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姿言一笑:“兮你不一样,我愿意让你依靠。我啊,不客气地说,我承认我很强,但我今天算是明白了,我杨姿言强,不是因为我是男人婆,或者我有男人婆的性格,就是因为我是我,我一直知道要什么,始终没想服输,从今天开始啊,我要为自己是个女人而骄傲,我应该感恩我是个女孩儿,以我家养儿子的方式,我要是个男孩儿,基本也跟我哥一样废了,哪还有今天的我。”
她能从这段挫折中觉醒,没有被打趴下,反而要做更好的杨姿言,陆兮真心为她高兴,更想为好朋友喝彩,杨姿言就是她生活里的女侠,不管对她自己,还是对朋友,她的侠骨柔情总能让人感受到真诚和温暖。
为此,她愿意回馈相同的真诚和温暖。
“以后周末我不陪孩子了,陪你逛街逛到断腿,咱们收拾收拾,等婚宴那天亮个相,看看以后谁还敢背后笑你是男人婆。”
杨姿言沐浴在阳光下,神情也洒脱:“我其实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不过乔翰这傻-逼这回真把我整生气了,姐这回就要漂漂亮亮的出现,以后再敢借口我是男人婆出现,我不会客气的。”
在天台一通聊天,杨姿言已经满血复活,陆兮手机收到了宋清和发来的消息,问她晚上是否有空,一起吃个饭。
宋清和还是来约她了,陆兮一直低头,凝神思索着这顿饭该不该去,直到她撞到一个人。
她慌忙抬头,遇上许嘉澎沉静的眼。
记忆涌现。
“你……”
许嘉澎略一挑眉:“很奇怪我还在这里,还没提出离职?”
“没有。”陆兮语气生硬,冷淡走开。
她回了自己办公室,关上门后,情绪仍被这个年轻人奇怪的行为困扰,感到微微伤神。
虽然那天醉得有些糊涂了,但她依然记得那天他喝酒的酒杯,似乎原本是她用过的,上面可能还沾了她的唇印。
他明明感觉到了她的极度不满,却还不打算离职吗?
她专心思考该如何回复宋清和,之前答应他妈妈会与他保持距离,如果答应赴约,就是没有兑现承诺。
她想拒绝,谁知宋清和见她久不回复,又发消息过来,若没空便改天再约。
感觉到他的坚持,她最终决定赴约。
发完消息,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孩子爹报备一下。
【下班后不用来接我,约了朋友吃饭】
五分钟后,顾淮远电话打过来,很直接地问是哪一位朋友。
陆兮心知他其实最想问这位朋友是男是女,对电话那头坦白道:“宋医生约我吃饭。”
顾淮远平静地“哦”,只是说今晚他也要晚点回来,要带晴天去见他那几个哥们,几个大男人整天催着他出来聚会,别有了老婆孩子就把兄弟给忘了。
见他倒是其次,主要是想见晴天,他女儿自然不能白见,晴天今晚是去收礼物的。
“其实他们也想见你,本来想问你去不去的,既然你有约了,改天再见他们,周勒上次把你得罪了,这小子有点慌,想给你赔罪,问你给不给机会。”
虽然对周勒这人初印象很差,不过总归是顾淮远铁哥们,这个面子陆兮还是要给的:“一码归一码,他的私生活,和他是你兄弟,完全是两回事,我分得清。”
她这人一贯明事理,从不拘泥于小节,这也是顾淮远欣赏她的优点之一。
“好了,我就不祝你晚餐愉快了。”他有些酸地说,“你要是太愉快,我肯定会不愉快的。”
陆兮微笑起来:“不好意思,我已经开始愉快了。”
“是啊,你恨不得我天天泡到醋缸里才好,说起来,我现在也算你公司的半个投资人了,投资人爸爸没什么别的要求,就是不想再看到那个助理了。”
他提到许嘉澎,陆兮不由面色一紧:“我已经调他去市场部了。”
“我再给你投点钱,你把他炒了。”
“我做不到。”陆兮坚持自己的立场,“他没有出现工作错误,仅凭我个人喜好开除他,公司那么多员工看着,影响很不好。”
“淮远,你也是做老板的人,如果换做是你,我相信你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决定。”
顾淮远终于无话可说,即便是小公司,那也是她从零打拼到现在的事业,他确实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
她这样的心性,其实他根本没什么好焦虑的。
“对不起兮,一直没有安全感的好像是我。”他道歉。
陆兮情意绵绵地笑:“你只要给我安全感就好。”
给她她想要的安全感,那么她的心,也始终会是他的,别人夺不走。
“好,我会的。”顾淮远同样温柔回应。
两人挂完电话,陆兮倒也不心烦了,过好自己的生活,那些纷扰的人和事,总有一天会离她远去。
宋清和又约她在鹿里城吃饭,这次吃海鲜,只因为陆兮上次随口说过一句,很久没去海边了,有点想念蔚蓝色的大海。
陆兮知道他有心,只是刚坐下,对上他温润的眼睛,还是感到颇不自在。
