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来到公交站，她转头去看公路上有没有公交到，才发现闻瑾瑜竟然也跟着她过来了。
她先是楞了下，而后微蹙了下眉，疑惑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闻瑾瑜停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顿了下，提步走向她。
“生日快乐。”说着，他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盒子。
季暖垂眸看了眼，却没有要收下的意思，移开视线道：“已经不是了。”
她的生日确实已经过了，但这是闻瑾瑜特意为她准备的，所以默了片刻，他还是拉开她大衣的口袋，直接将盒子塞进了她的口袋里。
“你……”季暖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刚抬起手要推开，就被闻瑾瑜反手握住了。
“对不起。”就在季暖准备甩开他的手的前一秒，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季暖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整个人也跟着微微愣住。
他刚刚在说什么？
他竟然，在跟她道歉吗？
她没有听错吧？
季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闻瑾瑜垂着眼，像是无比自责地在她跟前忏悔，“我昨晚没有控制好自己，竟然对你做了那种事，我真的是禽兽，我该死。”
“但是你放心。”闻瑾瑜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同时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郑重地向她保证，“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不止跟她道歉了，竟然，还要对她负责？
季暖不由得轻笑了下，扬着头看着他的同时，心血来潮地问，“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
这个问题，闻瑾瑜显然在来找她之前就认真想过了，所以当她问起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们……在一起。”
这听起来确实是个足够负责的做法，但显然，这并不是季暖想要的。
“不必。”季暖松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拿回来，“我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
闻瑾瑜微敛了下眉。
“别在这里故作潇洒。”闻瑾瑜审度着她的表情说。
“故作潇洒？”季暖复抬眸看他，“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故作潇洒？”
“你是觉得，睡过一次，我就得哭天喊地缠着你要你负责，才是正确的吗？还是说，那样才符合你的期待？”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无所谓！”
“无所谓？”季暖的一番言论，让闻瑾瑜难以置信到五官都要皱起。
这种事，怎么会无所谓？
这时，一台公交车靠边停下。
季暖听到声音，转头看了眼。
车门打开，有乘客从上面下来，季暖回过头，再次无比肯定地回答道：“对，无所谓！”
说完，她转过身，快步上了公交车。
车门关闭，季暖付了乘车费，往车厢后面走去。
司机重启车子，季暖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
路边，闻瑾瑜隔着车窗望着她，只能看见她半边侧脸。
她甚至再没往他这边看一眼，好像是个随手用了之后就丢弃的玩具，不值得她作任何的留恋。
看样子，她是真的对昨晚的事毫不在意。
反观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在为此懊恼挣扎、满怀负疚。
可现在看来，真是多余。
闻瑾瑜不禁自嘲地笑了下。
冷风呼呼地吹，掀起他大衣的衣角，车子加速往前，女孩儿的容颜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
次日，季暖一如往常到学校去上课。
上午第一节 实验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周怡拉着椅子过来，坐到季暖身边，笑着提议道：“明天周末，我们出去玩吧？”
季暖还在垂眸认真打磨戒圈，随口答应道：“好啊。”
周怡莞尔，“叫上你哥。”
？
季暖抬眸看她一眼，“为什么要叫上他？”
“我看你们关系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吵架了？”周怡抬手搭上她的肩，“一起出去玩，顺便修复一下你们的兄妹关系嘛。”
“不用。”季暖情绪平平地拒绝，收回视线。
周怡跟着望了眼她手里的戒圈，将卡尺递给她，“干嘛不用？”
“他已经回去了。”季暖测量过后，将戒圈放进盒子里。
“啊？”周怡嘀咕起来，“怎么就回去了？”
言语间的失落暴露无遗，季暖隐约察觉出了些什么，复转头看她，“你似乎……对他很有兴趣？”
“嘿嘿~”周怡心虚地讪笑了两声。
“嗯？”季暖微微挑了下眉。
“我觉得你哥好帅啊，又很有气质，所以我想……”周怡说着，脸颊不自觉泛起了红潮。
季暖审度着她的反应，猜测道：“你想泡他？”
“嗯嗯。”周怡红着脸直点头，还挽住她的手臂讨好地跟她笑道，“能不能给我一个他的联系方式？”
季暖默了几秒，“好啊。”
说着，她从旁边的包里掏出手机，垂眸解锁，“把他微信推你。”
“暖暖~”周怡一把抱住她，“你太好了。”
季暖扯了扯唇角，将微信名片发过去，“好了。”
周怡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将手机拿出来，给闻瑾瑜发送好友申请。
但是，一直到中午放学，周怡的好友申请还是没有被通过。
从实验室出来，周怡从手机上抬起头，拉了下走在前面的季暖，“暖暖。”
季暖回头看她一眼，她将手机递过去，说：“你哥没有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呢？”
季暖往屏幕上扫了眼，沉吟片刻，说：“可能还在飞机上，没看到吧。”
“哦对哦。”周怡拍了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说着，她脸上又由阴转晴，笑着挽上她的手，跟她商量一会儿吃什么。
闻瑾瑜是在中途转机时，打开手机看到周怡给他发来的好友申请的。
申请信息上写着：Hello，I’m Joey.
