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经历过,即便亲眼目睹女人生孩子如何痛苦,也无法体会那到底是有多痛苦!
景燕宇也明白她刚刚问“蛋糕”为引,实质是问“谢家探视日”这个,但姜眠无需补充什么,他都会帮。
夜深了,四名律师终于定稿,消停,然后各回各家。
景燕宇的车就停在公寓大楼外的街道。
他跟蒋翊坐前座,车子刚启动上路,后座就有人捏着发亮的屏幕无声坐起,而屏幕——正是蒋翊传去的姜眠家照片,包括谢子奇啃了一半的蛋糕。他勉强微笑。
景燕宇却道:“谢珃,当初你但凡对她上点心,不至于搞成今天这副模样。又或者你不爱了,没感觉了,你就直说,但你偏偏用出轨滥情的方式让她这些年沦为笑话,真得很残忍。”
“……我没有不爱她。”
“那你是空有一张爱她的嘴,却做尽让她心凉的事,最后来一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对吧?”
“不是!”
谢珃惊怒反驳,可脸上血色却随着这声断喝,一道尽数抽离。
***
隔日,上午。
法庭。
众人陆续步入庭厅,旁观者多得出乎预料。除了双方相关律师、家属等,官媒娱媒都来不少,毕竟这桩商业欺诈案是网民热点所在。但奇的是——出席者还有谢氏“必胜客”律师团?!
景燕宇跟蒋翊就坐在原告席姜眠的附近。
可姜眠才刚与谢太子闹掰,“鸳鸯火锅VS谢氏必胜客”的标题尚未从网络热搜中消失,如今双方律师倒是联手了?
对此,官媒娱媒心中均打小九九。
姜眠朝被告席扫了眼。
除了姜域跟大舅妈、陆楠父母,其他人全不认识,想该是那些涉案者家属吧?
作者有话说:
原计划今天把陆卓桃的案件写完,但现在只写到一半。只能区分上跟下~
第52章
姜域看见姜眠, 倏然起身走来。
可姜眠正坐前排中央,两侧满人却无人肯起身让道,哪怕姜域礼貌请求也不应。
这些人都是站姜眠的队,所以个个望向他的眼神虽笑却冷, 跟他这些时日为双亲奔波所遭受的漠视, 惊人相似!
姜域心中可谓百味杂陈。
他只好绕到最前方隔桌唤道:“姜眠, 姜眠!”
姜眠静静看他。
姜域神色沉郁:“陆卓桃连她亲妈的话都不肯听, 我别无它法。爸妈年纪都大了, 根本没法在监牢里面耗。我求求你松口,只要我办得到, 无论是钱还是房子, 只要你提, 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
姜眠叹气道:“大哥,除了撤诉, 其他条件我倒可以答应你。”
“姜眠!”姜域急声道,但这回的语气有些悲凉。
他骨子里确实是大男子主义, 但与之相辅的还有“孝道”二字, 甚至近于“愚孝”,同样根深蒂固。
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对姜眠薄情, 但却绝不敢让生养自己的双亲凉血!
姜眠不答反问:“大哥,你还不明白?操纵股市、商业欺诈、洗钱,犯了任何一项都归属刑事案件, 更何况他们全部涉及?这已经不是我撤诉就能解决的民事案件!一切根源在陆卓桃,她松口才有用。你找我、找大姨都没用!”
“为什么?大姨是她亲妈呀!她为什么也听不进去!”姜域急道。
白日明亮,他每一根血管似乎都要爆炸开, 气血不佳有些病容。
姜眠无动于衷:“这不是很正常吗?”
她似笑非笑:“妈拿大半辈子去养别人的女儿, 所以我没兴趣听她的话。大姨生而不养, 陆卓桃自然也没兴趣听她的话。更何况大姨久未露面,一出现却是劝她独自认罪?你觉得她会不知道是大姨收你钱来当说客?你这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
姜域愣住。
他浸染生意场,惯用男人那套酒肉的谈判,哪熟悉女人间的勾心斗角?
他突然间猛醒:“……那我现在还能怎么办?”
姜眠挑眉道:“要么让陆卓桃坦白干系,要么自证那笔钱就是还款。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姜域脑仁疼得要爆炸:“妈手中根本就没借款条!她哪里想要陆卓桃会反咬一口?”
姜眠缓声道:“那我也没办法。当报应来时,谁都要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姜域身形踉跄了一下。
姜眠却微笑地竖指“嘘”了一声,示意他回座。
因为法官入席了。
即将开庭。
.
商业欺诈案开庭,氛围与离婚案截然不同。
离婚案大多是惨惨戚戚或者公堂对骂,而商业欺诈案——出席者大多西装笔挺或香奈成风,都是笑着唇枪舌战并“祝福”对方,谁弱谁失理。
但因陆卓桃引起的这桩商业欺诈案,着实很特殊。
它牵扯面之广、涉案人之多、原告被告关系之复杂,令开庭时间延迟至今,颇受瞩目。
姜眠身为原告,自然是首个发言。
但在起身陈述起诉书前,她发现被告席中素面朝天的陆卓桃——眼神竟是不以为意?!
陆卓桃显然是跟律师详谈过,心里有底,知道就凭姜眠起诉的两大项罪名至多判十年,所以她反倒不慌不怕了。毕竟最差结果就是如此,甚至还没减去她控着的挡箭牌:姜父、姜母。
她盯着走上证人席的姜眠。
两人目光对视,陆卓桃眼神是肆无忌惮的。
姜眠见状,转身落座之际,蓦然笑着回她一个噘嘴无声的飞吻!
