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时候,曾忆昔跟她换座位,是因为情书吗?
送她到家,李志站门口,忍不住道:“那个,江爷。”
“嗯。”
“那狗东西是真的喜欢你。”
“……”
李志走了,曾忆昔还没回来。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去想那时候的事情。
曾忆昔从北理回来的那天,整个人特别沉默。他一个字没和她说,闷着头在旁边收拾他的东西。
他要和她换座位,所以她以为他也是那么想的。
过了两天,曾忆昔又主动跟她说了几句话。
那是晚自习后,她在走廊外被孟澄澄几个人拦着。放学后人走楼空,她们的动静却闹得很大。
曾忆昔像是被吵到了,从教室里出来,站门口,视线冷凌凌地看着她们:“你们再弄一下试试。”
孟澄澄她们被他吓到了,嘴硬的跟她撂下句话,也就走了。
“你怎么不跟老师说?”曾忆昔单手拎着他的包,站门侧,睨着她。
她没说话,在看地上的一堆东西。
过了几秒,曾忆昔又开了口,“……你要不要报警?”
她捡东西的手一顿,绷着泪意:“关你什么事。”
“……”
高中三年。
她跟曾忆昔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五个字——
关你什么事。
那天晚上,天上星光熠熠,人间有徐徐的风。
本是不错的景色,现在回想起来,却因为一些事,一些人变的那么沉痛。
她记得,和曾忆昔擦肩而过时:
他声音极淡地笑了声:“我也是疯了……”
他的眸色比夜还沉,几近悲哀。
第52章 将他那一颗真心捏的的粉碎
现在她终于知道, 曾忆昔那时过来跟她说的两句话,其实都是在关心她。还是在误会她把情书交给老师、害得他被请家长的前提下,还想着来帮帮她。
他放下一身骄傲, 字字都是出于善意,却被她不屑一顾地拂落在地。
她觉得自己也好残忍, 就这么潦草地,将他那一颗真心捏的的粉碎。
江月稠闭上了眼, 心里一阵抽痛。
那些天, 三天一小考, 五天一模考, 实验每次考试都会出排名, 名次下滑严重的同学可能还会告知家长。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个个的, 也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大家都是自顾不暇。何况孟澄澄又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 不少同学可能怕得罪孟澄澄惹什么麻烦,基本没什么人敢过来关心她。
可这为数不多的善意, 却被她当成了垃圾, 就这么丢在了一边。
……
持续三个多小时,MW的高层会议终于结束。年关一过,前段时间被搁置的融资事项再度被提上日程。今年MW也有几个方案最终可能会通过, 一旦立项成立项目组, 后续还需要大量资金的投入。MW最心仪的资方是一家互联网巨头, 能拿到他们的融资,也意味着在后续的运营宣传方面能得到很大的支持。目前几款火爆的游戏,其运营代理都是该巨头。对方明显也知道MW的这点小心思,在股份事宜上有点狮子大开口的意思。而且, MW一直宣传的都是“做我们自己的游戏“,走的是打造国内游戏公司之光的宣传策略,所以对国外资本的注入也保持谨慎态度。一旦接受国外资本的注入,很可能会被同行拿来做黑点,说他们又当又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品牌形象,有可能受到影响。
双方拉扯许久,但最后无疑退步的将会是MW,只是退五步还是退十步的问题。如果拒绝这家互联网巨头,那他们将会转头别的游戏公司,这对MW来说,无疑也是个噩耗。
双方谈判的筹码不在一个量级,结局是冥冥之中已经定好。拒绝就意味着将被打压,而MW这几年的项目组遍地开花,爆款倒是没出几个,往外砸出的钱倒是不少。现阶段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曾忆昔捏了捏眉心,他其实也烦得很。
公司里现下分成两派,一派是理想主义者,真的是来做游戏,想为爱好为理想奋斗,一个其实只是想来赚钱的,面包都没了,还扯什么理想?扯犊子去吧。在彼此看来,对方都是傻X。
整个会议,其实就是理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之间的拉扯。理想主义者最担心的就是一旦接受那么强势的资本注入,他们会不会在管理甚至在创作上干涉MW。这才是公司内部争论的核心点。
其实直接跟那边去核定融资之后的事项就可以了,股份有的商量,但资方绝不能过多插足MW内部的事宜。这才是需要明确重点。
会议本该结束的本来更早一些,但是场面话一通说,时常就被拉扯了一倍。