闻瑾瑜向来不是随便加人微信的，他看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也就直接忽略了这个申请。
所以当周怡算好闻瑾瑜到国内的时间，发现自己的好友申请还是没有通过后，忍不住又跟季暖说了。
“暖暖，你哥这么高冷的吗？”周怡怕对方没注意，又再发了次好友申请过去。
季暖看周怡有点受挫，想了想，掏出手机说：“我跟他说一声吧。”
彼时，闻瑾瑜已经身处南城最受欢迎的酒吧，夜不寐。
夜不寐是梁氏集团旗下的产业，而梁北生是梁氏集团太子爷，他最近到南城出差，明天又要走了，恰好闻瑾瑜从国外回来，于是就约着一起过来喝两杯。
一起过来的还有刘洋他们，占据整个酒吧位置最好的卡座。
这个卡座位于二层，悬空设计，不止视野最好，能够环顾整个场子，连音乐和舞台效果也最佳，人一上来就特别容易被气氛带动。
然而，闻瑾瑜自上来之后，就一直交叠着两条腿沉默地坐在沙发里，支着额头闭着眼睛，不喝酒也不下场跳舞，整个人看起来跟这里格格不入，甚至显得格外的颓废和厌世。
“怎么回事？”梁北生拎着杯酒，站在闻瑾瑜身前，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抬腿踢了踢他的脚，“从我上来到现在，就看你要死不活的。”
然而闻瑾瑜仍旧闭着眼，无动于衷地坐在那。
周围一切的声音对他来说似乎都不存在。
“他啊。”对面的刘洋抬眸看过来，俯身弯腰去拎桌上的酒瓶给自己添酒，“从国外回来就一直是这幅死样子。”
“活像那什么……”刘洋仰头喝了口酒，品品滋味的同时，琢磨着怎么形容比较贴切，“像那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被人夺了第一次。”
噗~卡座里几个人都忍不住笑喷了。
“是吧？”刘洋觉得自己形容得真对，转头贱兮兮地跟大家寻求认同。
而他那句“被人夺了第一次”也终于让闻瑾瑜抬起了头。
他睁开眼，敛着眉，情绪不明地盯着刘洋，薄唇紧抿。
梁北生仰头喝了口酒，见他突然有了反应，微微眯了眯眼瞧着他。
闻瑾瑜的眼神在此刻看来有些肃杀，整个卡座的气氛陷入空间的宁静，刘洋也以为自己玩笑开过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准备接受闻瑾瑜的反唇相讥。
然而，预料当中的事并没有发生，闻瑾瑜就只是这么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收回视线，眼皮一耷拉，重新闭上眼，嘴唇紧抿着，只字未吐。
嗯？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两秒过后……
梁北生夸张地扬了下眉毛，“你不会是……”
“还真被夺了？”连他都难掩震惊地问。
在座其他人听闻，各个都不由得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