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就来等你,一直到现在。”
贺言郁的语气里有浓浓的倦怠,像是马不停蹄忙完工作后又来接她。
得不到片刻喘息。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窗外是快速倒退的景物,霓虹灯笼罩璀璨的港城,浮光掠影般的奢侈颓靡。
蓦然间,安棠感觉自己左侧的肩膀一沉,她扭头望去,借着一点点光线看到贺言郁靠着自己睡着了。
少了醒时的凛冽冷漠,多了分温和乖顺。
纵然贺言郁不是温淮之,可这个时候的他,安静下来,真的太像了。
反倒是陈南浔那种相仿的气质,以及穿着打扮堆砌出来的模样落了俗套。
安棠伸手抚着他的侧脸,低头,在贺言郁的嘴角落下蜻蜓点水的吻。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刻,睡着的男人手指微动。
*
《焰刀》作为大制作,几天后,演员表公布当晚,还上了把热搜。
安棠坐在床上刷手机,看到这则热搜,还是点进去看了眼。
官博@了好几位主演,这些人里,安棠基本上都认识,在圈子里或多或少都见过或者打个照面,除了——
看到陈南浔三个字的时候,安棠愣了愣。
她下意识点开评论区。
热评第一有人在骂:“笑死,哪来的野人竟然敢抢我家何楚哥哥的角色,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这个野人,指的就是陈南浔。
作为主演里唯一一个新人,陈南浔以前甚至没有代表作,网上都没人认识他。
“陈南浔是带资进组的吧?”
“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演技怎么样。”
“小道消息,陈南浔背后有人。”
“陈南浔,港戏表演系第一名,还是期待一下吧。”
“期待个屁,既然是第一名,为什么没有代表作?照我看,他是走后门的吧?”
“等会,你们不觉得陈南浔的气质和穿衣风格很像那谁吗?”
“谁啊?”
“已经去世的温淮之。”
“我呸!哪来的糊咖也敢碰瓷我淮仙。”
“还别说确实挺像的,啧,我或许已经猜到陈南浔的后台是谁了。”
评论底下越说越离谱,就差没把潜规则、包养、情人等字眼直接打出来。
安棠清楚的记得,几天前梁则给她发的演员表里,男四号选定的人是何楚。
这才几天,竟然就换了。
心里的疑惑才刚冒出来,身后柔软的床下陷,一具温热的怀抱,带着浅浅的沐浴露清香,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把安棠拥了满怀。
贺言郁从身后抱着她,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问:“在想什么?”
这几天,贺言郁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在安棠面前温和得很,性子也收敛些。
正是因为如此,两人都没有吵半句架。
“陈南浔饰演《焰刀》男四号,是你安排的?”
她记得梁则之前就说过,贺氏不允许陈南浔参演。
“你不是看中他的才能吗?”
“所以你就任用了?”
“嗯”的尾音拖得有些长,贺言郁的手臂收拢几分,似乎要把安棠揉进骨血,“不然呢。”
这种甜言蜜语就像□□,安棠也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女生,她听听也就过了,不会当真。
“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我是商人,没道理跟钱过不去。”贺言郁的手指卷起她的长发,在指尖绕来绕去,“他今年大四即将毕业,同系里大多数人都签了娱乐公司,可他没有。”
“陈南浔,港戏表演系第一名,还是有价值的。”
安棠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你让人签了他?”
“不签岂不是可惜了?”
贺言郁微笑,陈南浔要是识趣,别动不该有的心思,那一切都好说。
他要是不长眼,把主意打到安棠身上,他有的是办法收拾陈南浔。
安棠:“你就不怕亏本?”
“做生意,盈亏很正常。”
他的掌心握着安棠莹白的肩,四月中旬的天,早就不冷了,甚至今年跟去年一样,初夏来得格外的早。
贺言郁用指尖挑着那根吊带,轻轻一勾,滑开大半。
安棠转了个身,跪在柔软的床上,比坐着的贺言郁要高半个头。
她伸手圈着他的脖颈,俯身凑过去吻贺言郁的薄唇。
男人的掌心贴着她的细腰,微抬下颔,主动迎合她。
其实他们最近的关系很微妙,像男女朋友吗?其实不是。
一旦分开,他俩就像陌生人。
因为安棠从不会主动找他。
贺言郁觉得,他们现在这样,更像是在寻找刺激……
黏稠的夜色,像是画家打翻了调色盘,窗帘不仅将天光遮得严实,也将室内旖旎绮丽的气氛与外界隔开。
安棠脖颈微扬,线条流畅漂亮,她的眼尾带着红,指尖在贺言郁的背上划出一道红痕。
贺言郁的鼻尖浸着汗,纯黑的碎发微湿,汗滴滑过喉结,淌过结实紧致的胸膛。
他亲了下安棠腹部上的刀伤,声音微哑,“上次,我记得你很抵触。”
“强迫和自愿,不是同一个概念吧?”安棠笑了笑,“更何况,我没有那种特殊爱好。”
“自愿?”
贺言郁有些暧昧的咬着这两个字。
“你要是技术烂,我根本不会考虑。”
“……”
她这是干什么?
把他当做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
第34章 晋江独家首发
《焰刀》的演员表公布后,引起广泛热议,四月底,正式在横店举行开机仪式。
安棠作为本次的首席编剧,得全程跟进拍摄进度,而且原著里涉及很多场景,需要全国各地转场。
她把必需品收拾好,然后整齐的放进行李箱,贺言郁杵在旁边看她忙碌,时而帮她递个东西。
“这次要在剧组呆多久?”他问。
“拍摄周期五个月。”
安棠检查完行李箱里面的物品,扣上箱子的暗扣。
贺言郁帮她拎起来竖好,垂眸看她,“那你下次回来,岂不得十月初。”
“怎么?”
“没什么,我这不是怕你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贺言郁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倒显得这番话不那么认真。
安棠没听进心里,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抬眸,微微歪头,笑道:“你知道的,我很专情。”
“……”贺言郁哑然,半晌,似笑非笑:“专注的四处留情。”
简称专情。
安棠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拉着拉杆转身就走,贺言郁微微笑了笑,大步上前,帮她把行李提到后备箱。
在她准备上车的时候,贺言郁突然叫住她,“安棠。”
“怎么了?”她转身。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安棠觉得他奇奇怪怪,不过她实在没什么想对贺言郁说的,再加上时间紧迫,最后留了句:“记得饮食清淡些,对身体好。”
“……”
贺言郁半是气,半是笑,他实在不该指望安棠这个冷血薄情的女人能够对他说出什么煽情的话。
他都打算甩脸子转身回去,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身后绕过,猛地环住贺言郁的腰身。
安棠觉得贺言郁是真的高,她的拥抱伴随她的话一起结束:“最近在换季,你要注意身体,别生病了。”
“我给你买了一些新衣服,全都放在我的衣帽室里。”
“保重。”
安棠松手,转身钻进车里,她的消失,连带着那丝温热与馨香都一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