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嫂子这么厉害,竟然还会这个!”赵子真发信息感慨:“郁哥,这当然算礼物啊!这比其他礼物都有意义!”
贺言郁抬眸望了眼内室,确实很有意义,比起送他温淮之喜欢的那些东西,他更愿意拥有独一无二的。
他是贺言郁,不是温淮之,既不会成为他的替身,更不会彻底变成他。
他清楚的记得,而这也是他的防线,什么三年期限约定,他不仅不会遵守,还会让安棠心甘情愿只爱他,从此离不开他。
赵子真不敢打扰他们,连忙发信息:“郁哥,你们继续,我先撤了。”
贺言郁退出微信聊天页面,恰好这个时候,安棠打开内室的门,拿着消完毒的纹身器材出来。
她戴着手套,模样漂亮的女人抬眸盯着贺言郁,“把上衣脱了,然后躺好。”
“你要给我纹画册上的这些?”这些图纹有大有小,有诡异的、恐怖的、渗人的、可爱的、古典的、想要什么款式都有。
说实话,如果安棠真要送他这样的礼物,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是。”安棠走过去,亲手脱下贺言郁的灰色风衣,温热的手指解着他的纽扣。
贺言郁坐在躺椅边沿,安棠就站在他面前,两人离得很近,他隐隐可以闻见她身上的馨香。
他微微抬眸看着安棠,凸起的喉结微滚,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专注的看着她。
这一幕,多少有点暧昧。
安棠突然想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他温柔注视她的模样,那眼神好像温淮之……
她现在有些明白贺言郁有时候在床上的恶趣味,原来喜欢拿领带遮住她的眼睛,无端生出的禁忌因子刺激又绚丽,像是引人堕入荒诞怪畸的绮色美梦。
贺言郁任她给自己解开衣服的纽扣,胸腔像是藏了大提琴,声音好听得紧。
他的眼神隐隐带笑,“不纹这些,那你想给我纹什么?”
“我的名字。”
安棠没有隐瞒,因为贺言郁待会也能看到。
贺言郁身子微僵,眼里的神色有一瞬间错愕,心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烫得他指尖发麻。
“确定吗?”
“确定。”安棠把他的衣服叠好放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用眼神示意:“躺好。”
她坐在躺椅旁,头顶上的聚光灯,在打开的那一瞬,明亮的灯光刺得人眼睛睁不开,贺言郁下意识闭眼。
安棠看着那张脸,恍惚不到一秒,俯身亲了亲他的喉结,“放心,不会太疼。”
她拿起消毒器材,开始在贺言郁的心口纹下自己的名字,安棠的手法娴熟,神情很专注。
贺言郁说不出是身体上的疼痛多些,还是心里泛起的愉悦多些。
他渐渐适应刺眼的灯光,眸光落到安棠身上,她的头发被拢到一侧,顺着削薄的肩垂下。
贺言郁伸出指尖,勾着一缕发尾把玩,他微笑道:“只给我纹还不够吧?”
礼物归礼物,他不会拒绝,但是凭什么他的身上纹有安棠的名字,而她身上就什么都没有呢?
贺言郁突然觉得,如果把他的名字纹到安棠身上,那一定很有意思。
到底还是习惯了掌控的男人,宁可打成平手,也吃不得半点亏。
还真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会把算盘打到极致。
安棠假装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岔开话题:“你还想纹其他的刺青,也可以告诉我。”
“啧。”
贺言郁轻嗤,没再说什么,他缠着安棠的头发,一点点往上攀沿。
躺在躺椅上的男人赤着上身,肩宽窄腰,腹部结实劲瘦,漂亮的人鱼线顺着黑裤蔓延至深处,安棠离得很近,额头距离他的胸膛约莫一个拳头。
贺言郁的掌心逐渐移到她的后脖颈,带有薄茧的粗砺指腹轻轻揉着她的软肉,像是逗弄养在笼子里的鸟。
突然,一股刺痛蔓延,安棠的声音飘到耳边:“不要动手动脚。”
贺言郁被气笑,胸膛微微起伏,牵动劲瘦的腰腹。
“这么狠?”他说:“你纹的位置可是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你怕死?”
