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恢复平静,和平时差不多,楚娇每天干家务,背书学数学,姐姐家里有活干的话,去姐姐家里干活,蒋桓依旧跟着楚卫岗干活,再没有消失三天的事情。
一日,楚娇去姐姐家里糊火柴盒,刚坐下就听姐姐说起村子里几个小混混的事情。
讲他们村又有人被抓去坐牢了。
楚娇不明白这件事的经过,姐姐只说了结果,她不由猜道:“小混混杀人了?”
楚星说话的时候,也不停下手里的活:“不是,我听说是赌l博,在县城还有见不得人的赌l场,里头有人在吸大l麻,不光我们村的小混混被抓,还有很多人,牢里都塞不下了。”
牢里塞不下肯定是夸张说法,楚娇没信这句,别的都信了:“既然赌l毒都沾,没杀人肯定也打人了,这种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这群人眼里根本没有王法。
都是社会的渣滓败类,统统关进去最好,别出来祸害人。
楚星知道这个事后还跟蒋大周玩笑几句,早知道蒋家村这么危险,就不嫁给他了,搞得蒋大周生闷气生半天,她自己要嫁的男人,能怎么办?哄着呗。
“对啊,蒋桓家就是他们烧的,我看蒋会计家几个儿子可能就是在县城玩赌l博把大家的钱都给输了,运气好,被揍得躺臼恃広床上半死不活,没空去县城赌,被他们逃了。”
钱回不来,大家把会计家的东西搜刮干净,村里也换了个新会计。
村长可没办法帮着蒋会计家,他要是敢帮,大家的怒火会对向他,他这个村长的位置也别坐了。
听是烧蒋桓家的几个小混混,楚娇很意外:“姐,真的是那几个小混混吗?”
别是记错人了。
“是啊,姐难道还能听错消息?”妹妹把那几个小混混的名字告诉她了,她知道这几个小混混,完全能对上号,肯定没错。
姐姐听来的消息,除了会夸大几句,基本不会出错,楚娇想到某种可能,不好和姐姐说出来,只能暂时压在心底:“姐,你肚子里有小娃娃,出门一定要小心,你们村子太危险,已经出过很多事情了。”
楚星:“你姐机灵得很,你该担心你自己,整天往蒋家村跑,蒋桓都在楚家村了,你还往我这里跑。”
搞清楚了,最危险的不是她这个姐姐,应该是白白胖胖的妹妹。
楚娇无力:“没办法嘛,我要赚钱。”
楚星:“每天就为了赚一两毛钱两边跑?”
换她,她肯定不会为了这点钱两边跑,多累人。
楚娇:“一两毛钱也是钱,姐你小时候还骗过我好几分钱,妈每次给我一分钱,都被你骗走了。”
她记得很清楚,要不是姐姐偶尔会买糖给她吃,她都要找妈妈告状了。
想到小时候确实会骗妹妹的“零用钱”,楚星好笑:“还算起旧账来了,说真的,你为了蒋桓跑来跑去干活,他没点表示吗?”
听到蒋桓,楚娇把注意力放到火柴盒上:“他教我数学,我现在很多题都会做了,等高三回学校考试,肯定能排到前面。”
她高一高二在学校成绩不突出,暑假的一对一学习,肯定能让她成绩突飞猛进,成为班级里中上游学生。
争不了上游,中上就挺好。
只是他们学校的中上游,显然没办法和蒋桓学校的中上游比,蒋桓学校的中上游有可能出黑马考上大学,他们学校的只有上游才可能出黑马。
楚娇看到的未来,高中毕业没再读书,是说她成绩连技校都考不上吗?
想到这个被堵死的未来,她有点心堵了,不过不能放弃,她要更努力学习,改变自己的未来。
楚星:“行吧,继续装傻。”
“不是我装傻,是蒋桓装傻,看他能装傻到什么时候吧姐,村子里你认不认识一个小男孩,个子到我这里,下巴有块蓝色胎记,寸头,带两个妹妹。”楚娇问起小男孩。
在脑海里搜索一遍,楚星很快对上人了:“你说的应该是元宝吧,他姓何,叫何元宝,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最小,一岁不到。”
肯定是元宝没错了,有两个妹妹,弟弟小,还没办法跟着哥哥姐姐出门,她不知道很正常:“叫元宝啊,我晓得了,下次我买颗糖给他,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谁烧蒋桓家的屋子。”
妹妹又傻了,楚星劝她:“也没必要买糖,你买糖给他吃,以后就盯上你了,以为你好骗,天天问你要糖吃。”
她对何元宝了解不多,就知道他整天除了干活就是带着两个妹妹四处晃。
小孩子不都这样的,给他一颗糖,他就盯上你了。
“我哪有那么多钱买糖,只买一次,到时候给姐带几颗。”她自己也有点想吃水果糖了。
楚星长叹一口气:“你现在买颗糖都要想好久,钱存着给蒋桓对你有好处?”
楚娇:“他现在没钱嘛,以后肯定会有钱的,他有钱我就不给他钱,我自己的钱自己花,想吃的东西只要有钱都买来吃。”
之前看到的未来,她和蒋桓的钱貌似是放在一起的,还一人一把钥匙。
也不知道是哪个机灵鬼想出来的主意不会是她吧?
