪啊?”
傅松琰不告诉她。
简禾小声嘀咕:“……神秘兮兮的。”
闻言,傅松琰但笑不语,他低着头专心的给简禾扣纽扣,简禾昂起头,看到他线条锐利的下颚线,她伸手摸了摸。
觉到手下的肌肉似乎颤动了一下,简禾抬头,望进了傅松琰深邃的眼眸中。
男人瞥了她一眼,语气松散却隐约带着威胁,“你要是不想出去,我也可以在家里陪你,让你摸个够。”
后半句那个“摸”字男人特意加重了语气,简禾脑中不由的想到那天晚上触碰到的滚烫炙热的温度。
还有她怎么求饶,男人都不肯放开她的手,最后导致手心摩擦的生疼。
简禾脸“唰”的一下就全红了,她躲开傅松琰的视线,“……我不摸了……”
男人勾唇笑了笑,替她扣上最后一粒纽扣,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这才乖。”
今天傅松琰是自己开车,他在车库里挑了辆阿斯顿马丁,带上简禾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