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噗嗤笑出声来,被三明治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出声,宋唐忙帮她拍了拍背,看她把剩下的三明治放回盘子里,就问:“还吃不吃了?”
莫听云没心思吃了,摇摇头,眨眨眼睛,把咳出来的眼泪眨回去。
宋唐闻言,极其自然地伸手把她剩下的小半块三明治拿过来,两口就吃完了,还要对好奇看过来的叶留白说一句:“看什么,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自觉,打你的游戏。”
小白:“……”我感觉我哥在内涵我,并且有证据!
莫听云闻言,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她把杯子放下来,伸手在桌子底下拧了一把宋唐的大腿,瞪他一眼。
你他妈可收敛点吧!生怕人家小孩子不知道你是工具人吗?!
宋唐疼得差点一哆嗦,僵着背,憋了好一会儿气才等到那股疼痛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委屈。
吃了这么多年小朋友的狗粮,好歹他现在终于不是单身狗了,还不能炫耀一下吗?
这么一想,他看向莫听云的目光登时变得幽怨起来。
莫听云低头喝着杯子里的拿铁,只觉得自己耳朵的温度在不停攀升,根本都不敢回头和宋唐对视哪怕一眼。
她心里后悔啊,谁能想到宋唐会是这个样子,况且说起来他们在一起的契机就有点说不出口,以后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有什么可炫耀的?
真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恨恨地想着,然后伸手去打开手机,开始浏览朋友圈。
说起来自从到京市以后,她已经两三天没看过朋友圈了,这一看,还真发现不少新鲜事。
比如某位主任发的是出去自驾游结果堵在了高速公路上,然后大家坐累了就下车打羽毛球活动活动。
比如某位师兄发的是去三亚拍婚纱照,结果好死不死遇上台风雨,恶劣天气足足持续了两三天,加上来回时间,到现在都还没拍好照。
还有的人回了乡下老家,感慨村居岁月的宁静舒适。
当然,还有一大群人在发值班照片,门诊的病房的手术室的,莫听云只能说,真是太精彩了,不像她……
哦,其实她的也很精彩:)
莫听云在心里哼哼,继续浏览别人发的朋友圈,看见苏盈袖前天发的一条是:【真是笑死,许律师蹭热度蹭得明明白白,你偷我朋友圈,我朋友圈是截我师妹的朋友圈发的,你给我师妹打钱了吗[微笑]】
这怎么读起来跟套娃似的?莫听云顿时好奇心起,决定去看看师姐夫到底做了什么。
她摸摸下巴,极有探索精神地想了想,偷朋友圈的图能用去哪儿呢?她想到了微博。
于是她退出朋友圈登陆微博,在许律师发过的的微博里破解了这道谜题,总结起来就是给大家晒了一下自己朋友圈里看到的神仙作品,吹了几句牛批,然后@了一个叫“翰墨丹青”的账号。
点开这条微博配的图一看,正是国庆那天她看了新闻联播之后发的朋友圈,当时还被苏盈袖截图来问怎么回事,后来她把截图发到了总院的科室大群里,调侃说:“小莫一心当咸鱼,结果上了新闻联播,这跟谁说理去?”
大家全都在哈哈哈,并且@莫听云,希望她以后努力上进点,不然别人要是知道了,以为医生都这么咸鱼的,影响可不好。
莫听云当时:“……”
但她也没想到,原来苏盈袖还发了朋友圈,不仅如此,还被姐夫盗图了。
想想就很搞笑好吧?!
随即她对许律师@的那个账号产生了好奇,点过去,发现对方和许律师第一次有微博上的往来,是他发了一条感谢许律师帮忙的微博,随后接连转发几条关于家暴的微博。
联想到曾菲的事,莫听云基本能确定这个“翰墨丹青”就是宋唐本人了。
于是她伸手拍拍宋唐,让他过来看,“这个是你账号不?”
