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惯了早课,云野习惯性地七点钟起床,路过厨房,里面已经有个人身影在来回走动。
云野:“你怎么起那么早?”
云厘:“准备午饭。”
厨房的窗户朝阳,光影晕得云厘的身形模糊。云野打着哈欠,抓了抓头发:“这不是才早上?”
“熬粥,快的话也要好几个小时。”
“哦,对了。”云野边刷牙边走到厨房,“我今天要去找姐夫。”
云厘:“?”
云厘:“你这改口改得挺快的啊。”
“……”云野没好意思说傅识则要送他无人机的事情。
云野:“昨天我自己问了姐夫,我今天去找他拿无人机。”
云厘皱眉:“你从我房走的时候不是很晚了吗?”
云野看了眼手机:“那会儿两点多吧,姐夫也还没睡。”
“快去刷牙。”云厘将他从厨房赶出去,用勺子拌着砂锅里的米粥,划出的圆弧不过一秒便消失,她怔怔地看了一会。
两人在一起至今,傅识则在她面前的状态都很好。
和同学朋友相处时泰然自若,云厘也不想去竭力追问他的过往。
前一段恋爱中,她问过几次,傅识则似乎不太愿意说,就像她不愿被人提及自己分手的事情。
她觉得所有的事情,待时机成熟,傅识则都会和她说的。
他没有主动说,可能他自己还未消化好。
云永昌和杨芳也起了床,似乎已经习惯了云厘一大早起来折腾,没有多问。
云野陪着父母俩安安静静吃了早饭,两个长辈的目光始终在云厘身上瞟来瞟去。
许久,杨芳柔声问道:“厘厘,你爸爸说你谈男朋友了,请别人来家里吃个饭吧……”
“我问问他吧。”云厘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
云野换了衣服,刚打算出门,便看见云厘提了两个保温袋:“待会儿要野餐?”
“嗯,午饭。”云厘随口应道。
云野傲娇道:“哦,不想吃。”
“谁说给你了。”云厘将保温袋塞云野手里,“我送你过去,待会儿你拿完无人机,自己回家。”
“……”
车停在控制学院,云野跟着云厘上了楼,傅识则开了门,办公室内窗帘大开,他的身影沐浴在日光中,神色平静,带点柔和。
“姐夫。”云野喊了一声。
傅识则将他位置旁的长柜打开,里面放了好些无人机:“挑一个吧。”
云野眼睛发光,凑上去,他不是贪便宜的人:“我借来用一下就还回来。”
“没事儿。”傅识则倚在一旁,“放这儿也是浪费。”
听到他这么说,云野也不忸怩。
不好意思拿新的,他直接拿了最旧的那架,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上面印着个掉了些漆字母U。
云野:“我拿这个可以吗?”
傅识则顿了下,云厘能看出他瞬间微变的表情,但随即,他平静地点了点头。
“走吧。”傅识则从桌上拿起鸭舌帽,却直接戴在了云厘头上,鸭舌帽偏大,挡住了云厘的视线。
他站在她身后,手指偶尔贴到她的枕骨,默默地替她调好松紧度。
室外日丽风清,西科大的大草坪处间或有野餐的学生。他们找了块树荫处,傅识则侧头告诉云野怎么操纵无人机。
身形颀长的两人站在一块,傅识则穿着宽松的白衬衫,看过去和云野差不多的少年气。
云野想得很简单,用无人机载着明信片给教学楼上的尹云祎。明信片对于他们而言具有重要含义,当初两人在寄明信片的过程互相明白心意。
这个告白的过程虽不算惊天动地。
不过,云野想了想,尹云祎应该会喜欢的。
傅识则教了云野基本操作后,便和云厘在树下乘凉。
找到独处的机会,云厘才问道:“云野今天和我说你昨天两点多还醒着……”
白日里他看起来精神不错。
正常得不会让人怀疑他有任何问题。
不过云厘也听别人说过博士毕业的那一年压力会非常大,失眠是常有的事情。
傅识则:“是有点睡不着。”
云厘没有问,等着他的下一句,傅识则玩了玩手柄,随口道:“可能写博士论文压力太大了吧。”
“哦……要不我帮你改博士论文?”云厘觉得自己也没其他能做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她只是普通重本院校的小硕,试图帮一个TOP院校的博士改毕业论文,好像不自量力了点。
憋了半天,云厘又说道:“我可以帮你画图。”
见他没什么反应,云厘继续道:“或者帮你检查数据?”
“帮你排版?”
“再不济,我帮你检查错别字也可以。”
云厘还补充了个条件:“只要你的论文不是英文的。”
傅识则听她说了半天,侧头问她:“你自己的写完了?”
“……”
云厘很实诚:“虽然我每次打开毕业论文,半天都挤不出几个字,在电脑前能发一天的呆。”
“但我没因此失眠。”她点明了一下自己的优势。
云厘没觉得自己打肿脸充胖子,几个月后才交硕士论文,她现在吃得好睡得好,状态比傅识则好很多。
傅识则对她目前的情况有数,反问道:“不用我帮你?”
云厘正色道:“先把你的写完。”
她淡定地补充:“你就能全力帮我了。”
傅识则靠着树干,仰起头,瞳仁朝着她的方向:“怎么感觉我要写两篇?”
“不对。”云厘靠着他的肩膀,“明明是我们一起写。”
云野试飞了没多久,便自觉不当这个大灯泡,收拾东西回家。云厘把车钥匙给了他,不顾他的强烈反对,给车贴上了实习车标志。
……
来过控制学院许多次,这是云厘首次和傅识则实验室的人打交道。
几个男生见到她都有些腼腆,她不自然地坐到傅识则的旁边,工位不小,拉张椅子足以容下两人。
傅识则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便放到云厘面前。随即便自己开了一个文档,专心致志地开始写东西。
傅识则给了她一台笔记本,让她用来自己办公,她下了几篇硕士论文看了几眼,刚专心不久,注意力就被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分散开。
不自觉便看向旁边的傅识则。
云厘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确实谈了个学霸男朋友。
中途好几次其他人起身打水,还有其他实验室的人过来讨论问题,云厘和他们视线对上,笑了笑便不太自然地低下头。
傅识则却恍若未闻,眼中倒映着屏幕上的文字。
受他影响,云厘定下心学了一个小时。随后便忍不住看向那闪了很久的微信。
是傅识则的账号。
她点开,有个实验室的小群,间隔有新信息弹出。
【卧槽!师兄带女朋友来了。】
【师兄有对象了,我们终于有活路了!】
【靠,拍个照啊,无图无证据。】
【不行,太明显了,他女朋友就坐他边上。】
【嫂子贼漂亮,坐在那像个女明星一样。】
看到这句,云厘脸微微泛红。
【你别一个劲儿说,拍照啊!】
【你们自己过来看啊,你们就假装来拿东西或者讨论问题。】
“……”
她才意识到,刚才那些人,都是来看她的。
得知这个事后,云厘如坐针毡,每有新的人进来她都会绷紧身子。傅识则忽然偏头看她,问她:“怎么?”
“……”
云厘的嘴巴像被缝住了,她朝傅识则晃了晃手机,发送信息:【感觉在这里不太方便……】
傅识则:【不太方便】
云厘回复的话还没输完,他又发来一句——【做什么?】
将两条信息连起来读,云厘往后一靠,幽幽地看向傅识则。
【那我们去隔壁空房间?】
连着前面的背景,整个故事有了暧昧的意味,云厘心里纠结了一会儿。
同意的话就好像主动在说:我今天不是来陪你好好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