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轩又指指那帮男生女生:“那一起吃个火锅?我请客。”
约西摇头:“我真不能。”
范明轩:“啊?”
约西认真吐出两个字:“减肥。”
要怪就怪熙大附近的小吃街,真把约西喂胖了几斤肉,这两天她上称就害怕,还好最近没有出镜需求,否则连带着小谷都要被晶姐骂。
晚餐在宿舍吃外卖。
一盒沙拉被约西翻到底,又找到半片火腿,裹着一卷干草似的芝麻菜塞进嘴里。
不吃,饿。
吃,折磨。
自觉减肥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约西唉声叹气,闲闲刷着微博,发现刚刚有一个几百万粉丝的摄影博主Malloy关注了自己,点进个人主页,拍了不少短片,有自然有人物,运镜蛮别致的。
往下刷到范明轩的自拍,约西了然,点了一个回关。
三点一线的复习排练,进度很快,时间眨眼到了一月份,约西一周多没跟卜心慈见面,微信收到不少。
事情主要是一件。
之前提过的彭维州表弟,这周六过生日,叫约西务必赏脸到场。
卜心慈:[人家一口一个亲亲嫂子喊我了,这点小梦想作为嫂子的我不给实现了也太不像话,反正你得来,天上下刀子你也得来啊!]
事是小事,但约西担心。
[没有着装要求吧,不是那种稀奇古怪的趴吧?]
卜心慈:[当然,我给你把着关呢!就一些他大学的朋友,唯一的意外可能就是你也许还会收获几个男粉,毕竟直男的审美都是类似的,你又辣么美!]
眼见着要吹起来了,约西忙制止。
[行了行了,我去,不过我就是走个过场啊]
卜心慈:[你走个过场就已经算仙女下凡了好不好!没必要隆重!]
周六下午约西还有排练,结束后回宿舍洗了个澡,简单化妆,连纠结都没有直从衣柜里拎出一条黑色线衫裙,修身的款式衬得肩直背薄,踩过膝靴,裹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拎着包朴素出校。
上出租车,约西挂了卜心慈的电话,转微信打字告诉她自己已经上车,不用找人来接。
贩梦酒吧约西很熟,在北熙城著名的酒吧一条街。
这一路上,她没再管手机。
看着车窗外的夜色灯海,想起她宿舍那个快瘪了气的网红气球,小彩灯也不亮了。
车一开进酒吧街就似迎头撞进灯红酒绿的喧嚣里,师傅找了个合适位置停下,扫码付账,约西勾起带毛圈的大帽子,快步走进酒吧。
她先去了二楼寄存外套,这个点酒吧还没真热闹起来,隔一堵暗红色的软包消音墙,只能听见有人在唱暖场曲。
因为乏人应和,躁点迟迟磨蹭,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显得空。
彭维州的表弟包了中心区最大的卡座,一眼扫过去,男多女少。
为数不多的女生里穿红色短毛衣的卜心慈,一边无袖一边喇叭袖,扇着风,喜婆似的小碎步快移过来。
“跟你说个事!有意外!”
不待约西问,她们又走近两步,那堆人里蹦出个头顶荧光红带穗穗尖帽的男生,激动无比的招呼四周。
“欢迎起来!快!快欢迎起来!”
“嘭——”
“嘭——”
彩纸锦带,缤纷散落。
甚至有一片坠到约西眼皮上,细微的痒,她眨眨眼,小纸片反着光掉下去。
满目欢腾,人声喧嚣,因为不少人都围到约西身边来了,U字形的卡座忽然清冷。
清冷到视线豁然开明。
欢迎仪式已经结束,但约西却觉得那种“嘭嘭”声没有消失,在她耳边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她沉心静气,声源来自胸口处单薄的线裙下。
他也穿黑色。
黑色衬衫被他穿得禁欲又沉敛,身体前倾,两臂轻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间捏的是盛着琥珀色酒液的方杯。
球冰半浮半沉,折着周遭所有的迷离光点,像钻石一样在他手心里转。
寿星公紧张兴奋地伸手:“西西,你好,我叫卫彬,彭维州的表弟,我真的好开心你能来我的生日趴,我真的,我真的快失语了!”