曾忆昔出来时,天色早已暗沉下来。霓虹灯下扬起了纤细的银丝,江城不声不响的,又飘起了雨。
雨势倒是不大,淅淅沥沥的,给这料峭的早春平添上了几分愁意。
他没带伞,回到小区时,发梢和衣衫也湿了。
路上给江月稠打了个电话,但没打通。
等电梯的时候,他又看了眼手机,江月稠没发来消息。
一时间,看到某个浏览器又给他推送了消息:【恋爱中,女人对你忽冷忽热的原因……】
他发现,现在的小编特别喜欢用省略号,吊人胃口吊的这么拙劣。
眼神有些嫌弃。
但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戳了进去:
“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女人们的心思确实是让人捉摸不透,甚至有时侯,可能连女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恋爱中,女人经常会对男人若即若离,却不能说明她不喜欢你了。人对你忽冷忽热的原因总的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从这消息来看,这点赞数和评论数,也充分表明了两性话题无疑就是个流量密码。
不过这回,曾忆昔发现这则消息好像也不全是胡说八道。
女人心海底针,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回想江月稠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不就是忽冷忽热的?
发个消息,她这么爱睬不睬的?是几个意思?
……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曾忆昔走到家门口,顿时留意到门缝里是黑漆漆的一片。这说明,客厅并没开灯,家里像是没人的样子。
他打开门,来迎接自己的确实只有一条阿拉斯加。
屋子里没什么动静,冷寂的厉害。
第一反应是以为江月稠还没回来,眉头微微一蹙。
不是早下班了吗?
他冷着脸,抬手,三两下把客厅的灯全打开。
明亮光线将屋里照了个透亮,他视线一逡巡,这才看到江月稠竟然就坐在沙发上。
江月稠两手环着膝盖,整个人都透着几分消沉和无措。
曾忆昔眼睛微微一眯。这段时间,江月稠常常这么心不在焉,像是魂被什么东西勾跑了一样。
双眸在黑暗中浸润许久,光明猝不及防地就这么来了,江月稠一时还有些不大适应。
她闭了下眼睛,想要缓一缓。
再睁开时,曾忆昔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站她跟前,他脱下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处。
“你怎么不开灯?”曾忆昔语气有些不悦地问。但眼睫一低,在江月稠眼睛里看到了红湿,他嗓子一干,“你怎么……”
哭了?
将外套扔在一边,曾忆昔单膝蹲下来,想跟她平视:“江月稠。”
“嗯。”江月稠哼了声。
“看着我。”曾忆昔说。
她抬了抬脸,视线不偏不倚地对准曾忆昔的眼睛。
“你这段时间很不对劲。”曾忆昔也紧盯着她的眸子。红的,还有一层水汽。就是哭过。
“……”
“你有什么话。”曾忆昔咬了下牙,语气有几分无奈,“如果你不想跟我说,我也没办法。”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是你要信我。”
他不知道是不是像那个推送的消息所言,每个女生谈恋爱的时候都会想很多事情。也许总的来说,大部分女生心思都比较细腻,较之于男性,她们会更敏感一些。也许他有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江月稠没什么安全感……
这段时间,他也想了很多,但他左思右想,压根也没发现自己哪方面有什么让人不安的地方。
他郁闷的都快炸了。
“李志说。”江月稠低着眸,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摆。
“他说什么了?”
“说你以前,”她抬起眼去看曾忆昔,“给我写过……”
“嗯?”
“……写过情书。”
她都不敢相信,那时候的曾忆昔会给人写情书。
也有一丝丝的好奇,想知道那情书里写了什么。
“……”
曾忆昔冷白皮上染上了一点红,他抬手摸了摸鼻子,轻笑了声。
觉察到他好像不太好意思。
江月稠抠了一下手指,没想再逼问他到底写没写过,还想着给他找个台阶下:“我可能听错了,当时在外面说的,小区那会挺吵的,我……”
后半句话被曾忆昔截去,他放下手,目光坦荡地看过来:“我是写过。”
江月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