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的声音很小,闷闷的,以至于纪梵都没听清。
然而简清好似没听到他的询问,自顾自地不断重复那四个字: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这一次,纪梵听清楚了。
他神色一紧,蹙眉,下意识地问:“谁?”
简清:“我不知道是谁,我看不清他的脸。”
闻言,纪梵心中有了底。
结合她醉酒的前后语,他恍然意识到。不论一个人面上装得多无所顾忌,心底的害怕和畏惧总是在潜意识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比如现在,一次酒精侵袭大脑后,偶然的夜晚。
思及此,男人敛了敛眸,视线漫无目的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稍顿:“他回来了,你这么害怕吗?”
“我怕。”
简清不假思索地承认,好似想起了什么,话语里含着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委屈:
“因为这一次,没有妈妈保护我了。”
尾音低落,在宽敞的卧室内无声溜走。有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得仿佛能够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暧昧之中透着难以寻觅的安宁。
纪梵的掌心依旧停留在她的后脑勺,手臂像是被设置了任务,机械般地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且轻缓。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早就睡着了。可他还是习惯性地安抚她,满腔柔意注入在不经意地举动中,希望她在梦里能够避开那些不好的回忆。
平日里思考问题,他喜欢极静的环境,这样才能全神贯注地过滤出有效信息和发现细枝末节。
简清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思路极其跳脱,但这并不影响他从中筛选出重点。
把京华小区的案子作为前提,再加上她今天的这番话,很多不寻常的举动和反应都有了解释。
他。
那个真正的凶手。
幼年的简清。
可能目睹了凶手作案的场景。
还有——
妈妈。
纪梵眸光微闪,剑眉不自禁地拧在一起。iPad上的搜索页面再度划过他的脑海,最终剩下的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沈君兰。
十六年前被判处死刑的凶手。
简清的妈妈。
-
隔天一早,简清是被手机的闹铃吵醒的。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晃了晃脑袋。
没有预想中醉酒的头疼欲裂,只是单纯身体有些无力,大概是最近休息不够所致。
眼眸微睁,视线缓缓地环视周围的环境,最终定格在身边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上。
“……?”
她昨晚是和纪梵一起睡的?
洗漱期间,简清一直回想着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自进了家门开始就是支离破碎,根本凑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她怎么到的卧室,怎么和纪梵睡在一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用毛巾擦干脸,还想继续深思,耳尖地听到外面行李箱合上的声音。
简清神色一凛,当即就抬步往外走。她快步跑到客厅,没瞧着人。一扭头,就看到站在玄关,刚刚穿完鞋子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背影十分挺拔。穿过腰扣的腰带并没有系上,松垮地挂在那里,随着他侧身的动作轻轻晃着。男人的骨架生得很好,风衣的垂坠感被他颀长的身形衬得极佳。
简清心中一动,唤了声他的名字。
“纪梵。”
眼前人步伐一顿,循声回眸,褐色的瞳眸迎着光,看起来熠熠生辉。
“醒了?”
纪梵挑了下眉,朝她抬了抬下巴,嗓音低沉:“你过来。”
简清乖乖地迈步靠近,在他的面前站定,踌躇不定地看了他一眼,问:
“那个,昨晚我有做什么说什么吗?”
纪梵笑了下,不答反问:“你想做什么?说什么?”
简清听出他话里的揶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手边的黑色行李箱,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你要走了?”
男人淡淡地嗯了声,想起她昨天喝醉的模样,说了句:“还以为你起不来。”
简清:“我设了闹铃。”
闻言,他拖长音“啊”了声,惋惜道:“失策。”
简清:?
纪梵:“我应该把你的闹铃关掉。”
“为什么?”
“离开前看不到我,让你留点遗憾,这几天多想想我。”
“……”
简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空有一双干净的眼睛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如此暗示,女生仍然一句道别的话也不说。纪梵没忍住勾了下唇,眼神直白带着热意:
“不会想我?”
简清面不改色,傲娇地回答:“不会。”
闻言,纪梵似是一点也不伤心,状似了解地点了下头,神色很淡,道:
“那我走了。”
说完,他付诸行动,转身就准备推开门。
简清眨了眨眼睛,心下一紧,建立起来的小骄傲顷刻间瓦解,果断迈步朝人走了过去。
“你等等。”
话落,她自身后紧紧拥住男人的腰,在他出声之前先斩后奏。
“纪先生。”
纪梵一愣,似是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他还没来得及认真回味,就听到女生的下一句话:
“我就抱你一下。”
“什……?”
“你要是在那里沾花惹草,这就是最后一次。”
纪梵嗤笑了声,无声挑眉,没着急答。
过了三四秒钟,他不嫌事大地问了句:“哦,一下时间没到吗?”
“???”
简清脸色一垮,当即把人往前推了下,毫不留情:“你走吧。”
“我不会想你的,我诉讼结束还要和李思泺一起去滑雪,很忙。”
纪梵:“就李思泺?”
简清“啊”了声,没懂他这个问题的意思。
“没什么。”
纪梵松开行李箱,风衣的袖子稍长了些,盖住了三分之一的手背。冷白的肌肤与黑色相衬,能够看出上面淡淡的青色。
女孩刚刚洗完脸,肌肤没上妆,皮肤白得不见一点瑕疵,像是块美玉,质地良好,想要深入探究。
他低头,凑近她,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语气缱绻:
“乖乖看家,我三天就回来了。”
简清抬眸,睫毛上摆,眼里恍然有不舍的情绪淌过。
纪梵看在眼里,笑道:
“昨晚,是放你一马。”
“在这期间,若是和某些人出去——”
说到这,他眯了眯眼睛,冰凉的镜框蹭过她的肌肤,意有所指:
“等我回来,你就逃不了了。”
“……”
第44章 第四十四页 “生命,从来都不是一命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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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祁墨入手, 哪怕上面明确了和十六年前沈君兰案两起的相关性,他还是没有放过京华小区相关人员的可能性,尽快排查。
“凶手惯用乙/醚先迷晕被害人, 所以仅凭这一点我们无法判断凶手的性别。只要用了乙/醚,被害人就会失去反抗能力,对一个昏迷的人下杀手, 即便是女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