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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芒珥一路从校门口走回宿舍,短短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又莫名添了一笔新债。
她感觉仿佛多了十万斤石头压在自己背上。
她拿钥匙开门进了屋,宿舍里人都在,洗漱的洗漱,玩手机的玩手机。
叶闻从自己的小帘子里探出头,“你回来啦。”说着赶紧爬下床找她,悄悄问:“下午是不是遇着那聂凛了。”
苏芒珥神色一顿,“你怎么知道。”
叶闻把自己手机打开给她看,小声说:“校园论坛里有人吃你俩的瓜啊,说是看见下午在南校门附近,有个女生惹了聂凛,刮了他两辆车,我看着衣服挺像你今天穿的。”
“不过发出来的照片里只有你的背影,你真把聂凛的车刮了?”她试探着问。
苏芒珥长出一口气,然后十分疲惫地点点头。
“他要你钱了吗?”
“那肯定要赔呀。”
“他要多少?”叶闻问。
她嘴唇抿了抿,说了个数:“八万。”
“哦,那不多。”
苏芒珥:“?”
叶闻轻咳一声,然后跟她分析:“你就算不懂,也应该看得出他那两辆车都是不便宜的货。”
“我稍微知道那么一点吧,他那车修补起来确实烧钱,两辆八万真的要你不多了。”
苏芒珥坐下,神情凝重。
叶闻多少知道苏芒珥的经济状况一直挺吃紧的,这个数,哪怕放在一般家庭的大学生身上也是“巨额赔偿”了,“最后你俩怎么协商的呀?”
她仰头,看着叶闻,想起半个小时前坐在车里,懒懒洋洋睥睨着她说的那句话。
【有了就还,没有欠着,不过我这人脾气你应该了解。】
【你争取呢,让我对你多点儿耐心。】
叶闻靠在她的桌子边,摸了摸下巴,“啊~他的意思是...”
“让你取悦他?”
“咳咳。”苏芒珥一口水猝不及防地呛到,咳了好几下,无奈地斜她一眼:“你能不能少看点霸总文,神智都不清醒了。”
叶闻想了想上次路过瞥见聂凛的那个印象,打了个寒噤,不禁说:“确实比喻的不合适,感觉要是让他知道我把他比作霸道总裁,肯定会面无表情地把我掐死。”
“然后边擦手边说,老子愿意留你个全尸,你都理应感恩戴德地爬起来给我磕仨。”
苏芒珥忍不住想笑,不过确实因为叶闻的幽默,自己些许放松了点。
...
洗漱完以后,苏芒珥躺进床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视线里是被遮罩光源的窗帘顶布,脑子乱成一团。
这半天的事情对她的冲击过大,给自己造成了预料之外的影响。
知道聂凛也在这个学校后,她曾经在空闲的时候去遐想过如果有一天两人撞见,她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
不管那种设想,她至少都是得体的,他们两人的地位是平等的。
谁料得到。
再见的时候,她直接送他一个“大惊喜”。
八万块的修理费,把她所有原本的生活规划搅乱。
苏芒珥心里烦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没把她之前认识聂凛而且惹了他的事情告诉叶闻。
聂凛那人六年前就那样狂妄不羁,主要是他极其的记仇,要是真有人惹到他不快,是绝对睚眦必报的。
所以,她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揪着自己嘲弄。
未来的日子,估计不会太消停。
楼下叶闻和其他舍友聊天的声音一丝丝传进她杂乱无章的思绪中。
心里嘀咕着那人的散漫倨傲,苏芒珥禁不住往过去回想。
她第一次见聂凛,是在初二的时候。
......