宋唐看了一下那条微博,哦了声,“许律师@我了吗,我去转发一下。”
说完之后他登陆自己的账号,火速转发评论,说明自己忙于其他事来晚了没能立刻回应对方,然后再转发京市美术博物馆的国庆展览信息,号召大家去看展览,可以看到这幅画的实物。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莫听云看了深感佩服。
等发完微博,宋唐问莫听云:“你微博账号是哪个,我们互关一下?”
“好呀。”莫听云应了声,刚拿起手机就又反悔了,“不了吧,我微博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算了算了。”
宋唐:“???”
为什么我作为男朋友,却连女朋友的微博关注都不配有???
一直到叶留白和苏梨打完游戏,他们喝完咖啡,一起去美术馆,这期间宋唐用了无数的话术,想从莫听云这里得到她微博账号的具体信息,都被她躲过去了。
“你这张嘴啊——”
他最后伸手捏了捏莫听云的脸,恨得牙痒痒的,这人的嘴怎么这会儿就能这么严?
▍作者有话说:
第七十六章 [VIP]
这天下午莫听云都是在美术馆度过的, 她第一次看到那幅《莫医生》的实物图。
虽然仍然惊讶于画中人像的逼真,但因为看过宋唐其他的作品,倒没有像第一次看到他画时那么震惊了。
她问宋唐:“展览结束后,这些画会还给你吗?”
“会送去拍卖。”宋唐道, “一开始师兄是打算将这批画分别捐赠给不同的博物馆, 后来又改了主意, 决定送去慈善拍卖, 将拍卖所得捐给专门资助女童的基金项目。”
莫听云哦了声, 又指了指那幅《莫医生》, 有点着急地看着他问:“那这幅呢?也送去拍卖么,我可以买下来吗?”
宋唐看她一眼, 挑着眉笑了笑:“怎么,不愿意让别人收藏你的画像?”
莫听云蹭蹭鼻子, 诚实地点点头,“让人观赏我可以接受,但是被别人收藏,我老觉得……怪怪的。”
这是她自己的原因,倒和其他什么别的都没关系。
宋唐点点头,笑着继续问道:“那如果不是个人收藏, 而是机构收藏呢?”
莫听云一愣:“……啊?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他伸长了手臂,将她的肩膀搂过去,和她一起看着面前这幅画像,“师兄的意思,是把这幅画捐赠给京市美术学院, 作为学院的馆藏, 我答应了, 你觉得呢?”
原来是这样, 莫听云恍然大悟,又不太敢信,于是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骗我的?”
宋唐失笑,“谁会那种事来骗你。”
莫听云闻言哇的一声惊呼:“这么厉害吗,我要进博物馆了吗?”
“学校的艺术馆而已。”宋唐更觉得好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没舍得用力,就是蹭蹭。
莫听云这会儿心情相当美丽,没有计较他对自己动手动脚,连连点头道:“也很厉害了,以后是不是会很多人去参观,然后看到我的画像?”
对于这幅画作用的技巧多么厉害,又表达了什么样的主题,她完全不在意,唯一在意的,是这幅画的主人公是她本人。
宋唐也点点头,“是这样没错,特别是每年毕业季,学院都会在那里举办毕业作品展,很多人会去参观,还有去参加毕业典礼的家长亲友,也都会进去看看。”
莫听云忍不住笑起来,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不错不错,挺好的。”
宋唐没想到她这样就觉得高兴了,一时间既惊讶,又觉得好笑。
到了傍晚,方锦绣来电话,他们四个离开美术馆去和她会合,到了才发现,除了叶为先和方锦绣夫妻,还有洛栖。
“我明天就要去外地工作了,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请你吃饭了,刚好去电视台谈合作遇到方副台长,她跟我说今晚你们约了一起吃饭,我就厚着脸皮跟来了。”她笑眯眯地向莫听云解释道。
莫听云刚哦了声,就听方锦绣笑道:“洛小姐这是给我戴高帽呢,明明是我特地请她来的。”
洛栖闻言笑起来,转头去和她说话,言谈之间将自己摆在方锦绣之下,虽然态度不卑不亢,但也格外谦虚谨慎,似乎关系相当生疏。
莫听云觉得有点奇怪,悄悄问宋唐:“洛栖姐和嫂子以前不认识的吗?”
