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思考后,童雀抬头看向云深,征询他的意见:“可以把这个发给我吗?我想回头再研究一下。”
“可以。”云深说。
童雀把手机推还给他,问:“我姐姐和云泠的相处,你从旁观者角度看,有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吗?”
“云泠?这要怎么说呢?”云深想了想,大致总结了一下:“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不交心,我觉得是很平常的事。”
童雀听懂了,点点头,慎重道了声:“谢谢。”
“在认真跟我道谢?”云深笑问。
“嗯。”童雀由衷道,“你明知我是有目的接近你,非但没生气,还愿意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云深低叹了声“小傻子”,伸手越过桌,安抚着揉了揉她的发,说:“很多关系,都是从‘有所求’和‘被需要’开始的。所以,不用道谢。能帮上忙,我比你高兴。”
童雀近距离对上他含笑的眼,心跳不受控般一瞬加速。总觉得小别后的他有些怪怪的,犹豫着开口:“你……”
话刚起了个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
“怎么了?”云深问。
“没什么。”童雀转移话题,朝他摊手,问:“你不是说给我带礼物了吗?礼物呢?”
第四十一章 :晋江独家
云深低下视线, 看着她朝自己伸来的软白小手。
没多想,把手伸过去,抓了抓她的指尖。
童雀一秒回缩, 临抽回前惊慌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怒道:“又耍我呢?”
她看着有些恼, 脸颊却红得异常可爱。
“没。”云深玩笑了句, “我看手相呢。”
这借口为免太假。
童雀把手藏到桌下, 捏了捏被他握过的指腹。扭过脸不看他,嘀咕道:“谁要信你的鬼话。”
云深笑看着她,往后靠了靠。垂手拿起暂搁一旁的购物袋, 推送到她面前, 似哄般温声道:“礼物。”
童雀的视线转了过去, 盯着近前的袋子瞧。拉近了些,取出袋中的盒子, 打开。
“StellaLou!”童雀惊喜抱出盒子里的兔子,满心欢喜地揉了揉。
“StellaLou?”云深伸手扒拉了一下她怀中的兔子, 说:“我看这兔子长得像你, 就给你带回来了。没想到这兔子还有名字。”
“之前舒舒和黎子一起去迪士尼乐园的时候给我带过伴手礼, 就有这只兔子。”童雀想到这事不由哼了一声, “这俩不讲义气, 不带我一起去。”
童雀抱好兔子, 抬起头看他,问:“你去过游乐园吗?”
“没。”云深说。
“那真是太可惜了。听说迪士尼乐园里有工作人员会扮成StellaLou, 可以合影,很有意思的。”童雀一脸遗憾道,“不过我也没去过,我哥不让。说那地方人多, 又杂,太危险。真是好气啊!我哥真的什么都爱管,他就该住海边,管那么宽。”
云深闻言笑了一下:“你哥是为你好。”
“嘁,我是小孩子吗?就爱老生常谈。”童雀很不服气地说。
“等改天有时间,我带你去游乐园。”云深倾身凑近,刻意压着声,说:“不让你哥知道。”
童雀的话音被他带着走,跟着压低了声音,问:“真的假的?你不是又骗我呢吧?”
“不骗你,骗你是小狗。”云深信誓旦旦道。
童雀被他这幼稚的话逗笑了,一手拢在嘴边,继续小声道:“好!那定个日子,我好安排下时间。”
“要不……这周六?”云深问。
童雀比了个OK的手势:“可以。”
她忽地愣了一下,眨眨眼,恢复了正常说话音调,问:“奇怪,我们为什么跟做贼一样?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可能是背着你哥,有点心虚吧。”云深跟着恢复了正常语调,合理分析了一下。
童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皆是忍俊不禁。
童雀伸手越过桌,翘起小指,说:“那就这么说好了哦,骗人是小狗,拉钩!”