那时候苏家的产业是相当庞大的,在业内也处于不可动摇的龙头地位。
苏芒珥作为苏家的独女,那必然是含着金汤匙长大,她自小被父亲宠着惯着,虽然母亲对她严格,不过她的大部分需求想法都是被顺从着的,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骄矜乖张的性格。
苏芒珥听妈妈说,隔壁搬来一户新人家。
苏家宅院在这片富人区的位置是极好的,所以能和苏家做邻居的,应该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不过苏芒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隔壁家搬进来以后,那家的太太时常回来做客,不过也就是浅聊一会儿就走。
待客这种事情她从不关心,就算是见着了也只是打个招呼就上楼。
她没想到,一两个月以后,隔壁家举家登门拜访。
苏芒珥从学校回来很累,本就没睡醒,被家里的佣人带着下楼,一脸的不情愿。
下楼梯的时候,她瞧见了那一家人。
是一家三口,稳重俊朗的叔叔和父亲正在握手,年轻漂亮的妇人和母亲在说客套话。
她的视线往后慢慢移动,落在了在他们身后,耷拉着眼皮慢悠悠走进来的高个子男生身上。
他身上还穿着南城一中高中部的校服,普通的校服短袖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板正,他站姿懒散,却毫不影响那浑然天成的矜贵气质。
他在那个叔叔的警示眼神下,跟自己父母还算礼貌的打了招呼,那双深邃又好看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
能看出他不情愿,但是却挑不出什么错来。
奇怪。
一中的校服,不是明明很丑的么。
她悄然挑眉,心里翻出这一个念头。
“苏芒珥,快下来。”妈妈叫她。
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在佣人的陪伴下走下来,像个精致又娇贵的小公主。
“这就是令千金吧,长得真是俊俏。”妇人夸奖着。
“叔叔阿姨哥哥好。”苏芒珥站在妈妈窦研身边,得体地带着表面甜笑对他们打招呼。
窦研颇为骄傲地笑了两声,张罗着:“闺女也就仗着一个漂亮了,还没到饭点,厨师还在准备,要不要让孩子们先去小客厅玩一会儿,咱们谈咱们的。”
“好好好。”妇人转身,对高个子男生说:“阿凛啊,你陪着妹妹玩一会儿去。”
隔壁家叔叔给了那个叫“阿凛”的男生一个眼神,带着严肃和命令的意味。
聂凛若有若无地沉了口气,居高临下的视线找过来,对上她的眼睛。
他随意的一眼,含着冷傲和满不在乎。
这让她非常不满,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目光看待过她。
苏芒珥利落转身,白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自顾自往小客厅走去。
“您跟我来。”佣人指引聂凛跟随着她前往小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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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客厅的门被佣人轻轻关上。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芒珥坐在主沙发上,他坐在侧面的小沙发上。
谁也不跟谁说话,房间里安静极了。
她还堵着气,打开电视看这时候播放的黄金档电视剧,偶尔偷瞄他两眼。
聂凛穿着校服裤子的腿又长又直,坐在那儿被茶几挡着,显得有些伸不开。
他从兜里掏出一圈白色耳机线,插在iPod上,两耳朵都塞上耳机,低着头玩手机,彻底把她当空气了。
这一出彻底把苏芒珥惹火了,她脸颊鼓起来,四处寻摸着。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桌子上摆着的那一盘芒果上。
聂凛正玩手机呢,这时候一双白嫩的小手推着盘芒果缓缓地进入他的视线。
聂凛掀眸,对上她干净无辜的眼神,“?”
“哥哥。”苏芒珥蹲在茶几前把芒果推给他,使唤人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嗓音软糯:“我想吃芒果,你帮我剥一下。”
他缓缓摘了一只耳机,爱答不理的,语调平静:“你没手?”
“我有手呀,可是剥芒果好麻烦,平时都是别人帮我剥的。”她说着,还有点委屈:“我真的很想吃芒果。”
聂凛轻扫了她一眼,完全没当回事,把耳机重新戴回去。
房间又恢复到只有电视声音的安静状态。
苏芒珥暗自撅嘴。
过了一分钟。
歌曲结束自动切换,聂凛看手机,那双小手再次出现,她把那盘芒果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再度抬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哥哥。”她轻轻叫他。
聂凛摘下耳机,盯着她,等她说话。
“哥哥。”苏芒珥偏下视线,不敢看他,却说着十分大胆的话,“嗯,我看,叔叔阿姨,应该是有生意想和我家里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