约西稳住一丝心神,与卫彬握手。
“你好,也很高兴认识你。”
旁边有一道沉厉眼风短暂扫过来。
卜心慈推了一下卫彬:“行了行了,赶紧松开!你给西西介绍一下你这些朋友啊,不然她人都不认识今晚怎么玩?”
卫彬松手,攥一攥,忙说哦哦哦,打起十二分的认真。
“这是我大学室友康胜。”
约西主动伸手,康胜显然受宠若惊,局促里,还先看了看旁边的圆脸姑娘,那姑娘长得像年画娃娃,白白润润,还是娃娃音。
“快握啊,大明星唉!”
康胜短暂握了一下约西的手指尖,一紧张就话多:“你好你好,我是康胜,卫彬室友,不过我们不是一个系的,我是物理系。”
他娃娃音的女朋友笑着吐槽他:“人家又没有问你是哪个系的。”
卫彬说:“这个是康胜女朋友。”
约西伸手:“你好,我是赵约西。”
那姑娘握她手,甜甜地问待会儿能不能跟她拍照。
约西也甜笑回复:“可以呀。”
因为某人坐在最角落,约西握遍所有人的手,卫彬才发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指过去,语调浮夸道:
“这是赵牧贞!也是我室友,我们熙大建校百年,物理系最帅的男人。”
约西伸出手,捧场应和:“这么厉害吗?你好,我是赵约西。”
第40章 .40压场子百试不爽,你满意了吗……
约西第一次见他,就注意到这双眼,眼皮薄净,眼上各一道开扇细褶,淌雾般的明澈。
偏偏眉骨高峻。
抬眼看人时,那道褶就顺着眉骨和眼皮的挤压,消失在睫根边沿,整个人就有种温柔消尽的冷厉感。
此时,约西站,他坐。
就是这种视角。
他撂下方杯,被冰气浸过的手指很冷,碰到约西指尖,再往后滑,他掌心又是温热干燥的。
彼此用力一握。
奇异的温感叫约西心尖一颤。
收回手,他启唇,省略了礼貌,惜字如金地溢出三个字:“赵牧贞。”
康胜说:“好巧哦,你们都姓赵,是本家唉。”
这一圈熙大的都热情主动地自我介绍过,现在再让约西拿名字对人,她对不上。
她唯一认识的就是赵牧贞。
以前刚到常芜镇就拆过赵姓本家的台,现在打蛇随棍上,一脸应和道:“是呢,好巧啊,什么牧什么贞呐?”
果不其然,某人又露出以前那种不能理解但可以忍受的微表情。
隔了几秒,没声,卫彬不会让自己的女神受冷落,立马要来接话:“就是那个牧马……”
赵牧贞音质似沉玉,笃然打断。
“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某个艺考生的文化课学习还没到《礼记中庸》,卫彬挠挠头困惑说:“这什么啊?怎么能听懂啊?”
赵牧贞手指落回沁着冰雾的杯壁,指腹蹭掉斑驳水汽,侧目看约西。
“她懂。”
闻声,约西咬住内腮的软肉。
她当然懂,她都不是第一次问。
上一次问她人还在他腿上,他认真解释,前面还有一句君子慎独,不欺暗室,说完就发现不对劲,或许她根本不是对他的名字感兴趣。
“你是不是总喜欢在做坏事的时候问点废话?”
他善于观察和思考,聪明人看问题永远犀利。
可他那些聪明,在她的放肆面前完全不够用,是与不是重要么,她笑着一歪头,盯他的眼睛问他:“这叫坏事啊?那你喜欢做这种坏事吗?”
脑子就空掉了。
那时候好像时间很慢,有大把大把可以浪费,单看着她就可以耗很久。
最后他说:“只和你做过。”
她亲他的脸颊,吧唧一下,像是因为这个回答额外给他的奖励。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
约西坐下,卫彬给她倒了一杯低度果味酒,没待两分钟,约西给对面的卜心慈使眼色,后者立马起身喊她去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