不像啊,即使两个人感情很好,她也难接受干活赚钱了身上只有几毛钱的事吧,至少一块钱。
钱的事不再想了,楚娇纠正姐姐的观念,不要说得她好像把全部身家都交给蒋桓一样。
等蒋桓开学她都攒不到三块钱,给他带去好了。
眼见着天阴下来,要下雨的样子,楚娇没在姐姐家里久留,赶紧回家。
她出门没带伞,已经带布包和水壶出来,没拿雨伞,改成斗笠戴在头上。
斗笠能挡太阳,挡不住雨。
楚娇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雨下了起来,家里院子门锁着,其他人还没回来。
她先去洗米做饭,看她妈到时间有没有回家,没回家她拿伞和雨披去接,早上天气还好好的,哪想到上午会变天。
“整天下雨下得人心烦。”于永兰淋着雨跑回家了。
楚娇正洗菜:“妈,我还准备去接你,你自己就跑回来了,我要不要给爸和蒋桓送伞?”
“不用,现在雨下得不算大,你小心出门和他们错过了,让他们自己回来就好。”
楚娇听话,干脆不去了,在家待着。
楚卫岗和蒋桓也是淋雨回来的,好在他们回来的时候雨下得不是很大,等他们回来,雨正好渐渐下大。
屋檐上不断有雨落下来,很快形成雨帘,房间前的走道难免被雨打湿,好在屋子里不漏雨。
中午学习的时候,两人仍是选择把桌子放在靠近门,有光亮的位置。
还是做题,楚娇现在的阶段,蒋桓的教学方法就是不断让她做题,做到熟悉这些题,数学本来也是要多写多做的。
在楚娇家里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蒋桓二十年过得最舒心的时间,有不漏雨的房子住,不用去想家里还有什么食物能吃,也不需要再感受饥饿。。
楚娇做题的时候,不时偷看也在做题的蒋桓,蒋桓已经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两三眼就算了,已经看好几眼:“题目不会做?不会做现在开始讲题。”
正题来了,楚娇正色道:“我已经做完一道题了,蒋桓,我想问你一个事,就是我上午在姐姐家糊火柴盒,听姐姐说了个事,蒋家村几个小混混被抓了。”
蒋桓听了,并没多少意外神色:“嗯。”
“是不是和你有关系?”这才是关键。
她不确定蒋桓是不是很忌讳讲这个事情,只是想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蒋桓并不否认:“是,就是我举报的。”
她已经问到他面前了,是和他有关,他也不想骗她。
又不是做了违背天良的事情,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说过不危险的。”楚娇听他果然参与在里面,还是他自己举报的,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她哪能想到他把自己带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去。
警察都不一定能安全脱身,他一个普通人
蒋桓:“楚娇,你不要把我当成好人,不要把我归成你的同类人,我做不到被欺负了还能忍气吞声。”
“你是不是都偷偷欺负回去的?”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好人。
可在她眼里,他就是好人,一个有原则的好人。
蒋桓面色沉静,仿佛陷入某种回忆里:“嗯,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欺负我,当时没办法欺负回去,我爸妈都不在了,我还要待在村子里,就由他们欺负我,不反抗,等以后偷偷找机会报复回去楚娇,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不像你,完完全全的好人。”
他不能反抗,再痛也不能反抗,他连懦弱的父母都没有。
对父母已经没印象的蒋桓,在村子里见过许多种父母,有时候挨揍会想象如果他爸妈还在,会不会像凶悍的父母,把欺负他的小孩揍回去,或者是懦弱的父母,认定是他的错,把他揍一顿,带上门道歉。
小时候会幻想,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就不会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与其幻想已经不在的父母,不如多干点活挣粮食,吃饱肚子。
楚娇:“你不自私的,如果我遇到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被欺负,我只想你好好的,不要把置身危险境地没有人发现你吧?我们老师说这些人背后都会有庞大的团伙,警察如果没有连根拔除,后患无穷。”
她好像有点了解蒋桓的性格,之前的一个梦,午饭和工友分着吃,他都会说她几分钟。
或许能说他是护食?
不至于说成自私。
蒋桓:“放心吧,我只是配合警察工作,搜集提供证据。高中时候意外发现的赌l场,见过村子里一些人进去,我没多管闲事,会计的儿子们也在其中,我把名字交上去了,只是凡事要讲证据,抓会计家的儿子,还得等几个小混混交代,警察再搜些证据。”
他就不是个好人。
没有父母的小孩,太单纯了,根本活不了。
“幸好我不是你的仇人。”楚娇趴在桌子上,下巴枕在手臂上,看着题目。
“我不会偷东西。”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楚娇看他:“蒋桓,我说很多次我不是傻子吧,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你说得自己很冷漠很坏,我没多大感觉,我只能感觉到你的好,诶,这样听起来我确实很傻,我也想像你一样聪明,被欺负了能找补回来。”
外面雨还在不停下,楚娇难得和蒋桓说些心里话。
她和他相处过,才能感受到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面冷心热。
她不会因为他自己的几句话就被吓退。
蒋桓已经从不幸的童年中抽离出来:“你还是顺心过一辈子吧,不要遇到不好的事情。”
“对的,希望能平平安安顺心过一辈子,好了,聊天时间结束,我们继续学习。”楚娇听到蒋桓的话,觉得自己能预知未来是有惩罚的。
惩罚她感受一遍未来的无助和害怕,蒋桓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如果看见未来能帮助蒋桓平安顺心过一辈子,她宁愿他永远不知道。
蒋桓真的活得太辛苦了。
两人继续学习,没再多讲几个小混混的事情。
...
咬牙买了一把糖,楚娇揣着糖去分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