云深的视线低下,似是想起了什么,默了半晌。伸手勾缠住她的小指,应了声:“好。”
得了准话,童雀心满意足地抽回手。整理了一下瓶中的花束,把花瓶推到他面前。
“这个给你。”童雀说,“看你好像挺喜欢花,就随便弄了弄,算是回礼。”
“特意给我准备的?”云深问。
“不是!”童雀矢口否认,“都说是随便弄弄,顺手当回礼的了。”
云深抿唇笑,低头嗅了嗅瓶中的花,说:“很漂亮,我一会儿把它放在床头,这样梦里都会有花香。”
“这话怎么听着文绉绉的,作诗呢?”童雀心情不错地说了句玩笑话,把玩着怀里的兔子,如实道:“不过说真的,你跟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云深没接话,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原以为你会送我一个超贵的,或是绝版的东西来衬你的身份,没想到你会送我一个玩偶。这样的手笔,看着不像个富家公子哥,倒更像是邻家哥哥。”童雀说。
“我不太擅长跟异性打交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云深说。
“你突然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又没觉得这样不好。”童雀抓起兔耳朵开合着揪了揪,强调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相处很好,很舒服,我很喜欢。”
“喜欢吗?”云深嘴角翘了翘,似是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搁置桌角的手机在震动,两人的视线同步转了过去。
“云泠?”云深皱了眉,问:“你最近跟她常有联系?”
“嗯。”童雀点点头,拿起手机回消息。
“她跟范潇梦不同,疑心重。”云深默了片刻,说:“如果跟她私底下有接触,记得跟我报备一下。”
童雀抬眼看他,问:“你这话,是以上司的身份在要求我呢?还是在以朋友的角度,在担心我啊?”
“都不是。”云深回。
童雀眨眨眼,又确认着问了一遍:“都不是?”
“是以未婚夫的身份,在跟你讨份心安。”云深说。
“……”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情话?
童雀的心跳一瞬漏了半拍,整个人都懵了。盯着他看了会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云深伸来手,在她眼前试探着晃了晃,“喂”了一声,问:“在想什么?”
童雀回神,迅速撇开视线道了声“晚安”。不等他有回应,抱起怀里的兔子玩偶跟逃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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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破开纱窗,在童雀的眼睑处落下一道光斑。
她皱了眉,蒙起被子揉了揉眼,幽幽转醒。
怀里毛茸茸一团,她蜷起身体搂紧兔子。意识还在浮沉,梦中的一幕仍在脑中来回上演。
幼时常做同一个梦,年岁渐长,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梦里见过那个被光浸染看不清正脸的小哥哥了。
这次的梦境很奇怪,她虽仍没能能辨清小哥哥的相貌,可隐约听到了些从前没听过的话音。
那场梦里她跟小哥哥拉钩,许诺长大后要做他的新娘。
她记起前一夜入睡前跟云深拉过勾,想着大概率是记忆串场,梦境和现实搅乱了。
起床,洗漱。
下楼用早餐,在楼梯口遇上了云深。
互道了声“早”,并肩下楼。
“怎么看着没什么精神?没睡好?”云深问。
“也……不算。”童雀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就是一整晚都在做乱七八糟的梦,觉得有点累。”
云深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问:“做噩梦了?”
“不是。”童雀低头看脚下,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踩在平地上了,她才抬起头问他:“你有没有过,一直重复做同一个梦的时候?”
云深点头:“有。”
“你也有吗?”童雀惊讶道,“我问过黎子、舒舒他们,可他们都不会像我这样来回做同一个梦,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这样。”
“小时候经历了些事,之后会反复梦到当时的场景。”云深说,“我想,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想忘记,所以在梦里,就会重复着上演,不断巩固加深那段记忆。”
“你的意思是,梦和现实,其实多少还是有些联系的,是这样的吧?”童雀确认着问。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云深说。
“我听我哥说起过,你跟我姐姐小时候有一起经历过一段波折,你是从那个时候起重复做同一个梦的吗?”童雀问。
步入餐厅,云深没接话,替她拉开椅子,抬手示意她入座。
童雀猜测他是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他不答,也就没追问。
面对面坐下,童雀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温温的牛奶。
“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重复做同一个梦的?”云深继续之前的话题。
“小时候。”童雀舔了舔嘴角的奶渍,放下杯子,说:“大概是六岁那年吧,我发了场高烧,差点没能挺过去。据我哥回忆,说我大病初愈,醒来后跟个小傻子一样,连他都不认得了。就是那时候起,我常会做同一个梦。很奇怪,那场梦里的情绪感知很真实,就像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一样。我哥说那是因为我跟姐姐姐妹连心,错把姐姐的经历转述,转移到自己的梦境里去了。”
“你信你哥说的?”云深问。
“他有什么理由要骗我呢?”童雀反问他。
“也是,他也是为你好。”云深说,“过去不重要,别胡思乱想。”
童雀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低下视线,切掉吐司边。
“今晚有什么安排?”云深问。
“原本是想约云泠姐一起shopping的,但她说已经有约了。正事办不了,我也只能跟黎子他们鬼混了。”童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