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因。”陈嘉言柔声唤她,“你还记得我吗?”
小姑娘茫然地望着他,呆呆地摇了摇头。
眼前的人和周围陌生的布置都让纪因心里不安,她下意识扯着被子,往后缩了缩身子。
陈嘉言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也没感觉失望,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她慢慢培养感情。
“我是你的嘉言哥。”
他知道她现在听不懂太难太长的句子,语速放得很慢:“因因饿了没有?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纪因反应了好久,点点头。
陈嘉言笑了,牵着她的手走到卫生间,挤了牙膏递给她:“因因先刷牙。”
他煎了培根和鸡蛋,夹在涂了起司的面包里,这是她小时候很爱吃的。
小姑娘坐在餐桌前,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面包,卷翘的眼睫安静地垂下,在眼睑下落了浅浅的阴影。
陈嘉言看着她吃,手伸到她唇角,轻轻替她抹掉一点白色的起司酱。
她继续吃着,没有什么反应,并不介意他这样的触碰。
陈嘉言勾了勾唇,觉得现在这样乖的她可真是太好了。
吃了饭,他又牵着她到书房。
“因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画画了吗?”他把一沓空白的画纸和一盒颜色丰富的水彩笔交给她:“你就在这儿画画,等我工作完了给你买草莓冰淇淋吃。”
纪因顺从地接过画纸,从盒子拿了一只彩笔。
陈嘉言在一旁的书桌上处理公司的事务,一抬头就能看见沙发上的小姑娘,她抓着彩笔,趴在桌上在白色的纸上涂涂画画。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他去她家里找她,他写着自己的暑假作业,小少女低着脑袋,小手抓着彩笔认真地画出一只Hello Kitty,最后还把那张画送给了他。
陈嘉言心情很好,笑了声,花一个多小时处理完公司的那些事,他走到她身边,想看看她在画什么。
是不是又和小时候一样,画了那只耳朵上系着个蝴蝶结的猫。
陈嘉言眼里的笑意在看到纪因画纸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A5大小的白色纸上,歪扭的字迹满满当当全写了一个名字。
——段昂。
陈嘉言愤怒到难以附加,她脑子都已经傻了,不记得他是谁,却还想着那个小混混!
他从她手里抢过画纸,当着她的面撕碎在空中洒开:“你不许想这个人!不许写他的名字!”
纪因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害怕地蜷缩着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地望着他。
她睡衣领口歪了歪,陈嘉言又看到她锁骨那处的几个吻痕。
小姑娘皮肤太娇嫩了,那些痕迹隔了一晚上还没有消失,他心底嫉妒的怒火再次烧起。
陈嘉言将人打横抱到穿上,不顾她的挣扎,一边抓着她手,一边蛮横去扯她衣服。
纪因发了疯似地用力地踢他,踹他,大颗的眼泪珠子滚落,哭着一遍一遍地,可怜又无助喊:“段昂段昂段昂……”
她意识是不清醒了,可他的名字仿佛烙印在心口,她知道自己被欺负时只有他会保护自己。
陈嘉言捂住她嘴巴,命令的语气道:“不许叫他的名字!”
