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静还是挺羡慕她的,毕竟夫妻俩在同个城市螚有个伴,哪像多数人都是孤零零地来求学。
她道:“你去吧,晚上我给你带书。”
六点还有课,算起来能见面的时间也不多。
但沈乔也甘之如饴,路上买好晚饭,踩着下课的点到农林。
郑重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不确信地盯着她瞧。
他边上的舍友看他这傻样,开玩笑说:“咋的,你媳妇都认不出来了?”
郑重手在脖子上挠挠说:“我晚上不跟你们吃了。”
平常都是舍友凑一块吃饭,大家挺有眼力见的,他话音刚落就都跑没影。
他这才过去说:“你下午不是有课吗?”
沈乔说清楚原委,又示意道:“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清净一点的地方能吃饭?”
郑重还真想起一个,说:“那到实验楼后面吧。”
那儿有石桌石椅。
沈乔跟着他走,到地方掀开饭盒盖说:“看,饺子。”
她随身是带着饭盒的,因为在食堂吃饭都得用自己的,不过这点分量肯定是不够两个人吃的,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容器,只能说:“你晚上下课再吃点。”
郑重看着她就已经饱,说:“你多吃点。”
沈乔才不给他机会,说:“我数得很清楚,你吃五个我就吃三个。”
郑重试图讨价还价道:“一人一半吧。”
沈乔比划着两个人的体型差距说:“让你吃你就吃。”
这样说一句,郑重只得老老实实的。
两个人一个用筷子,一个用勺,仗着四周没什么人简直是头挨着头。
但他们不知道,有个人正在悄悄靠近,站在夫妻俩身后了大喝一声道:“你们是哪个班的!”
沈乔吓得手一抖,回过头表情有些茫茫然,看到是一位穿着保卫科制服的大叔,解释道:“我们是夫妻。”
这种场面她虽然是头回见,但不算陌生,因为各校保卫科就专抓小情侣们。
大叔狡辩的话没少听过,半信半疑道:“证据呢?”
最好的证据就是结婚证,但一般人是不会把它放身上的,沈乔当然也不会,但她有别的,拿出张薄薄的纸说:“您看看这成吗?”
沈乔随身带着的是已婚证明,是从大队开出来的,因为好些手续都需要提供,大队长一连给她开了好几张,生怕她临时要用没有。
她反正是天天背着包的,就在包里放了一张。
大叔对照着上面的名字,又检查两个人的学生证后说:“那也要注意影响,这儿是学校。”
说的跟他们是一对野鸳鸯,在这儿做什么非法勾当似的。
沈乔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可又知道规定就是这样,只能点头说“好”。
大叔又教育他们几句,这才往别的地方去。
郑重心想也没做什么亲密的事就这样,“啧”一声说:“怎么这样。”
他心里是馋得不行,连手都没敢牵一下。
也算是结婚有一阵了,沈乔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好笑道:“憋着吧你就。”
不憋着能怎么样,郑重长长舒口气说:“这日子过的。”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沈乔其实也想念他的怀抱,那是一种别的都没办法代替的安全感。
她无可奈何耸耸肩说:“吃吧,吃完我上课去了。”
郑重甚至没办法送她到教室,因为一来一回的话他自己晚上的课就得迟到。
他只能送她到师范门口,然后又叹口气。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会在十二点之前,可以明天看~
第74章 学习
七八年的十月底, 浦化下了一场大雨,雨停之后整座城市就进入秋季。
往年还在家的时候,郑重这会都还穿着短袖, 今年是不得不早早换上长袖, 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不干活的人没那么多火气, 二是浦化属于本省的最北边,还靠着江, 风呼呼吹过去, 叫人直打哆嗦。
他都这样了, 更何况向来不强壮的沈乔, 早晚都已经穿上两件衣服才够。
正是周日早上,两口子在图书馆做作业, 为了防火和通风,阅读区开着两扇大窗。
沈乔往那坐没多久, 就觉得凉气顺着自己的裤腿往上钻,连书上写着什么都顾不上, 道:“图书馆怎么这么阴。”
外头有太阳, 估摸着还能比室内高出好几度, 再怎么样也比里头更暖和。
郑重倒是扛得住, 不过知道她不能和自己比,想想说:“那换个地方?”