“我怕你坐牢。”
“……”
安棠抬头瞪了他一眼,简直是混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谁料贺言郁还挺开心的,用手指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放心,你不会坐牢的。”
“我会让你陪我。”
安棠:“……”
果然是疯子。
不可理喻。
“又在心里骂我?”贺言郁捏了捏她的脸,似无奈,又似轻笑,“你怎么那么喜欢骂人?我逗你玩呢。”
他说完闭上眼,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安棠虽然学过刺青,但到底比不上专业师父,难免带给他的疼痛时轻时重。
室内一片寂静,时而有纹身器械的声音。
时间滴滴答答走过,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安棠终于把自己的名字纹在贺言郁的心口。
她看着“安棠”两个字,伸出的指尖想碰却不敢。
贺言郁看着心口的刺青,得亏不丑,不然他脸上指不定要露出嫌弃的神情。
看到安棠这副模样,他问:“你很喜欢?”
“嗯。”
轻轻的一声,安棠看着刺青,唇角微扬。
见她这么高兴,贺言郁难得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他拿起旁边叠好的衣服穿上,安棠在收拾纹身器械,然后转身走进内室。
这时,布帘外,传来纹身店老板的声音:“欸,小伍,你干嘛去?”
“王哥,我去看看里面的人还有多久纹好,这都快凌晨了,咱们待会还要关店去喝酒呢。”
“你这小子急什么,估计快了,你别去打扰他们。”
“哟,王哥,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那屋里的情况特殊,急不得。”
“咋了?”
“人家有血友病,你说呢。”
“艹,得了这病还来纹刺青?牛逼!”
房间不隔音,外面的对话声传到贺言郁耳里,他穿风衣的动作一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藏着郁色。
贺言郁抿着唇,看了眼内室,随即起身走出屋子,他掀开布帘,外面或站或坐好几个人,纷纷染了头发,身上纹着刺青。
纹身店的老板坐在老人椅上,搭着双腿怡然自得,见贺言郁出来了,抽了口烟,笑道:“兄弟,怎么样?没出大事吧?”
“这——”有个纹身学徒看见贺言郁,咻地皱眉,嘀咕道:“他不是贺氏集团的贺言郁吗?”
纹身店老板离他最近,听到这小子的嘀咕,问了句:“啥玩意儿?”
“王哥,他是贺言郁啊,两个月前,网上……”
话未说完,贺言郁已经淡淡的开口:“你好像认识我?”
他看着纹身店老板。
一个人就算变化再大,也不会跟以前判若两人,纹身店老板在底层摸爬滚打很多年,看到贺言郁这身凛冽锋利的气质,再加上先前自己人说的话,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那个人太温柔了,随和得像风,相处交流都很舒服。
“我认识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男人。”
纹身店老板刚说完这句话,就被身边的人拉了拉衣服。
“王哥,你很少冲浪,你不知道他——”
贺言郁突然问:“他们以前来这干嘛?”
话落,同时淡淡的扫了眼旁人,不怒自威。
“这是纹身店,来这还能干嘛?”老板又抽了口烟,吐了口烟雾,“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当初听说我这刺青手艺不错,于是跑来当了半个多月的学徒,说是想亲手把她的名字纹到自己男朋友身上。”
“不过她男朋友有血友病,身体状况特殊,不能轻易流血。”
“还真是奇了怪,我现在越看你,发现你和那个男人长得越像,你真的不是他?”
如果说贺言郁刚到这时有多高兴,那现在就有多愤怒。
他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纹身店老板说的话,就像魔音在无情的嘲讽他自作多情。
所以,安棠根本不是想借白色情人节送他独一无二的礼物,而是拿他当温淮之的载体,在她心里,他什么都不是。
他的存在,只是她供来完成念想的玩意儿。
*
安棠收拾完东西,掀开布帘出来,贺言郁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纹身店老板刚从自己小弟那听完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顿时觉得自己闯了大祸。
他说:“你……你男朋友走了。”
贺言郁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安棠沉默了一瞬,心里像是明白了,她点了点头,付完钱离开。
安棠回到御景庄园已经快凌晨一点,橘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个时候,周婶和家里的佣人早就睡了,她没有开灯,借着手机的照明,扶着楼梯上了二楼。
安棠打开自己的屋子,室内一片漆黑,她正准备开灯,突然,一股大力攥着她的手腕,“砰”的一声把她抵在结实坚硬的墙面。
后背砸得生疼,痛得安棠倒吸一口凉气,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
清冽又极具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