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他与光
作者: 糖分超低
乌夜啼
第1章 、乌夜啼（1）
“姓名？”
“顾盼……”
“职业？”
“学生……”
“在那里做什么？”
“买瓶水……”
「啪」地一声，正在审讯的男警察放下手中的笔，犀利的目光盯着顾盼。
这是在现场抓回来的人，起因是「10.10」凶杀案。
10月10日早晨六点半，华阳一中某学生去后山树林晨读，在长长的上山路中，发现了一具男尸，一刀毙命。警察迅速封锁现场，记者赶到，顿时舆论哗然。
华阳一中是华阳市最好的高中，每年都有数十个学生考入最高学府清北。不仅是华北省重点高中，也是华北省升学率最高的学校。
华阳一中管理严格，实行封闭式教学，要求所有学生住校。
这么多年来，学校从未发生过恶性ㆍ事件，是教育界的表率。
是以，这次凶杀案发生，狠狠打了学校一个巴掌；凶手没有抓到，家长人心惶惶。
因为当天有媒体赶到，凶杀案一事被报道，这件事影响迅速扩大，局里开了五个小时的会，最后这个案子被分到刑侦二队手里，并且下了死命令——限时一个星期内破案。
今天是10月16日，距离死线不到两天。
“买瓶水需要八分钟吗？”男警眼睛一瞬不眨，细细观察着顾盼的神情，“鸿运烟酒门口有监视器。”
顾盼没有说话，微微垂下头。
审讯室四面都是雪白的墙壁，白色的灯镶嵌在天花板中，正好在顾盼的头顶。
她本来就皮肤白皙，是那种经年不见太阳的白，没有血色的白。此刻在白色的灯光下，整个人显得很脆弱。
“说实话……”男警放柔语气，敲了敲桌子。
审讯室里寂静弥漫，两个审讯的警察都看着顾盼，静静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顾盼依旧低着头，保持沉默。
女警索性抽出前几个人的审讯记录，看了起来。
今天的逮捕现场是鸿运烟酒，一家烟酒店，位于华阳市北边商业区，一家不到80平的店铺。
在一周死线之下，刑侦二队每天加班加点，终于在大量排查中锁定了犯罪嫌疑人——食堂后厨的一个承包人小林。
华阳一中的学生食堂是对外承包的，总承包商拿下之后分给了不同的商家，商家入驻才成为了今天品种丰富的食堂。小林就是食堂中的一个小店家。
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当天晚上没有人能够证明他在哪里。要知道，华阳一中有专门的教职工宿舍，所有的食堂人员在没有结婚前都是可以住宿舍的。小林声称自己当晚出去闲逛了。
其次，前一天下午，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他与死者发生冲突，两个人在食堂争吵。
警察找他谈话的时候，小林神情明显不对劲，话语有所隐瞒，神情强装镇定。
但这个案子最神奇的地方在于：案发现场的凶器一直没有找到，没有直接证据，小林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
刑侦二队派人守着他，另一方面也在寻找其他线索。在这边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小林终于有行动了。
今天一大早，他拉着个行李箱，来的正好是鸿运烟酒。
刚从乡下回来的刑侦二队队长应铮当机立断，立马逮捕，抓回来六个人，五男一女，女的就是眼前的顾盼。
“店员并没有说你买水，交易记录也查不到，八分钟的时间你究竟在做什么？不要说排队结账，鸿运烟酒当时里面有几个人，你我都清清楚楚。”女警利落地说完，放下了手中的审讯记录。
鸿运烟酒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烟酒店。目前，烟草尚在管控中，没有烟草流通证的商家并不能接收和运输外地烟草。从这点来说，鸿运烟酒绝对有违法行为。
鸿运老板和帮工承认了这件事，但这事不归刑侦队管。而对于华阳一中的凶杀案，这两个人坚称毫不知情。
小林称自己是来买烟的，他大伯家娶媳妇，在婚礼上发的烟，他听说这里便宜，特地来这里买。
另两个人是来卖烟的，完全的路人。只不过这次被抓住，刑侦队虽然不管，但是烟草局会吊销烟草许可证。
而对于最后的顾盼，刑侦队的人偏向于她也是路人，可她是路人的话，女警刚刚问的问题就是最大的疑点：她买瓶水为什么要在店里待长达八分钟的时间？她为什么带着行李箱？即使在排队的状况下，微信扫码两块钱，时间也不过两分钟。
