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说,额头抵着她的肩,鼻息洒在她肌肤上,“现在好像更快了。”
“它是被你折腾成这样的。”戚烟说。
白皙长指淹没在他浓黑的短发里,他的发质偏硬,发梢扎着她的掌心,刺刺痒痒麻麻。
她藏不住急促凌乱的呼吸,胸腔起伏着,“周越凯,你嘴上说着坦诚,实际上,你对我也没多坦诚。”
“嗯?”
她弄乱了他的发,将他抱得很紧,说话有点急:“你一直不碰我,不就是为了留有余地吗?”
周越凯没应她。
“就跟那时候,你帮我把衣服穿起来,跟我说,你不会耽误我一样。”她说,“可是,周越凯,我这颗心,已经被你折腾成这样了。”
周越凯还是保持缄默,右手捏着她左手手腕,施着力,她觉得疼,拧转手腕,想挣开他的桎梏。
“周越凯!”她叫他,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人被他掼到沙发上。
浴巾蓦地散开,沙发晃啊晃,顶灯刺着眼球,一眨眼,身上就覆下一道人影,压迫感十足的气息笼罩着她,还来不及分析他此时的状态,她的唇就被他的吻堵住。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呼吸也在刹那间凝滞。
她怔怔地睁着眼,发觉他的舌头要探进嘴里,动手搡他。
周越凯摁住她的手,往深了吻。
“嗯~”戚烟还想挣扎,手机铃声恰在此时响起。
他仿佛没听到,戚烟踢踹他,趁他离开的瞬间,急匆匆道:“我手机!”
周越凯偏头吻她耳根,磁嗓沙哑:“你接你的。”
戚烟想骂人,偏偏怎么也推不动他,脸涨得通红,说不清是出于某种反应,还是被气的。
从沙发缝里夹出震动响铃的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是梁紫子打来的。
“周越凯!”她又嚷了一声,周越凯只顾着做他的事,不理她。
戚烟急得踹他,反被他抬腿压制住。
她干脆接通电话,“喂”字刚出了个气,尾音一抖,吓得她赶紧捂住嘴。
低头睨周越凯一眼,始作俑者竟还有脸笑得出来。
“戚烟,我现在出‘ZANY’,叫代驾载我回家啦~”梁紫子说,听得出她已经醉了,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她闷闷地“嗯”一声,咬紧牙关,不敢开口说话。
越是这样,周越凯就越喜欢逗她。
梁紫子那边一直没出声,戚烟不放心地叫她名字,每个字的字音都咬得很重,生怕变了调子。
“嗯,抱歉,我刚刚好像睡着了。”梁紫子说,“我可能真喝得有点多了。”
戚烟还想提醒她注意安全,眉头一皱,所有声音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周越凯掐她脸颊,手指蹭得她脸上湿漉漉的,在她另一只耳朵边,悄声说:“你让她联系左嘉石。”
她不解地看他。
“快点。”他不耐地催她。
戚烟来劲了,摇摇头,偏不挂断电话。
周越凯挑了下眉,“行,那你就让她听着。”
听什么?
