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思远没理她,眼神巴巴地看着林稚晚:“晚晚,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稚晚如实回答:“还行。”
一场正常的T台,只要不出现明显的错误,并且能带来惊艳感就算是成功了。
“我看到叶清和也在,你一定得碾压她!”娄黛就看不惯叶清和山鸡变凤凰之后的高傲劲儿。
林稚晚对自己有信心,可照旧谦虚:“这也不是比赛,怎么碾压。”
况且叶清和有粉丝,就算是做出一坨屎,也有人夸好看呢。
正聊得火热,门口大秀导演拿着喇叭喊道:“十分钟后开始,模特抓紧时间准备。”
“得,”曲思远索然无味地站起来:“那我们也得走了。”
有朋友关心自己,林稚晚是开心的。
朝他莞尔一笑:“嗯,我会加油的。”
还给自己补充一句?
池宴眉头微皱,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那声音很低,带着嘲讽,林稚晚听到了,脊背一阵酥麻。
池宴放下翘起的长腿,站起来,身材利落高挑,往前走了两步,挡在曲思远和林稚晚之间,耷拉着眼皮,厌厌道:“走了。”
曲思远最后还要跟林稚晚拜拜。
拜拜之后,他先转过身,娄黛和江珩并排走在前面,这下只有池宴没挪动脚步了。
他微微垂头,睫毛遮挡下,淡淡地看着林稚晚。
和她对视着,林稚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心里又很快敲响警钟。
之前池宴问她是不是喜欢自己,虽然没得到回答,但这么问,潜台词就是他以为自己习惯他。
池少爷是多么矜贵骄纵的人,向来只有他不喜欢别人的份,林稚晚没有给他肯定的回答,这会儿肯定不痛快。
更何况,还撞上了她给别的男生系领带。
这人睚眦必报,不会在这儿就一股脑讨回来吧。
林稚晚眼睛转了转,直觉不妙。
果然,池宴朝着跟门口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步,朝她逼近了些。
上次的情绪爆发,令两人之间有些尴尬。
林稚晚不可避免地想到被他抵在墙角质问是不是喜欢他的事情,内心小鹿乱撞,张皇后退。
细腰抵在化妆桌桌角。
灯光照在池宴眼里,他长睫垂着,眼里情绪难明。
忽的,他突然牵起一次嘴角,配上领口随便解开一颗纽扣的放荡,更显痞坏。
四周都是嘈杂的人,认识他们的,不认识他们的。
前面还有曲思远娄黛和江珩。
池宴简直是把两人关系放在明面上,赤/裸/裸地寻求刺激。
他永远从容,可林稚晚真的慌了,怔忪地看着他。
池宴越靠越近,一手捏在她的颈后,爱抚似的摩挲着,薄唇轻启,语气嘲弄:“晚晚,你还真是专一呢。”
林稚晚不明所以:“?”
下一秒,池宴眼神锋利起来,语气懒懒的,带着嘲讽:“永远年轻,永远喜欢十八/九岁男生?”
林稚晚:“……”
在酒吧被抓包是,看选秀是,模特也是。
可……这确实是事实来着。
林稚晚想从“进化论角度解释人类看脸天性的基因因素”,刚要张嘴,结果,下一秒,娄黛回头。
“晚晚……”娄黛的话噎回嘴巴里,化成一声尖叫:“啊——”
这这这,林稚晚和池宴,什么局面?!
第30章 有的人生来就是拯救另一……
林稚晚:“……”
“轰”地一声, 脑子爆炸一般。
完了完了,还是要被发现了,证据确凿, 找不到半点借口的那种。
这段关系里, 池宴的遮掩一直都很勉强, 甚至从来不惧怕暴露在大家眼皮子底下, 他不在乎, 就将压力转移到她的身上。
前阵子两人还在朋友面前拿了“刚吵完架需要和和事佬从中调节”的坏关系朋友剧本, 这会儿又当众拥抱, 林稚晚脑子一片懵,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由于未来的不确定性而产生的恐慌感席卷全身。
在众人目光洗礼下,林稚晚嘴唇开始微微发抖,眼里也添了些水汽。
池宴对那些目光视而不见, 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不在乎两人之间的关系会被谁知道,甚至还觉得公之于众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好婚姻的制约可以让外界那些有的没的的男男女女, 少往两人身边靠一靠。
可林稚晚一副惊慌失措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让他没办法那么坚守自己的想法。
他从小在军人祖父身边长大, 是部队大院里的小霸王,将池家人的冒险精神和桀骜不驯劲儿学了十乘十的同时, 也有着不同常人的镇定自若。
纵使在已经被发现的情况下,他还是保持沉着冷静,思考出答案, 并且有心思揶揄林稚晚:“怕么?”