呜呜咽咽的哭声自他的掌心溢了出来,少女眼泪滴到他手背,滚烫湿润。
终于唤回了他的一丝理智。
陈嘉言知道他现在还不能碰她,不然以后的事情便不可能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他从她的身上起来,抽了张纸想替她把眼泪擦了,然而小姑娘这次受到的刺激太强烈,对他已经形成了本能的抗拒。
他一靠近她,她便吓得直往后退,像受伤了的小兔子,满眼都是警惕和防备。
陈嘉言无奈又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只能先出去,暂时把房间单独留给她。
-
与此同时,A市陆氏大厦十九楼的会议室里。
段昂站在会议桌前方,按着遥控讲大屏幕上的ppt。讲到对这款游戏发展前景的规划时,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感。
虽只有短暂的几秒,却疼得他皱起了眉。
他停住了正在讲内容,缓了缓,才又继续。
底下的股东们只当他是一时忘了词,也没有太在意。
会开完,段昂和他们团队的几个核心成员将和陆氏这边一起去吃饭。
自古以来,生意都是在饭桌上更容易谈成的。
段昂坐在开去饭店的车上,眉心拧着。他还在因上午那突如其来的心绞痛而心神不宁。
他拿出手机。
八点钟的时候,他给她发去的几条微信,到现在十二点了,还没有回复。
电话也打不通。
他尝试着又拨了一次过去,漫长的等待之后,耳边响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
段昂挂了电话,决定道:“之后的事都交给你,我等会儿就坐飞机回C市。”
坐他旁边的赵昱以为他在开玩笑,连忙摆手:“不是,老大你别逗我了,我哪儿行啊。”
见他眉心紧拧,一脸严肃的表情,赵昱吓了一跳,劝道:“老大你说真的啊,这个游戏项目可是你好几年的心血,再大的事也得等到和陆氏谈完再走啊。”
段昂道:“我一上午都联系不上我女朋友,我怕她出了什么事。”
赵昱本来还跟着担心是有什么大事,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他觉得他们老大也太大惊小怪了:“也许是嫂子昨晚熬了通宵,现在还没睡醒呢,又或者和朋友出去玩,手机忘带在了家里。”
他想了想又道:“还有可能是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正拿去修理呢,老大你别太草木皆兵了。”
“不会。”段昂声音坚定。
他知道她从不熬夜,和朋友出去玩也不可能不看手机,哪怕是手机摔坏了,她都会想方设法提前和他说一声的。
因为小姑娘一定清楚,他要是长时间联系不上他,会有多担心。
段昂心意已决,直接定了最近的拿一趟机票,又把之后的安排和赵昱交代了。
于情于理,他都还得和陆氏那边的人说说。
他找到陆识,陆氏集团如今的总裁,年纪看着很轻,眉宇间一股锋芒狠劲,听说也是行事极为果决的。
听了他的话,陆识挑了挑眉,似觉有些好笑:“几个亿的合同,和你女朋友,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两人个子差不多高,段昂直勾勾地和他对望:“没有什么比她还重要。”
陆识眸子漆黑,审视般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忽地扯唇笑了:“行,你把后面的手续交代清楚就走吧。”
好说话得让人意外。
段昂都有些惊讶。
“我很看重你设计的那款游戏,另外。”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温柔了几分:“在我心上,也有个最重要的人。”
段昂一路疾驰赶到机场,赶在最后几分钟登了机。
他并没有因此松口气,心脏突突的跳,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攥紧手心。
因因,你千万千万别出事啊。
第6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能忘了他……
段昂赶回家, 一开门,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地上摔落的外卖盒,收拾到一半的纸箱子, 还有屏幕摔碎了手机,一切无不印证着他心底最不好的那个猜想。
这一刻, 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冰冷冻结,他拿出手机, 指尖发颤地拨出了报警的电话。
这小区里有监控,调查起来不难。
监控视频里,很清楚显示在10点25分时, 一个穿着外卖服的男人给纪因送了一份外卖。在她想要关门的时候, 他闯了进去。
10点32分的时候, 男人换了衣服出来, 怀里抱着估计是被迷药迷晕的小姑娘。
10点38分, 男人上了车,把车开进了一个没什么人会去,又没有安装监控的老巷子, 11点五十分, 车开了出来。
然后那车开到了江边。
摄像头里显示,男人将一个目测有60寸的行李箱扔进了江里。
由这一系列线索,得出最直观的推测就是, 那男人有预谋地绑架了纪因,又把车开到巷子里对她实施侵犯, 最后将她装到行李箱里扔江里。
警察看着唇色苍白到了极致的少年,不忍心地宽慰道:“这只是初步推断,案件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到犯罪嫌疑人。”
段昂紧抿着唇, 没有说话。
他记得他前天晚上是十点钟走的,在他走后半个小时不到,她就出了事。
如果那晚他没有走就好了,他当时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能多陪陪她?
喉头涌出了一口腥甜,他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她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的!
明明之前都说好了,等他这次回来了,他们就一起去看结婚的新房。
她说过,想要嫁给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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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言在房门外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再次推门进去。
小姑娘还紧紧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和他走开前的姿势一样,见他出现,眸子睁得滚圆,脸上露出明显的恐惧和防备。
陈嘉言有些后悔地叹口气,当时他不该那么冲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