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灵吱:“!!!”
她爬起来,四脚踩在地上,垂着脑袋,圆滚滚的小身躯一晃一晃往外走去,尾巴也垂着,俨然是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这个人类不认她这个国宝,她的权益得不到保障,还留着做什么?
她要离开这里。
连这个人类都不值得信任,她要回山上。
见她离开,贺云稠伸手一把将她捞回来,莫灵吱挣扎。
他一脸无奈。
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狗粮的问题,那是……
视线注意到她黑色的眼圈,贺云稠心头一动,声音带着试探:“是因为我错认了你的种族吗?”
“刷——”莫灵吱不挣扎了,猛地看向他。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仿佛在等他后面的话。
贺云稠违心:“其实你是……熊猫?”
那一双泪眼汪汪、满带悲哀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亮,瞳孔放大,耳朵缓缓弹起来,抖了抖。
——显然,这是心情变好了。
贺云稠:“……”这狗,成精了。
-
莫灵吱两个前爪扒拉在餐桌上,两条后腿蹬在椅子上,站在长桌的侧面。
刚刚给她擦完爪子和脸的贺云稠坐在上首。
餐桌上,还是那几道菜,好在屋里暖和,还没有变冷。
“……厨师去给你做菜了,今天先凑合着吃,明天给你找一个做宠物定制餐的厨师,桌上这些不适合你的肠胃。”贺云稠耐心对旁边的莫灵吱说。
要是被人看见这个场景,肯定都会怀疑贺云稠是疯了。
就连贺云稠自己都这么怀疑……
但他确实觉得——这只狗就是能听懂他讲话!
果然,话音落地后,莫灵吱看着他:“嘤。”
她的眼睛亮亮的,尾巴还在动,整条狗和刚刚那个“悲伤犬”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没懂她的意思。
也因此,贺云稠自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折腾了这么久,他也已经有些饿了。
“吱吱。”莫灵吱继续发出声音。
扒拉在餐桌上的两只前爪中的一只伸出来,肥嘟嘟,毛绒绒的一只小爪子朝着最近的一道菜够了够。
没够着,就只能一只爪子重重拍在旁边。
贺云稠:“……”
他要是再看不出来她想吃,那他就是傻子了。
她的眼神实在是太灼热了,还一直咽口水,一双清澈的黑眼睛时不时看向他,渴求溢于言表。
贺云稠没忍住,无奈:“……我去给你拿碗。”
好在因为他口味清淡,这汤不是重口的,给狗子吃一碗,贺云稠也不是特别担心。
一个碗摆在了莫灵吱面前,玉米排骨汤的香味扑鼻,莫灵吱心情瞬间变好,连带贺云稠在她眼里都变得可爱。
——这个人类确实不错。
——她还可以暂时让他当收养人。
不过面前的一碗汤让她有些挠头,她现在的爪子没办法使用餐具,直接伸手也不是很方便……
想了想,她扒拉在餐桌上的两个爪子抵在碗两旁,然后低头,猛地吃了起来。
贺云稠:“……”这怎么看都是狗子。
成精的狗子也是狗子。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自己是熊猫???
饭后。
宠物医生上门检查过后,贺云稠带她去洗澡。
他不会照顾宠物,好在小家伙除了不能提起“狗”,其他都非常配合。
“抬手。”贺云稠拿着毛巾。
坐在浴缸里面的毛团子抬起两个前爪。
“翻个面。”贺云稠换一条毛巾。
毛团子翻了个身,非常配合。
第一次养宠物的贺云稠虽然觉得这只狗仿佛能听懂人话,但并没有被惊吓到。
可这要是被别人看见……
定然惊掉下巴。
“洗脸。”贺云稠准备给她洗脸。
“嘤。”莫灵吱后退。
她还记得自己的脸上画了黑眼圈的!
她的天赋技能是有些问题,所以必须要自力更生,否则肯定会如同变仓鼠那样,被人发现和其他仓鼠的不一样!
贺云稠:“……稍微擦一下。”主要是脸太脏,他要看不下去了。
莫灵吱用爪子撩起水,避开眼周,自己在脸上抹了几把,而后,黑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行,你高兴就好。”贺云稠用毛巾给她吸了吸水,然后继续洗澡。
洗到肚皮的时候,贺云稠看了一眼。
——这是只母犬,好像还没绝育。
莫灵吱正洗得舒服,没有羞耻感的她四仰八叉,随便他洗,俨然已经把松树爷爷叮嘱过的一些问题给忘记了。
“你叫什么名字?”贺云稠洗完,一边用大毛巾给她擦毛,一边问。
问完他摇了摇头。
真是的,他难道还想她回复他吗?
莫灵吱:“吱吱。”
“嗯?”贺云稠一愣。
“吱吱。”她再次发出声音。
贺云稠:“……”嘴角瞅了瞅。
这条狗子会学仓鼠“吱吱”,会“嘤嘤”,也会“嗷”,就是不会学狗叫……
他的声音无奈:“那先叫你吱吱。”
反正无论是找到她的原主,还是找到送养人,她肯定会得到其他名字的。
-
将狗子放在大窝里面,穿着睡衣的贺云稠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到了他应该睡觉的时候了。
但平时他都是办公到现在,生物钟到了上床睡觉,哪怕是元旦,他也没觉得和其他时间有什么不同。
至少过去的很多个元旦,他都是在工作当中过去的。
可今天确实不同。
下午找仓鼠,晚上又因为那条狗子,他一直忙到现在都没办公,这对于“工作机器”的他而言,也实在是反常了。
贺云稠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有些不习惯生活中出现“异样”。
——明天如果没有狗子主人的消息,那就让高特助赶紧给她找送养人吧。
他还是适合一个人。
想到这儿,贺云稠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并不知道,此刻另外一个房间。
莫灵吱从狗窝里面探出脑袋,耳朵动了动,歪歪头。
——那个人类住在哪儿?
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虽然很暖和,但怪不自在的。
想了想,她的身体从窝里钻了出来。
如同往常一样,贺云稠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梦中是无数的鲜血,以及被气到倒下的老人,哭声和骂声交织在梦中。
他不舒服地动了动。
这个动作以往也有,但今天格外不同。
——他碰到了一个又软又暖的东西。
贺云稠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打开灯,皱着眉头看向旁边。
随即,他的太阳穴跳了跳。
那条狗子什么时候打开门,爬上来的?!
她只有半臂长,团在一起就显得更短了,此刻缩在他的被窝里面,挨着他,睡得香甜。
“吱、吱!”贺云稠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