陆卓桃瞳孔骤缩。
那种超出控制的未知恐惧感,再度来袭。
姜眠面色平静地陈述自己的起诉书,内容暂且在众人意料之中。
董雪帅则尾随其后,按照“操作证券市场罪”和“偷挪四膳堂公款”两大项陈述证据。
原告与原告律师陈述结束。
被告律师将目光从原告席那边的景燕宇等人收回,按捺着心中疑虑跟忐忑,起身开始质证。
偷挪四膳堂公款这项,有警方调查取证,陆卓桃与其私自招聘的下属从公司各个环节抽钱是证据确凿,无从辩驳。
但是,在根源处尚有一丝周旋机会——
“既然四膳堂归属权在姜眠女士您手中,为何您在陆卓桃女士入驻四膳堂期间却不立即起诉?”
被告律师,正色质疑:“陆卓桃女士入驻四膳堂,高薪招聘下属、挪动公款、买卖股权等是否违法,就取决于她是否是四膳堂的完全所属者!而如今因为四膳堂所属者是姜眠女士,所以她动得是您的个人财产,违法了!
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姜眠女士的父母给与陆卓桃女士错误的承诺,才导致发生的呢?”
姜眠闻言,玩味地挑眉。
被告律师请求取证陆卓桃跟姜母。
为给予法官跟陪审团一个凄惨无辜的形象,陆卓桃垂泪雨下地说自己寄居姜家,孤苦无依,全靠姜母怜悯她、照顾她,可这份偏爱导致姜眠怀恨在心!
后来,姜老爷子过世,众人不知有遗嘱,就将四膳堂顺位归与姜父姜母所有。
姜母好心将四膳堂赠给她,是想让无父无母的她有钱傍身,日后嫁娶更有底气。
孰料四膳堂归属权竟是在姜眠手中——这一点,根本无人知晓!
以至于她经营不善、满以为是动用自己的嫁妆财产,却莫名成了侵占姜眠的私人财产,甚至犯了商业欺诈等大罪?她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姜母不懂作伪证,在法庭上老实交代自己把四膳堂给陆卓桃时,确实也不知遗嘱的存在。
陆卓桃于是更委屈地垂首擦泪,但眼神暗地带讥笑。
法官连同两侧陪审员,遂面色沉重地记下此事。
被告律师追问姜眠:“姜女士,按照你们举证提交的遗嘱,里面的确注明四膳堂归您所有。但按照姜夫人和陆卓桃小姐刚刚的说法,只有您知道这份遗嘱却从未正面公开?可否告知您不愿公开的原因!是您忘了公开,还是刻意不公开……好方便制造错觉,让陆卓桃女士误以为姜夫人的赠与承诺是有法律效果,而非不知情的犯罪呢?”
董雪帅正要举手反对被告律师无凭无据的猜忌,却见——
姜眠从容问道:“请问怎样才算正面公开遗嘱?”
“他们身为子字辈都不知有遗嘱,为何越到我这个孙子辈就一定知道有遗嘱呢?”
被告律师见姜眠没有正面回答,正要强调,猛地被姜眠冷言喝道:“不好意思,我也有疑问!”
她望向姜母:“请问我的母亲,我们姜家有过长者生前立遗嘱的先例吗?”
姜母顿了顿,摇头。
如果不是姜眠凭借姜老爷子的遗嘱起诉,就连姜父都不知道有这份遗嘱的存在。
因为姜氏这个人口众多的大家族,非常注重亲子血缘、兄弟关系,素来默认父业子承、长兄如父,所以不曾有长者生前立遗嘱的事迹。
“是呀。”
姜眠幽幽点头:“这就是我们姜家的规矩,财产仅靠口头约定俗成。而我爷爷尚未过世,就已亲口提及四膳堂是要赠与我当嫁妆!按照姜家规矩,这赠与便是成立!况且我跟我父亲姓姜,跟我爷爷姓姜,她一个姓陆的人,于情于理怎么可能拿到姜氏遗嘱做嫁妆?况且这么大笔财产被跨姓氏地赠与,没有任何转增书或法律证明,仅凭她俩几句口头话就能确定属主?当真可笑!”
“另外,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有这份遗嘱——”
反正也无证据显示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份遗嘱的存在。
姜眠咬字清晰,“但据我后期所知,我爷爷将四膳堂企业法人跟相关证明都改成我的名字,时间是在他过世前。这些时间信息皆录入国家信息库中,有证可查!
我妈只是个家庭主妇,不经商、不懂法,她开口无知就说让陆卓桃管四膳堂,那陆卓桃挪动四膳堂大部分资金、与第三方签订采购链合同、买卖股权时,这些手续可是要用到法人证等相关证明。她若没用相关证件是无法签署合同,若用到相关证件,当看见上面全是我的名字时,会不知道四膳堂归属权到底是谁吗?”
姜眠说到这,顿了下,有些懵懂地插问一句:“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她为什么能越过我这位合法合规的老板去签订那些合同呢?”
被告律师跟陆卓桃纷纷一怔,此问题不能细究。因为这会涉及到陆卓桃他们为了抽钱拿回购,违法签订合同甚至购假冲真的采购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