林稚晚:“……”
他没有松开她,反而又捏着她后颈,动作温柔了些, 蛊惑似的问询:“想瞒过去么?”
林稚晚眼里光芒闪动,生出希望。
然而,池宴坏笑了下,戏谑道:“求我。”
这会儿的林稚晚是被他牵着的羔羊,不敢有自己的想法,不假思索:“求你。”
“求人哪是你这么求的?”池宴觉得她乖巧起来太无趣,不慌不乱地接着打趣:“叫声哥哥听听。”
林稚晚:“……”
越过他的肩膀,她能看到娄黛震惊的脸,曲思远的表情瞬息之间,已经从震惊变成几近崩溃,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要扯长了脖子。
池宴一直都是人群的中央,是目光的汇聚之地,从来不怕人看。
但是林稚晚不行,她害怕被人当成观赏风景一般的注视。
手指攥着他的西装上摆,昂贵的面料留下一片难看的褶皱。
林稚晚呼吸渐渐急促,只想逃,顾不上在池宴面前的面子和骄矜,咬着嘴唇,开口:“哥哥,求求你。”
一声哥哥叫出口,她福至心灵,自由发挥,用自己都不知道的茫然无措的眼睛看着他,又添了句:“阿宴,帮我。”
阿宴。
这个称呼不如哥哥戏谑,可却更能让他动情。
印象里,林稚晚只这样叫过他两次。
第一次,是在佛罗伦萨的山顶,她说:“阿宴,你真好看。”
第二次,是当天晚上,或许是他的技术太过拙劣,他只记得,当他拥有她的那一刻,林稚晚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眼泪在脸上肆意纵横。
他吓得不敢动,忍着所以原始的冲动。
她却说:“阿宴,抱抱我。”
她只是讨一个拥抱,类似小女孩的撒娇。
可池宴却觉得,类似于荒芜的沙漠等到雨泽,类似于漂泊的舟终于泊岸,类似于她惶惶许多年,终于找到归宿,她的眼泪是一种等待良久终于等到回音的发泄和满足。
直白一点说,就是,林稚晚从身体和心灵上,都需要池宴。
然而过往种种终随风四散,池宴只有很短暂地恍惚,旋即清醒过来,兑换承诺。
他朝娄黛招了招手:“娄黛,你过来看看。”
这这这,还要有人参观吗?
娄黛一脸懵逼:“这不好吧?”
“想什么呢?”池宴松开林稚晚,气定神闲道:“她眼里掉进睫毛了。”
说着,他又指了下屋顶,刚好他们站在了最亮的地方:“这里亮,看得清。”
听他面不改色的撒谎,林稚晚赶紧打配合,低头,揉了揉眼睛,将本就红的眼睛揉得更红。
“哎,你别乱揉,”娄黛走回来,拍掉她的手,扒开她的下眼睑,温柔道:“我看看。”
林稚晚配合着,眼睛转了一圈。
曲思远重重地出了口气,因为从这个角度来看来看,娄黛替林稚晚找睫毛的姿势,跟刚刚池宴跟林稚晚的姿势一模一样。
前两天这俩人还吵架,不可能这么快就搞在一起,曲思远动用为数不多的智商想着,一点点压下震惊。
“这不就在下眼睑上么?”娄黛从化妆台上摸出一支棉签,抿掉林稚晚刚刚揉下来的睫毛,嫌弃地质疑池宴:“这都看不到?”
池宴:“……”
上天都在帮助她隐瞒这段关系。
池宴勾唇:“下睫毛太密了,没注意。”
“也是,”娄黛不疑有他:“睫毛掉眼睛里真的太难受了。”
林稚晚:“……”
得亏池宴是撒谎不带脸红的,并且娄黛单纯好骗,这要是换别人准是不行。
她想赶紧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推着娄黛:“我好啦,你们赶紧出去吧。”
池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