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好笑了。咱们都走了,她还在嘚啵嘚啵呢,但凡出门带个脑子也不至于这样。”
“还有她那个弱智的空调制冷论,一看就是之前没争赢过,然后每天都在脑子里排练:再遇到这个话题,该怎么还击呢?好不容易想到个烂大街的,这回总算给用上了,激动得第一遍都没讲明白。”
宋嘉茉:“别这么说,她也有她的优点。”
“比如?”
宋嘉茉想起她刚刚跨越操场的怒吼,偏头道:“嗓门大?”
“哈哈哈哈哈你——”
赵悦笑到一半,想起她们是在老师办公室,连忙捂住了嘴巴。
她们本是出来找陈赐,但被这么一闹,也没了兴致。
宋嘉茉去了老干妈的办公室,申请道:“老师,我想要一下我这次月考的答题卡,可以吗?”
她想看看主要在哪儿丢分了。
老干妈看了她一会儿,也没多问,面无表情道:“你下午来拿。”
赵悦胃炎结束,陶碧又变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女魔头。
第二节 课下了之后,宋嘉茉又去了趟办公室。
但陶碧似乎有事在忙,让她在外面等几分钟。
旁边就是高三教学楼,宋嘉茉靠在自动贩卖机旁边,低下头。
傍晚的光线低垂,情绪在此刻慢慢发酵上来。
……成绩没考到预期,说开心是不可能的。
心脏里像被塞了团棉花,哽在喉咙口,人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不期然,面前出现一双白色球鞋。
陈赐:“在这干什么?”
阳光刺眼,她抬头看了眼,又低下,有气无力道:“等东西。”
陈赐沉默片刻,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话想说,总之片刻过后,少年淡声说,“那我上楼了。”
听到这句话,她先是松了口气,可莫名地,又觉得某处堵了一下。
大概是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又觉得这脆弱并不光鲜,他看不出来,也是好的。
“好,”她抬头笑了下,“拜拜,哥。”
陈赐走后,办公室隐约的交谈声还没停止,她猜,大概还要再等十多分钟了。
这会儿突然被晒得渴,她转头想买瓶饮料,却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包。
她尝试着点了下,看有没有别的支付方式,果然跳出个手机支付,还说可以关注公众号,远程点单。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她也没带手机。
正当她对着机器发呆时,面前的贩卖机突然响了两下,紧接着,掉下来一瓶橙汁。
她很有礼貌地没有取,四下看了看,却没有人过来。
三楼的窗口,突然有熟悉身影一闪而过。
是陈赐,他低着头,肩线平直,像是刚做完什么,正在收手机。
宋嘉茉福至心灵,侧头去看,显示屏左上角出现了支付ID:
.Chen,他的微信名。
嗤。
耍酷呢么。
虽然在心里这么吐槽,但她还是忍不住扬了下唇角,将那瓶橙汁抽出。
……原来他看出来了。
眨了眨眼,拧开,盖子背面是个笑脸。
*
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喝完半瓶橙汁,宋嘉茉也拿到了自己的答题卡。
这次是网上阅卷,所以相对的,她还拿到了一张得分明细,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她每道题的对错,应该是陶碧特意帮她打的。
女魔头的温柔啊,还怪让人心软的。
她一天都在记挂这个事,拿到手就忍不住看了起来。
结果不小心走错路,正准备折返时,突然听到了对话声。
隔着树枝,她隐约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吴满。
往她桌上扔橡皮的那个。
宋嘉茉停下脚步。
吴满对面站的是黄向珊,看样子是刚上完洗手间,被堵在洗手的地方。
黄向珊:“你没病吧?跑这儿来堵我?”
吴满:“还不是你不回消息,不然我至于吗?”
“你发的那玩意有什么可回的啊,既然我都答应了,就肯定会帮你弄的啊。”
“那怎么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
“拜托,这才过去多久啊,你能不能别这么着急?你自己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催什么呢,你以为很简单啊?”
黄向珊说:“又不是做饭开火,你那个很复杂的。”
吴满语气不爽:“你还怪起我来了?”
“当时不是说好了吗,我这边任务一完成,你就马上去帮我搞,现在怎么还带反悔的?”
“我什么时候反悔了啊,你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又不是不帮你了!再说了,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什么事啊!”
……
最终,黄向珊不耐地挥挥手,说:“知道了,我会尽快帮你弄好的,别来烦我了!”
*
最后一节课是英语。
毕竟是女神的课,大家听得都很认真。
下课后,段莹朝宋嘉茉露出个笑:
“小嘉茉,课代表抱作业去了,你能帮我把书送回办公室吗?”
“可以的老师,还是杯子放桌上,书放抽屉里吗?”
“没错,”段莹打趣道,“你记性蛮好咧。”
能帮老师送教案,是部分宠儿才有的待遇。
宋嘉茉抱着三本书,去到段莹的办公室。
拉抽屉时不小心掉了支笔在地上,她俯身去捡。
这笔太不听话,她轻轻一碰,又滚得更远。
宋嘉茉就在桌子底下,跟它斗争了好一会儿,再抬头时,不远处出现了个影子。
是黄向珊。
宋嘉茉抿唇。
黄向珊放了个什么东西在桌上,又翻找了一会儿,抽出张纸来。
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黄向珊脸色一变,动作挣扎,拿拿放放,最终才不甘心地把那张纸叠起,压在门口的花盆下。
这才匆匆离开。
脚步声并没在此处停留,拐了个弯儿,进入数学组办公室。
宋嘉茉起身,揉了揉蹲麻的腿。
她走到窗台,轻轻拉起花盆。
纸被折叠两次,很小的一块,展开,最上方赫然七个字——
处分撤销登记表。
*
晚上回家之后,宋嘉茉打开书包,拿出答题卡。
她对着答案重新批改了一次,想更直观地看看错题。
陈赐晚上到家时,她仍在奋笔疾书。
他也没打扰,等她稍微停笔时,才将手里的布丁递了过去。
少女目露惊诧:“晚上十点多吃布丁,你想我死吗?”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拆开了塑封,愉快地吃了两口。
陈赐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她。
书房宽敞,他们俩的桌子本来分在两个窗口。
但不记得她是怎么强行拼在一起的了,总之后面就一直这么坐着,空的地方拿来放沙发。
陈赐:“心情好点了?”
“我没——”
下意识否认到一半,又打住,她咬住勺子:“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他漫不经意地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