距离上次和他妈妈见面,两人一直默契地没有联系对方,她的刻意疏远,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于是也选择礼貌地不打扰。
今天的宋清和也不如之前那么相处自然,陆兮也是,寒暄几句话两人就冷场下来,陆兮借着打量餐厅四周来消除尴尬,宋清和则垂着眼皮,酝酿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陆兮,今天特地约你出来,我是来道歉的。”
“其实我妈妈见过你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但我的懦弱,一直让我没有勇气约你出来。”他抬眼看向她,温良的眼里全是歉意,“对不起陆兮,我这声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陆兮不知所措:“清和,你别这么说,大家还是好朋友……”
宋清和表情里带着失意:“其实,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想只做好朋友的。”
说到这个程度,陆兮没法再沉默,同样歉然的语气:“对不起,清和,我有感觉,但我很感谢你始终没有开口。”
她并不想让他单方面认为,是他母亲从中作梗,才断绝了他们之间未来的可能。这样的说法有失偏颇,对他、对他妈妈都不公平,她还是想实事求是。
“我承认我也考虑过你和我的可能,但是在你和晴天爸爸之间,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她爸爸。”她顿了顿,“所以清和,用不着自责,就算没有阿姨那天约我,我想,我还是会拒绝你。”
“不要因为阿姨找过我而内疚,我和你只能做好朋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她开诚布公,宋清和笑得有点涩,但显然比刚才更豁达,已经完全从自责的情绪中走出来。
“陆兮,虽然有点遗憾,但我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有些尴尬,“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我不知道我妈妈对你有没有说过分的话,你没有做错什么,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你不应该承受这些……”
“清和,我跟你说过,我很强的,这些都算不了什么,阿姨也很坦诚。”
服务员开始上菜,他们的交心暂停,等上菜完毕,陆兮终于道出在心里搁置很久的疑问:“清和,你真的是为了我才来A市的吗?”
“不是的。”宋清和没有犹豫地否认,“这也是我今天要约你见面的原因之一。陆兮,我妈妈误会了,我来A市是因为这边有一个机会,我想抓住。”
“A市有更好的机会,也有你,我没道理拒绝,况且……”他慢慢垂下脸,“离我妈妈更远一些。”
他没有再说下去,有些原生家庭的烦恼不需要说得太透彻,作为朋友都能懂,陆兮见过他强势的妈妈,很理解他做儿子的无奈。
父母的爱若过了度,就是套在孩子身上无形的枷锁,就算没有和顾淮远重逢,她要独立抚养晴天成人,她也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母亲。
两个好脾气的人把事情说开了,反而真的能和朋友一般自然相处。
宋清和:“到时办婚礼,会邀请我的吧?”
陆兮:“还没想的那么远,不过要是办,肯定邀请你,我在这里朋友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那就把我当娘家人好了。”
她和宋清和融洽吃饭的同时,晴天小公举也收获了很多陌生叔叔的礼物,甜甜的小嘴就没怎么合拢过。
陆叔叔送了她一个3D打印机做出来的粉色公主屋。
林叔叔送了她母女款的昂贵玉手镯。
傅叔叔送了她一只会走路会跑步的机器狗。
周叔叔的礼物比较庞大,是一只有人那么高、体型庞大的白熊,大到车里都塞不进,爸爸因此把他臭骂了一顿,叫他负责弄回他和妈妈的家。
这么多礼物里,晴天最喜欢那只泛着钢铁冷光的机器狗,它几乎能做所有小狗会做的事,傅叔叔说,它还会做家务,可以帮忙取快递,十分全能。
爸爸和叔叔们聊天,晴天就待在一旁玩机器小狗,满屋子飞跑。
这么多礼物里自己的礼物拔得头筹,傅珩翘着二郎腿得意:“你们谁都没有我了解小孩儿。”
他看向周勒:“周总,你公司快倒了吗?送个这么省钱的熊,还这么大一只,你存心想得罪嫂子是吧?”
“不会是顺手从你儿子那堆不要的玩具里面捡这么一只应付老顾吧?”
陆丰南也往死里损他,务必要让他死无全尸,“这可是顾家小公主啊,你就拿这么只破熊对付了,都想给你上香了,信不信在老顾眼里你已经是尸体了?”
