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结婚在国外, 也没有和我们说一声,咱们家那些亲戚都不知道这些事呐。”温母说:“总不好就电话通知一声, 说你结婚了,还有个那么大的孩子。温荼, 你们不打算办婚礼吗?”
温荼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她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温母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一辈子能有几回?你以前不是想过很多的吗?你回去和陆培风提一提, 看他怎么说。”
温荼乖乖应了一声。
夜里,她哄睡了陆嘉南, 等着陆培风回来。
最近风途事业正顺, 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陆培风更是天天加班。温荼等得迷迷糊糊, 心里还在想着, 上回医生还让他多休息……
轻轻一道关门声,让她从半梦半醒间睁开了眼睛。
床头只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夜灯,一只温热的大手抚在她的脸侧,温荼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把人搂住, 却接到了一怀文件夹。
她总算醒了:“这是什么?”
陆培风伸手,“啪”地一下,屋内骤亮。
“房子。”
“你要买房子?”
温荼看了一眼,文件夹里的都是预先挑选出来的,不少楼盘都很抢手,看上去整理起来费了一番功夫。
陆培风声音很轻:“我想把这里卖了。”
温荼顿了顿,道:“好。我再看看。”
第二天,温荼带着文件夹去店里,趁着空闲认真看了一遍。
这些房子已经被陆培风预先筛选过一遍,温荼挑不出一点不好,最后选了有一个宽敞厨房的大平层,地理位置优越,离他们的工作地点很近,学区内还有一个很好的小学可以让陆嘉南上学,一梯一户,近四百平。她挑选好后发给陆培风,以风途的市值,买房的事情也不用她来操心。
后面果然由陆培风全部揽过。有这件事情一打岔,温荼都忘了问婚礼的事情。
等温母再问起来,她才总算想起。没有哪个人在少女时期不曾幻想过自己的婚礼,以前因为各种事情搁置,她也有些遗憾,便拿着话去试探陆培风的意思。
陆培风从文件里抬起头来,他摘下眼镜,抬眸看来,语气再稀松寻常不过:“下个月15号可以吗?”
“什么?”
“婚期。”
“……什么?”
“还有这个。”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份不动产交易合同:“婚礼之后,我们就搬家吧。”
温荼愣愣地接过。
原来这还算是婚房。
好半天,她才应道:“……啊?”
……
原来温母不止和她一个人念叨过。
不像温荼忘性大,陆培风听过就记在心里,他了解温荼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工作之余抽空去布置婚礼,等温荼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婚纱店里试婚纱了。
陆培风连婚纱都帮她挑好了。
温荼气得不行:“你怎么不早和我说?早几个月准备我还能瘦两斤。”
陆培风反问:“你不喜欢?”
温荼语噎。
她回头看镜中的自己,婚纱是定制的,几个月前陆培风有问她尺寸,温荼随口告诉他没放在心上,这两天刚刚做好,剩下只需要微调。婚纱裙摆蓬松,曲线柔美,连款式都是她最喜欢的。不得不说,陆培风真是把她的喜好拿捏得准准的。
她再看陆培风,头发梳拢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与俊朗的五官,与平日里慵懒或萎靡的气质不同,也不是工作时的意气风发,白色西装笔挺,头顶补光灯一打,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
温荼试图挑刺:“嗯……给你加个袖口吧?”
陆培风眉眼微弯,忍着笑道:“好。”
……
温母总算是等到了二人的婚礼,但还颇有微词。
直到站在化妆间里,她还忍不住念叨:“住得好好 ,为什么要搬家?”
