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儿不好意思,直接给池宴拉走了。
池宴双手插兜,被她拽着,步伐轻松。
卫珩还有心思逗她:“弟妹,别害羞啊。”
池宴偏头骂他:“滚吧。”
他们从十几岁就在一个俱乐部玩赛车,熟的不能再熟,后来池宴因为家里的事情退队,卫珩因为伤病退役,现在重新聚在一起也是嬉笑怒骂张口就来。
刚开始是林稚晚拉着池宴的,她不熟悉这里,漫无目的地乱走,没多久,就换成了池宴拉着她,给人拉到更衣室。
林稚晚立马脑补出了一些十八禁画面,问他:“你干嘛?”
池宴神色坦荡:“换衣服,比赛。”
“这群毛头小子最近太飘了,需要治一治。”
他一边说一边当着林稚晚的面脱衣服,动作慢条斯理,腹肌,人鱼线缓缓露出来。
纵使两人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林稚晚还会因此害羞。
池宴却不打算放过她,绕到她身后,贴着耳根问:“赢了有什么奖励没?”
林稚晚推开他:“你赢了再说吧。”
“怎么能再说呢,”池宴说:“我赢了,你在上面自己动,行么。”
“!!!”
大白天的,他怎么能骚话张口就来!
林稚晚感觉耳根子发烫了。
池宴却坦荡得不得了,跟她分析利弊:“你瞧,我长得不错,床品你也清楚,睡睡不亏嘛。”
林稚晚:“……”
她决定扳回一城,清了清嗓子,说:“我看卫珩还有那几个小孩儿都很厉害,你先想着赢吧。”
质疑池宴赛车技术不行,比质疑他活差还严重,池宴冷嗤了声:“我觉得你还是订个喜欢的酒店靠谱点儿。”
外面有人叫了池宴,池宴迅速穿好赛车服,拎起安全帽,朝她打个响指:“走了。”
林稚晚脸红心跳跟在后面。
上了赛道,池宴的气质照旧懒洋洋的。
他的赛车是白色上面彩绘红蓝涂鸦,车轮大且卷,科技感十足,叩上头盔的前一秒,还不忘了朝观众席上的林稚晚打个响指。
轻狂、恣意,无所畏惧。
旁边儿有个蓝毛儿男生颠儿颠儿过来挑衅他:“宴哥,今天你霸榜第一的时代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池宴微微勾唇:“这么自信?”
小蓝毛儿说:“上次我和涛子没配合好,要么你也完败。”
“成,”池宴语气淡淡:“今儿谁松油门谁孙子。”
他曾经是F1比赛的车王,在这群后辈眼里是努力攀越的高山,俱乐部里没有人不想超过他。
一声枪响。
几辆赛车如离弦弓箭一般飞快冲了出去,空气里轰隆着巨大的声响。
小蓝毛的目标明确,跟涛子合力夹逼池宴,第一圈时,池宴准备弯道加速超车,被俩人识破,紧紧地堵住。
池宴经验老道,也不着急,之后一直跟在两人后面。
看台上,卫珩轻飘飘评价了句:“稳了。”
林稚晚不懂,眼神询问他。
卫珩说:“阿宴跟老太太遛弯似的。”
林稚晚:“……”
这速度,老太太遛弯?
她手里捏着一把汗,紧紧关注池宴的动向。
直到最后一圈,池宴突然在转弯处他借助尾流贴近蓝毛,采用延迟刹车,准确抱住弯心,一举实现反超。
下一个开瓶器弯时,连续刹车锁死,尾流影响太大,直接给涛子挤出赛道。
再之后,蓝毛明显急了,可无力回天,池宴稍稍减速示意,冲过终点。
他摘下头盔,甩了甩头顶的汗珠,望向看台上的林稚晚。
一瞬间,林稚晚仿佛回到佛罗伦萨那天,她看到最恣意轻狂的少年。
她的少年有着上天赐予的放纵,令她沉浸在放肆的青春里,许多许多年。
身边那群毛头小子爆发一阵阵出尖叫,为池宴他将赛道宽度用到了最好,并且每一次冲击力道都算得刚刚好而欢呼雀跃。
小蓝毛自尊心受挫,灰溜溜拎着头盔回更衣室,卫珩作为主教练,还得去安慰他。
其他人围着池宴一通彩虹屁,池宴淡淡道:“行了行了,没看到嫂子在呢?”