哥几个都看向顾淮远,他第一回 带女儿出门聚会,烟酒都不沾,只喝冰水,哥几个在调侃周勒,他也没有参与,眼睛都在晴天身上,女儿一喊爸爸,他第一时间回应。
“看我做什么。”他转过脸,“你们聊你们的,我看娃。”
“老顾你就直说吧,你是想骗我们这群单身汉生女儿吧?”陆丰南做痛心状,“你瞧瞧人家周勒,知道有儿子以后跟小死了一回似的,女人玩得更猛了,没事就攒局,能不回家就不回家。你再瞧瞧你,有了老婆女儿以后还有我们这群哥们吗?”
顾淮远扯了个特别肉麻的笑,没有辜负兄弟们的期待,特别肯定地给了两个字的回复。
“没有。”
“你们看看他这女儿奴的嘴脸,哎,真看不下去了。”陆丰南摇着头,灌了自己一口酒。
周勒的礼物被嫌弃,也很委屈:“我哪知道是这么大一只熊,都怪那个死女人,坑我说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我想着她以前挺能干的,我就信她一回,结果给我车里塞了这么个玩意儿,还打包票小女孩儿肯定喜欢,你们一个个的也不是好东西,送礼物还这么卷,我打给林狗,林狗怎么说来着?礼物就意思意思吧,送个几百块的芭比就行了,好,一出手就是对死贵死贵的镯子。”
“傅珩你就更不是东西了,开口闭口我不懂小孩儿,我给你把话撂这儿了,这狗我儿子也得有一只,晴天的礼物我儿子也得有一份,我他么卷死你们。”
他口中的死女人自然是带着儿子上门要挟结婚的前女友,原本是他秘书,两人现在登了记,周勒不得不被强捆着跟她住在同一屋檐下,周勒的放浪变本加厉,不过听他的意思,他儿子的妈现在也黑化了不少,这次送礼物就是明摆着要坑他。
顾淮远自从见识了女人独自带孩子的辛苦,头一个见不惯他这不尊重女人的态度:“开口闭口死女人,你自己撒的种人家要你负责,哪里错了?换成你是她,你能保证你比她做得更好吗?”
几个朋友里周勒最悚他,喏喏的:“她处心积虑,还不是冲着我的钱……”
“指望不上你这个人,当然只能冲着你的钱去了。”林季延端着红酒,冷不丁插了一嘴。
“你明知道她冲着你的钱去的,那你爽的时候想什么呢?套子才几块钱,你都舍不得花?看看,现在要花大钱了吧。”
陆丰南那张损嘴一张一合,把周勒挤兑的郁闷不堪:“你们特么算老子哥们吗?老子就这么被逼婚成功了,你们还不站我,回头我送你们每人一个被戳破洞的套,看看你们要是遭遇同样的事,一个个还笑不笑得出来。”
傅珩说:“平时睡觉都不够,这套我可能得放到过期。”
陆丰南笑嘻嘻地用食指戳他可以出家做和尚了,一边又吊着眉梢对周勒不客气:“我又没见过你老婆,你是我兄弟,我肯定想站你啊,问题是,你蠢的我没法站。我要站你,我以后别想出去泡妞了,是个女的就得骂我死渣男,你说你,男人要玩很正常,别玩出人命啊,既然出人命了,你就得负责。你现在又不想负责,还舍不得花钱摆平,我们不骂你,那雷都要劈我们。”
场面热闹,周勒被怼得满脸郁闷,轮到林季延开腔笑话陆丰南:“奇怪了,你三观那么正,怎么还是个渣男?”
“这就是渣男的歧视链。”傅珩语出金句,“狗咬狗,多热闹。”
陆丰南气急败坏挥拳就要揍人,周勒也需要个受气包,两人追着傅珩打闹,晴天本来正蹲着跟小狗玩,突然见到大人这架势,大眼睛圆溜溜的,有点害怕。
她抱着小狗跑回到爸爸身边:“爸爸,叔叔打架了。”
“不怕,叔叔在玩打架游戏,不是真的在打架”。顾淮远现在有女万事足,什么闲事都懒得管,什么热闹都不想参与。
晴天研究了一会儿三个打来打去的叔叔,发现他们真的是笑着在打架,于是明白这确实是个游戏,她爬上了爸爸大腿,坐在他怀里打哈欠。
“爸爸,我想睡觉。”
顾淮远抱着已经没精打采趴在他肩上的女儿站起来,对在座兄弟说:“我先回去了,兄弟几个破费了,改天我和你们嫂子请你们来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