沈乔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两个人各自借好需要的书, 往包里一放显得更加沉甸甸。
郑重是背着自己的, 提着她的,不远不近缀在后面走, 不知情的人压根看不出来他们是认识的, 更别提像是一对。
沈乔也是吸取上次在农林的教训, 毕竟风气就是这样没办法。
不过她眼神微微向下,就能看到他拉长的影子。
她提高音量说:“我们去公园晒太阳吧!”
但凡是处对象的人,就没有不去公园的。
郑重几乎不会反对她的想法,说:“行。”
两个人没有后话,只静静地走着。
沈乔踢一脚路边的小石头,看着它咕噜噜滚到花丛里。
有时候就是跟孩子差不多,郑重含笑看她,猛地停下脚步来,正要叫住人,沈乔已经回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郑重心中窃喜,寻思他们现在居然都有这默契。
殊不知沈乔是一直看着影子,反应快着呢,两只眼睛里全是好奇。
郑重道:“要吃米花吗?”
沈乔左右看都没看见有人在卖,说:“哪儿呢?”
郑重看她的意思就知道她想吃,指着路边的小巷子说:“那儿。”
沈乔骄矜地抬下巴说:“我不想走路。”
娇气得理直气壮。
郑重愿意惯着,说:“等我。”
他也没说叫她拿东西,腿一迈就跑过去。
可是人一去好几分钟都不见来,沈乔不免蹙眉,着急忙慌往他消失的地方走。
她一过去,就看到郑重踩在别人家墙头,捂着嘴没敢叫他,生怕他吓一跳摔下来。
郑重也没注意到,一手撑着一手慢慢往前,总算把勾在瓦片上的风筝捡下来。
拿到手,他才踩着梯子往下走,俩眼睛红得跟兔子的孩子跟他道谢,看样子东西应该是他们的。
做好人好事是值得鼓励的,沈乔倒也没觉得这么高的墙而已能有什么危险,哪怕是她自己小时候都爬过比这高的树,是越长大才对这些越恐惧。
她眼看着人站定,给他拍拍灰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了,这么老半天。”
郑重本来是以为上去下来没多久的事,谁知道风筝线勾得特别死,他也不方便用力扯,半晌才弄下来。
他道:“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傻子。
沈乔在他额头上戳一下,留下个浅浅的印子。
她惊喜道:“你是不是白了?”
今年郑重都没怎么干过活,在教室里风吹不到日晒不到,肉眼可见是没那么黑,但要说白也差些十万八千里。
他道:“有吗?”
说着话手在脸上摸摸,忽然觉得想不起自己长什么样,因为他没有镜子,男人也不需要那玩意。
沈乔用力拍他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没洗手!”
灰全蹭脸上去了,得有多脏啊。
郑重原来是挣工分的人,在这些上头不是很讲究,不由得讪讪笑。
沈乔跟路边的大娘要了点水,两个人凑合洗洗后这才拿着米花走。
这儿离公园并不远,拐个弯就能到。
他们进去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中间照旧保持着距离。
郑重寻思这日子过的,他们可是堂堂正正的人,愣是跟小偷小摸差不多。
可浦化就是这样,到处都有保卫科和红袖章。
他叹口气翻开书,太阳照在背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慢慢出了层薄汗。
沈乔是晒得暖洋洋的,止不住打哈欠。
郑重看她没睡好的样子说:“昨晚几点睡的?”
沈乔睡得挺早的,说:“十一点,不过夜里有人吵架,起来听了一会。”
好像是对面楼的男生,嚷得挺大声的,大家都趴在走廊上听,也没听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