来不及多想,就被他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走进卧室,直接丢到床上。
手机不经意间脱手,掉到还在上下震荡的大床上。
那头,梁紫子嘟哝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有一瞬发蒙。人仰倒在床上,下意识撑着床垫坐起,手刚伸出去,周越凯先一步捡起手机,边解着睡袍上的系带,边撂话:“有事儿找左嘉石去。”
说完就挂断电话,随后又拨了个电话给左嘉石,让他看着梁紫子。
戚烟看他这架势,残余的一点醉意,霎时荡然无存。
房间里的灯没开,路灯透过窗帘,撇来朦胧亮光,照出一站一坐两道人影。
浴袍落地,发出细微声响,她的心随之一动。
手机被他搁置在一旁,周越凯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滑轨轻响,待他拿出东西,又是一响,抽屉合上。
“你来真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她未曾发觉的颤。
她紧张了。
“假的。”他漫不经心地回,撕包装的动作却做不了假。
戚烟看着他那具充满雄性荷尔蒙的高大身体,心脏咚咚咚狂跳,佯装淡定地掀开被子,缩进里面,扯着被子蒙住头,事到临头装鸵鸟。
被子忽然被揭开,身上一凉,她瞥一眼周越凯。
“怕了?”他在床边坐下,笑得吊儿郎当的,指尖轻触她的头皮,拢着她的头发,左手的绳索圈住那一束长卷发时,还挺好看。
“不怕。”她梗着脖子说。
周越凯在床头柜上找到一根发圈,帮她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低马尾,“我温柔点,尽量不压着你头发。”
可她的头发还是散了。
发丝不知沾着谁的汗,湿黏黏地贴在她的脸和脖子上,痒痒的,织成了一张网般,盘在她心上,不论怎么都剥不下来。
周越凯哄了她很久,她听一半漏一半。
只记得,半夜,一场淅淅沥沥的雨降下,床在吱吱嘎嘎地响。
世界飘飘摇摇。
她看到了他黑亮的眼,带着侵略性的、决绝的、安抚的,偶尔会泄出一丝迷乱的,总能勾着她的魂,引起她的躁。
双手倏地被扣紧,摁在枕边。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热汗汇凝成股流淌,呼吸融着呼吸,心跳贴着心跳。
刹那间,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驯服了彼此。
……
这场雨似乎要下足一整夜,沙沙声缠绵耳际,听不到尽头。
周越凯点了一根事后烟。
她听着打火机的喀嚓声,闻到了烟草燃烧的味道。
灯还是没开,余光里,一点烧红的火光在移动。
他抽了口烟,烟雾自唇缝逸出,长指在慢条斯理地帮她挑开贴在脸上的头发。
戚烟缓回劲儿,拉着被子慢慢坐起,在他的注视下,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低头,就着他的手,唇瓣凑到烟嘴上,抽了口烟。
再抬头,红唇微张,故意把烟轻轻缓缓地呼在他脸上。
烟雾散逸在深蓝的夜色里。
周越凯眯起眼。
“周越凯,你吻技烂就算了,怎么连床技都这么差。”她笑着挑衅,声音沙沙的。
“到底谁差?”周越凯拿来烟灰缸,掸了掸烟灰,“也不知道是谁叫得那么厉害,嗓子都喊哑了。床单湿成这样,待会儿还得换。”
“你差。”她坚持道,“酒后吐真言,懂不懂?”
周越凯吸了口烟,后背懒洋洋地靠着床头,伸着一条腿,另一条腿屈起,“既然说是‘酒后吐真言’,那你告诉我,我的鞋在哪儿?”
“鞋柜。”
他拿开烟,手搭在膝上,“坦诚。”
戚烟烦躁地躺回去,用后脑勺对着他,“卖了。”
可能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亦或者他在想着该怎么对付她。
过了会儿,他才隐忍着怒气,命令她:“不管是藏起来了,还是真卖了,戚烟,那双鞋你必须得找回来。”
“真卖了。”戚烟闷声闷气地说,“谁让你退回给我的。”
他按捺着性子,“卖谁了?你去买回来。”
“你不挺有钱的?你要实在喜欢那双鞋,你去找人买双新的呗。”
剩余半截烟摁进烟灰缸里,周越凯扣着她肩头,把她翻过来。
昏暗中,她看着他俯身逼近她,一手撑在她头边,一手抚着她的脸,笼在他身上的热气未消,传递到她身上,惹得她心跳又乱了。
“那双鞋的意义,在于是你送的,戚烟,你懂不懂?”
“可是是你先退回给我的!”
“你非得跟我扯过去那些烂账是吗?”他的声线听着还算平和,但她听出暗涌的怒火。
追根溯源,是她先惹他不快的。
戚烟不占理,服软了:“我找找。”
听到这话,他的情绪有明显好转。
戚烟咽了口唾沫,讷讷补充:“要是找不回来呢?”
“找不回来啊……”他拖着懒音,抚在她颊边的手往下探,附在她耳边阴恻恻地放话,“信不信爷弄死你。”
她似喘似笑:“就凭你那么差劲的床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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