宋唐压低声音道:“不算熟,嫂子在台里是副台长,管的是新闻中心,业务上跟洛栖没什么来往,加上洛栖以前跟着蔡总,也不会到蔡家那边去,所以交情一般。”
不过以后洛栖离开蔡润生,什么都要靠自己了,方锦绣这边的关系,要是能借今天这顿饭搭上并且维护好,以后自有好处。
“她也很不容易。”莫听云嘟囔了一句,叹了口气。
宋唐刚要说话,就听叶为先喊他们:“你俩说什么悄悄话这么认真,也说给大家听听呗?”
莫听云微微一愣,立刻看向宋唐,希望他来解决问题。
宋唐笑了笑,“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下我想养猫的事,我不是开了个店么,最近有只小猫老是过来要吃的,喂了几天都熟了,我就想要不干脆把它养在店里算了,问阿云答不答应呢。”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莫听云一怔,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啊呀,这个人胡扯的功夫还挺厉害的嘛。
不过说起来还真有只猫,也不知道出来之前宋唐给没给人家留够猫粮,要是不够,该去哪里找吃的啊,它还那么小只,要是打不过那些大猫该怎么办?
正想着,就听方锦绣叫她小云,帮宋唐说情:“要是不排斥,就养着呗,他们这些画画的,就好观察点什么,画出来才有那种灵气。”
莫听云点点头,应道:“这个看宋唐的意思,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我家里还养着一只小狗呢。”
方锦绣闻言点点头,“我家也是,养了只金毛,都五岁多了,你家的呢?”
“是只史格宾犬,叫三月,特别可爱。”莫听云笑着应道,听洛栖接着说起自己养的两只布偶猫。
之前宋唐和莫听云说悄悄话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过多久,倒是苏梨和叶留白那里闹出了动静,苏梨不知怎么的把面前的汤碗打翻了。
大家立刻看过去,方锦绣和叶为先关切地问道:“阿梨怎么了?”
苏梨抬起脸来,莫听云发现她难得的面色苍白,像是有些惊慌失措没了主意,不由得有些奇怪。
这两天的相处,苏梨表现出了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她还以为没什么事能让这孩子失态呢。
“我……”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转头慌乱地看一眼叶留白。
叶留白替她把面前的狼藉擦干净,又让服务员来换了一套碗碟,然后劝她:“要不然咱们就说了吧,她问你是信得过你,可是我们也是小孩子,没经历过这种事,不如问问大人们?”
像是朋友或者同学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大家继续关切地看着他们。
苏梨抿了抿唇,苦恼地道:“我的室友开学就进了学校模特队,这个假期模特队有活动的工作,她就跟着去了,工作结束后被对长叫去跟合作方那边的人一起吃饭,一直被灌酒,她醉了之后就被人送去了房间,然后……”
醒来之后她发现当时坐她旁边的一个文化公司的什么总正躺在她身边,见她醒了也一脸震惊,说昨晚他喝醉了走错房间,没开灯,以为她是合作方给她找的小姐,云云。
她赤/身/裸/体,身体的不适和床边扔着的避孕套,都在说着一个事实,她被性侵了。她很害怕,不过是一个才读大学的孩子,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遇见这么可怕的事,她根本不敢告诉任何人。
但是她心里又很煎熬,于是来问苏梨,酒后乱性,要不要报警?
苏梨也没经历过这种事,虽然这种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绝对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她本人没经历过啊,突然身边人遇到这种事来问她主意,她当然会慌乱。
方锦绣听了只皱眉头:“你同学当时怎么不报警?”
苏梨老实应道:“她说害怕别人知道了看不起她,说她闲话。”
这也是事实,受害者有罪论、荡/妇/羞辱,屡见不鲜。
“你同学现在什么想法?要不要报警,或者走法律途径?”叶为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