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什么玩意儿?”曾忆昔说。
“……”江月稠又看了他一眼。
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好像有点不太公平。男性可以看小黄片,开以开黄腔,可以很坦然的谈论女性的胸啊臀啊,她不就看个霸道总裁文,怎么了?不就口嗨一下男人的腰,又怎么了?
“我看那种,男主角能一夜七次的小说。”她有些不大爽快,顺嘴嘟囔了一句。
其实脖子以下啥都没有,全靠自己发挥想象力,一夜七次就是个标语口号,连个细节描写都没有……
“……”曾忆昔被她气乐了,“一夜七次是吧?”
江月稠:“?”
“你最好,”他眸光暗了暗,扫了她一眼,“受的住。”
江月稠默了两秒,还是没忍住,回了句:“那你最好,也能行。”
曾忆昔:“…………”
他低眸瞧着跟前站着的女人,她站的这叫一个笔直。
一股子倔劲儿,像极了从前。
但很快,这又像是错觉。
说完,江月稠立马反应过来他们的关系,神色即刻就温和下来,语气也有几分讨好意味:“当然,你肯定行的,你不天天健身嘛。”
本来,也是她和贺泛口嗨在先,曾忆昔是无辜的。
还有他们刚刚的对话,有点奇奇怪怪,事情不能这样发展。
她原本也不是要和曾忆昔说这些的。
思及至此,她拿捏好语气,解释道:“我以后说话会注意的,不会再给你添什么困扰。其实,我刚刚没说你的,我只是问贺泛他那个……能几次。贺泛其实也是夸你来着,说你腰好,没有恶意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说完,感觉曾忆昔脸更臭了,不知道那句话惹他不高兴。
只得顶着发麻的头皮继续道:“就只是开个玩笑,但也不是完全在摸鱼,就是边谈工作边聊两句,我们部门都这样,氛围比较轻松,效率也比较高。”
“你们效率高?”曾忆昔问。
“……还可以……吧。”江月稠小心接话。
曾忆昔冷笑了声。
沉默。
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
没一会儿,江月稠觉得脚都开始麻了。
她身上的烂账够多了,本来到MW的动机就是“不纯”的,要再背上一个女流氓的绰号……就这样吧。
“你还有事吗?”她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问道。
曾忆昔斜睨了她一眼,语气泛冷地道:“我过两天要出差。”
江月稠:“……嗯?”
“问我过两天要出差。”曾忆昔没好气地又复述了一遍。
“……噢。”
其实她听到了,只是有点奇怪,他这研发部大佬去出差,跟她说什么呢?
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话题回道:“去哪儿出差呢?”
“沪市。”曾忆昔说。
“去沪市啊。”江月稠点了下头,“舟车劳顿,有点辛苦啊。”
“……”曾忆昔上下扫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正常点?”
江月稠:“……”到底要怎样啊?!
曾忆昔走到办公桌旁,捡了份文件,“我不在这里,你也别想着偷懒,每天把你的游戏训练情况发给我。”
随手把文件抛给了她,又道:“听到了吗?”
江月稠伸手接住,应了句:“听到了听到了……”
不过,她哪有想偷懒?
曾忆昔摆了摆手,意思是她可以滚了。
她说了声“谢谢”。
很识趣地,就这么滚了。
——
刚一出门,就看到朝这边走来的李志。
李志也看到她,喊了她一声。
她朝他笑了笑,忙说自己有事,想赶紧闪人。
李志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忙完了活,来找曾忆昔逗乐子。
进曾忆昔办公室就跟进自己家一样。好几天没来,一进来,就看到了“家里”最近新添置的东西。
“呦,添了新电脑啊?”
李志径直朝新电脑走了过去,动作熟稔地转过跟前配置的那把椅子,大剌剌地坐了下来。
见曾忆昔没有理他的意思,李志又吹了声口哨。
“没事就滚。”曾忆昔也不看他,知道他这回来没什么好事。
“欸,一夜七次你行不行?”李志后脚掌蹬地,屁股连着椅子一起朝他这边滑了桦。
“有完没完?”曾忆昔这才看了他一眼。
李志啧了声,扭过身,又看了身后的电脑。
他听到梁信语说的,知道这人最近在带江月稠,也知道江月稠这几天常来这边。
脑子里不禁想到了他们高中那会儿。
那时候,不止一个人说曾忆昔很“傲”。
在他眼里,曾忆昔也确实挺傲。他长的帅,家境好,到那儿都是受关注的对象,是天生带着光环的那种人。当时篮球场上,经常有女生偷看他,如果他脸不那么臭,迷妹肯定会更多。
高中的时候,他们老把他和江月稠扯在一起。不过他一直都当那个是所谓的玩笑,当时喜欢曾忆昔的也很多,不缺美女。他也没看出来曾忆昔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平时也是那样拽的没边的调性。
直到高三下学期的某一天,曾忆昔在去北城理工参加专业考试的那个周末,把他喊了出来。然后给了他一封信,是用少女心爆棚的粉色信封装着。
他一看这信封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曾忆昔支支吾吾了半天,要他把这东西交给江月稠。
他才恍然,问了句:“你真喜欢她?”
曾忆昔没承认,但也否认,只威胁他:“你敢看,你就死定了。”
说完,他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句:“也没写什么。”
也就是那天,他知道曾忆昔是真的喜欢江月稠。
后面,他在学校里找了个时间,要把信给江月稠,江月稠却不要。他嘴皮磨破,江月稠也不收,只拿他们是恶作剧。
他们之前确实是不止一次地干过这种恶作剧。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就那么无聊。
为了完成曾忆昔交代的事情,他没办法,只得把那封信给了隔壁班的女生,想托那位女生转交给江月稠。那女生是江月稠的好朋友,他觉得这样应该能把信给她了。
却没想到,那信后来出现在老师的办公桌上,曾忆昔还因此被请了家长……
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在这个一身锋芒的人眼里看见过光。
也就是那时候,曾忆昔不再让他们开他和江月稠的玩笑。
“你怎么还在这儿?”半天没听到动静,曾忆昔以为他走了。结果一抬眼,他还搁椅子上坐着。
“听说你这阵子,经常把江月稠喊过来?”李志问。
“梁信语说让我带她。”曾忆昔说。
“你什么时候把人梁信语放眼里了?”李志又问。
“……”
李志稍稍坐直了身子:“欸,你要是还喜欢她,就追呗,她也没男朋友啊。”
“没喜欢。”曾忆昔说。
“你没喜欢你对人家那么上心?”
“你哪知眼睛看见我上心?”
李志做双手投降状,顿了顿,“你不是还为情书那件事生气吧?”
曾忆昔没说话。
李志默了一会儿:“那也许不是她给老师的呢?”
曾忆昔没反应,像是没听见。
他低眸,眼睛顶着手头上的文件,但白纸上的黑字,他却一个都没看进去。
他那时人不在学校,班主任直接打电话喊的他父母。曾繁清被老师喊到学校谈了话,等他从北理回来后,告诉他:“你们老师说,是那姑娘主动把信交上来的。”
李志说:“江月稠肯定不是讨厌你啊,她可能都……”
手机响了。
曾忆昔捞起手机,让李志赶紧滚出去。
李志对他竖了个中指。
到底还是走了。
电话是他妈打来的,其实没什么事。
就是最近天冷,要他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