“妈,新房子挺好的。”
“好是好,但也没有住隔壁方便。”就住在隔壁,温母还能当女儿没出嫁。只是她今日也确实站在女儿的婚礼现场,温母看着眼前梳妆打扮后的女儿,她鼻头一酸,也只能道:“由你吧。”
温荼伸手抱住她。
虽然他们在旧房子里住得挺好,但于陆培风来说,那并不是一个好地方,还有诸多他童年里鲜少叫外人知道的灰暗回忆。
温荼道:“妈妈,你帮我戴项链吧。”
“好。”
化妆间的门悄悄打开,一个小脑袋钻了进来。他左右看看,找到温荼时顿时眼睛一亮:“妈妈!”
陆嘉南牵着一只猫推开了门。
布偶猫一脸的生无可恋,可是小男孩手中的绳子一攥,它便乖乖抬起自己十五斤的大屁股,迈着优雅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
“妈妈!”陆嘉南走到温荼面前,他眼睛亮晶晶的:“你今天真好看。”
温荼莞尔,弯腰替他理正胸口的领结。布偶猫的脖子上也套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领结。
“你怎么来了?”
“我想妈妈了。”
温母去给他拿了一杯果汁,他便乖乖地牵着猫坐在一边,视线跟着温荼,温荼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除了他爸爸妈妈之外,他就是今天最高兴的人啦。
陆嘉南美滋滋地想:世界上有几个小孩能和他一样,还能参加自己爸爸妈妈的婚礼呢?
甚至,他还帮着出了不少主意呢!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温荼最后将裙摆整理好。陆嘉南眼明手快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猫也不要了,被他丢给外婆。
他抢先一步,小心翼翼地牵住了妈妈的手。陆嘉南扬起头,圆圆的眼睛湿漉漉的:“我陪妈妈出去。”
温母哭笑不得。
门一打开,外面的热闹都传了进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微风徐徐。婚礼场地被无数的鲜花妆点,花香被微风吹到各处,小孩们顽皮地在草地上奔跑,穿过一道道鲜花拱门,而后纷纷在场地中央十层高的翻糖蛋糕前停了下来,仰着脑袋看最顶上三人一猫的翻糖小人。
小人身上穿着白色的礼服,连小猫咪脖子上都有个一模一样的领结。
温荼走出来没多久,就被温父接了过去。之后的路就不能由陆嘉南陪着了。
小孩儿瘪瘪嘴巴,很快又高兴起来,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个装满花瓣的篮子,跟在后面用力地撒花。他模样可爱,穿着成套的小礼服,唯独梳得整齐的头发不知何时变得凌乱,像个活泼的小丘比特。
道路的尽头,是等待已久的陆培风。
新娘被温父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今天也格外好看。
和新娘一样,他耐心地在化妆间坐了许久,忍受着化妆师在脸上修饰。陆培风本来就是很优越出众的长相,今日更是风采动人,参加婚礼的女客的目光几乎都被他吸引走。可他毫无所觉,目光尽数落在温荼身上。
在二人会合时,他凑过来悄声说:“温荼,你今天真好看。”
隔着头纱,温荼注意到他的袖口多了一对蓝宝石的袖扣。
他又问:“婚礼你满意吗?”
不是在豪华酒店,也没有豪车香槟,与婚礼主角的身家相比,这场婚礼并不高调。但温荼倒是很喜欢。这场婚礼在户外,主场地是一片宽阔的大草地,清晨刚采摘下来的鲜花与白纱是唯一的装饰,设计师与男主角都很用心,足够圆满温荼少女时的梦想。甚至,婚礼的蛋糕都还是她自己做的。
而她少女时的梦想,如今就站在她身边。
温荼与他十指相扣,眉眼之间全是幸福。
神父问:“你是否愿意与他(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她),照顾他(她),尊重他(她),接纳他(她),永远对他(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温荼说:“我愿意。”
而在此之前的每一时刻,她也的确如她应允的那般做到。
神父:“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在亲朋来客所有人的欢呼起哄里,陆嘉南激动地把小手拍得通红。陆培风撩起她的头纱,低头亲吻了自己的新娘。
他有一个小太阳,从前不小心弄丢了她。
幸好,他又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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