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陪陈竹青坐在诊室外等叫号。
昨日还信誓旦旦自己绝对不会害怕的人,到了这刻前额布满密汗,被她握着的手发凉,两腿不自觉地抖动。
舒安挽着他的手臂,“这是很小的手术,恢复很快的。”
陈竹青应声‘嗯’。
不停给自己做心里暗示,会没事的,顶多两小时就出来了。
护士叫到陈竹青。
进去前,他像确认似的,又一次问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舒安踮脚吻他,“永远陪着你。去吧。”
陈竹青躺在手术台上,护士走过来给他盖绿布,边跟他说注意事项,边拿单子让他签字。
护士说话很快,陈竹青心乱如麻,一句没听见去,只看见的嘴一张一合,她递过来什么,他就在那签字,根本不去看,也不去想。
手术是局部麻醉。
整个过程,他虽闭着眼,感觉不到疼痛,脑袋却很清醒。
他听到医生说手术结束,肩上的担子卸下,头一歪,竟然睡着了。
过度紧张的后果就是一觉睡到第二天。
舒安吓坏了,一直坐在病床边等他醒。
沉睡一天的陈竹青眯着眼,发现天还是亮的,“手术完成了?这么快就出来了?”
舒安拍他一下,“这都周二啦!”
“啊?”陈竹青惊得差点咬到舌头,“我睡了一天?”
舒安揶揄他,“是被吓得昏过去一天。”
她趴到床边,两手撑着脑袋,笑吟吟地瞧他,“医生说你手术时一直在喊我名字呢。”
陈竹青仰头想了会,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小声问:“我说什么了?”
舒安答:“你说‘安安,我怕’。”
此话一出,陈竹青顿时羞红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在手术前,他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躺在手术台的一刻,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瞎想。在无数幻想出的结局里,他最害怕的就是手术失败,舒安会因此离开他。
舒安摸摸他的脑袋,“你休息吧。我给你去买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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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微创手术,伤口很小,但部位过于特殊,麻药效力退去,陈竹青痛到五官全拧成一团。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好,稍微翻动一些,手术的部位像是被人撕扯着,又疼又烫,痛得他快要昏厥了。
那时候,他就在想,舒安生孩子的时候有多痛,一定比他这还疼吧,她的伤口那么大。
好像从她生产后,只要陈竹青受伤,第一时间想到的都会是她。
也是在这时候,他觉得他的小姑娘好勇敢,一个人躺在手术室里经受这一切,醒来的以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倒是他被吓得不行,偷偷哭了好几回。
舒安提着大骨汤回来,“医生说这段时间要吃得清淡一些。”
陈竹青两手撑在床上,慢慢坐起来。
舒安想喂他,他拒绝了,“我的手又没手术。”
舒安靠在一边,手压在他后背轻拍撩拨,“刚才还躺床上叫唤呢,现在又好啦?”
陈竹青瞪她一眼,“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
舒安最擅长的事就是给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在陈竹青的教导下,她很喜欢捉弄他,又能在他处于恼火边缘时,用一个浅吻止住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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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青以为会疼上好几天,没想到第二天疼痛感骤降,只要不抬高腿,已经能下床慢慢走路了。
又住了五天医院,经过复查,医生签下出院同意书,吩咐些注意事项就让两人回家。
舒安坐在病床上边叠衣服,边催:“你非得现在上厕所?不能回家再上?”
陈竹青关在病房厕所里有一会了。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不知道在干嘛。
舒安把衣服放进行李袋,走过去敲门,“你是滑倒了吗?”