这群小孩又一溜烟的走远了。
人散得干净,只剩他们两人对视。
林稚晚真心夸他:“你好棒!”
在赛车这条道路上,池宴天赋异禀,从来不乏溢美之词,可听林稚晚夸他,还是有点儿不寻常的开心。
“必然很棒,”他浑身是汗,却使坏,搂了林稚晚一把:“我可是你老公。”
林稚晚推开他:“哎呀你脏不脏啊。”
“你脏我也脏,”池宴挑眉:“一起洗?”
居然在这儿等她呢,林稚晚:“……”
俩人一起走出训练基地,训练基地后门有排小巷子,冬日里阴测测的,冷冰冰的。
林稚晚突然很叛逆,不管不顾地给池宴拉进去。
她个子不高,却还能壁咚人,就是池宴还得弯腰看她,有点儿滑稽。
“池宴,”林稚晚很严肃地唤他:“我看过你的比赛。”
池宴怔忪一下:“嗯?”
林稚晚:“佛罗伦萨。”
如果把前因后果说明,那就是林稚晚知道将有F1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在佛罗伦萨举行,中国选手池宴会参加。
她说服自己不能去不要去不要令心中的妄念生根发芽,却还是忍不住买了票,最后安慰自己,她逃课去佛罗伦萨,只是为了看艺术展,顺便看个比赛。
那年的F一赛上,池池宴的对手是上赛季车王,饶是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将也丝毫没有畏惧。
在漫长的跟车之后,他利用弯道优势一举实现反超,并且将车王甩出白线。
年轻的将士一举成名,经过漫长的滑行后,他神色自若地下车,神色倦怠且平静地对着媒体的镁光灯。
周围都是兴奋热闹的人群,林稚晚坐在看台上,静静地看着大屏幕,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大屏幕上,少年摘掉头盔,被汗水浸湿的刘海,自然的垂在眉间,队友喊他,他漫不经心的回头。
七月的太阳沿着亘古不变的轨迹缓缓下坠,暖橘色的阳光照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
目光冷静,寡淡疏离,又带着一丝平常的慵懒姿态,金贵无比一瞬间,惊为天人。
这一眼,林稚晚记了好多好多年。
那年夏天走在时光的轨迹里泯灭成齑粉,可少年依旧热烈如太阳。
“当时怎么不说。”池宴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很轻,似一声叹息。
林稚晚声音更轻:“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会拥有你。”
那会儿,她是长在阴暗巷子里发霉的蘑菇,他是六月盛大的太阳,她只偷偷借他的光。
而如今,他予她放纵,带着她沉溺在无边的叛逆和热烈里。
她才不是乖乖女,她拥有跟他一样的灵魂。
“从来都不是你一厢情愿喜欢我,”林稚晚说:“我爱你,和你爱我一样多。”
他这样的人,不应该拥有自尊心被女人踩在脚底的痛苦回忆。
该怎么说?
时隔多年,池宴听到她的回应,照旧心跳如鼓——在他不管不顾的那些年,也曾拥有过林稚晚的回应。
爱令人垂目。
爱是人间最公平的信仰。
林稚晚就想抱抱他,想问他,想和他如藤蔓一般生在一起,再一起死去。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轻轻地踩上他的鞋面,抬头,吻上他的嘴唇。
凉,软,触感令人清醒地沉醉。
池宴疯了似的回应她,如暴君,亦如信徒。
最后,林稚晚说:“Reuse me unit I break.”
第47章 你是我童话世界里的君王……
天色灰突突的, 天气预报上说,临江市将迎来今年第一场降雪,北风席卷着, 阴云低垂。
在漫长的接吻过后, 池宴牵着她走出巷子, 巷外有一家招牌灰扑扑的超市, 池宴贴着她的耳垂小声询问:“在这儿等我?”
林稚晚点头, 目送他走进店里。
池宴身材颀长, 身影投在收银台上, 抬起手臂, 懒洋洋地挑收银台旁边儿跟口香糖摆在一排的东西,模样有点认真。
他没有办法随便拿一个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