敲门等了一会,里面的人还是不应声。
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舒安怕出事直接开门走进去。
陈竹青过于专注手里的事,耳朵自动屏蔽掉她的声音。
到舒安站在面前的一刻,两人全惊住了,傻愣愣的看着对方,脸颊烧起的红,像燎原之火,很快在这个小空间里引燃。
舒安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
她捂着眼睛,背过身去,“你快点弄完,我们要回家了。”
他只是想试试功能,没想到被她撞见,又羞又恼地站在那,全身燃着的火被尴尬到冰点的氛围浇灭,他用先用湿布擦干净身子,又用干毛巾擦干,迅速换上衣物。
“好了。转过来吧。”
舒安不敢,点点头,开门直接走出去了。
陈竹青闷声跟在后面。
心里不开心,就想捉弄她。
陈竹青勾住她肩膀,把她扯进怀里,以腰腹顶她一下,“见过这么多次了,还害羞?我的哪,你没看过?”
舒安偏头躲开他的吻。
陈竹青搂得更紧,半边身子都扭过来,压着她亲,“还会害羞说明做得还是少了。现在不用担心怀孕的问题,我多陪陪你?”
舒安抿唇,小声提醒:“医生说你两周内不能激烈运动的。”
陈竹青松开她,径直走到床边,提起行李袋,牵着她往外走,“行。听医生的,再让你休息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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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青是岛上第一个做这种手术的,真的被医院拿来做案例宣传。
要在大庭广众面前谈这事,他刚开始还有些扭捏,放不开,总是坐在讲座会场的第一排,被医生点到姓名了,才勉强拿着话筒说几句。
即使是他带头了,岛上还是没男人愿意去做这个手术。
有次,陈竹青带几个工人回家吃饭。
向文杰跟着一起来了。
在饭桌上,几人聊完工作,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这事上。
向文杰主动挑头问:“舒医生,陈哥做完那手术影响那功能吗?”
“你说什么?”舒安没想到他会问得那么直接,惊得筷子掉到地上,她弯腰捡起,踩着小碎步跑进厨房去换筷子。
陈竹青伸长腿,从桌下踢他一脚,“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向文杰瘪嘴,委屈地道歉:“我也想去做手术。但有点害怕,所以先来问问。”
陈竹青翻了个白眼,“这种事,你应该让飞燕来问安安。”
舒安回到桌上,低头扒饭,不敢看他们。
陈竹青觉得几人提起这事,就是有做手术的想法,深吸一口气,和他们说了手术的事,以及后续的恢复。
他重咳一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心回答:“所有功能都正常,放心去做手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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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舒安和陈竹青躺在床上聊天。
天气热,两人只穿着轻薄的睡衣。
舒安长期吃中药调理,这两年身子匀称不少。
陈竹青只是稍稍偏头,就能瞥见隐在睡衣下的半圆。
他喉结滑动,眸色渐沉。
舒安没意识到他身体的变化,仍扒着他的身子,仰头跟他说话。
不知为何,她的睡裙越买越短,好像动一动就能变成衣服。
陈竹青的手贴着她的臀|部顺着腰线往上滑,顺带推起裙摆。
舒安不安分地扭动一下,“干嘛呢?”
陈竹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将她扯进怀里箍紧,“你说呢?”
“在这事上,你可是答应我会顺着我心意来的。”
陈竹青扶住她的后颈吻下去。
然后分出一手在床头柜那摩挲一番,又找出防护措施。
有了双重保险,他比原先更放肆。
舒安依偎在他怀里,睫毛沾着细密的泪珠,嘟着微微发肿的嘴,声音又娇又小,像蚊子叫,“竹青哥哥,我有点累。”
陈竹青笑笑,以一道深吻做结尾。
他拨开她的碎发,仍不知足地亲吻她光洁的额头,“睡吧。小安安。”
陈竹青的昵称,随着对她的疼爱,越叫越小,简直是把她当成孩子在宠。
舒安笑开,“你总这么叫我。上次回福城,懿行也学你这么叫,搞得我都混乱了。”
提起孩子,陈竹青有些愧疚,“本来今年是要开始那个幼儿园的工程的,但羊角岛这边遇到一点麻烦,可能没办法那么快开始。”
舒安‘嗯’了声。
工程的事,他已经尽力去协调了,还是没有办法。
现在工程队换来两个工程师,不是方维那样的愣头青,是很有经验的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