帮工称顾盼绝对是来卖货的，拉着个皮箱呢，进来也不说话，他见得多了一眼就知道。小林和其他人都说并不认识顾盼，从未见过。
离死线只有不到两天，疑点不搞清楚之前，顾盼必须待够24小时。
“我……”顾盼刚开了口，又忽然想起什么，最终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她表情淡漠，甚至于没有表情，冷着一张脸，心思难测。
“如果你承认你是来贩烟的，那你需要回答另一个问题，你随身的箱子里只有几件衣服。如果你是来买烟的，那你需要解释一下用途。”
女警说完，又细细地看着顾盼，心里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赞叹：冰美人。
可不是任何一个冷着脸的人都可以被称为冰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顾盼的长相就是骨相美，其实除去长相，她那种冰冷出尘的气质，一眼就可以攫取人的目光。
淡淡的眉眼，白皙的皮肤，她坐在那里，拒人于千里之外，蒙着一层雾，只可远观。
“你是A大研究生，如果一直不说实话，这件事会被报到学校。”女警发出最后的杀手锏。
顾盼抬头……
她一双浅褐色的眼睛，淡淡的，正好撞入女警眼中。
女警偏开目光，心中陡然一跳。
“赵瑾，钱皓，应队找！”审讯室的门「刺啦」一下被拉开，一个人说完话迅速又退了出去。
赵瑾和钱皓对视一眼，收起桌上的审讯记录，急匆匆出了审讯室。
应队，全名应铮，刑侦二队的队长，同时是整个局里有名的「魔头」。
他上周下乡了，今天刚回来立马就去了现场，逮捕命令就是他下的。
赵瑾和钱皓半天没有审出来结果，此时见了应铮心虚，甫一见面，立马把审讯记录递过去。
“应队。这回抓回来的六个，正在审唯一的女的，老板和帮工没问题，说的实话，两个卖家也没有疑点，就是正常的非法贩卖烟草。”赵瑾做着解释，应铮一目十行地扫着。
“继续……”
“小林，就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说是大伯家娶媳妇来买烟的，已经在联系他大伯了。”
“最后一个女的，是A大研究生，自己解释说是进去买瓶水。但是一直不解释为什么带着行李箱，进去这么长时间是……”
“她叫顾盼？”应铮看到最后一页，骤然打断赵瑾。
“额……是……”
“顾盼生辉的顾盼？”应铮紧盯着本子上的两个字。
“嗯？对。”赵瑾愣了一下，应铮已经合上审讯本，他顿了一下想转身回去，最终还是朝着审讯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应队……这是要亲自审？”赵瑾捅捅旁边的钱皓，放松了不少。
“是吧，你赶紧跟上去吧。”审讯室只需要两个人在场就行，钱皓一笑，转身往工位上走。
“你去吧，我去痕检科拿报告！”赵瑾扬扬手，一下子就溜了。
钱皓还没走到工位上，一脸视死如归，转身去了审讯室。
门外，应铮正站着。
他一只手放在把手上，眸光深邃地看着里面的情景。
顾盼依旧低着头，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头上的吊灯晃动了两下，白炽的灯光晃过她雪白的肌肤，刺的人眼生疼。
是顾盼……
应铮用尽力气，拧下门把手。
屋内，顾盼的齐胸长发垂在两边，脑海里又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剪影。
被警察带出来的时候，随意一瞥，最前边的那辆警车旁站着一个身穿便服的警察，只是一个侧脸，熟悉的无以复加。
顾盼回神，开始算时间。
刚刚两个人被叫出去，不出意外，那个人一会儿就会到，除非……他根本不想看见她。
据说，人被注视的时候，第六感是很灵验的。顾盼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依据本能开始梳理自己的情绪，电光火石间，似有所感，她缓慢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就看到门把手被一拧，应铮走了进来。
审讯室的环境还是昏暗了些，进来的人逆着光，身后是纯白的一芥世界。
他黑了，也高了，表情更凶了，可人也成熟了。眼下有着青黑，下巴长着胡茬，眼中藏满锋利，人却不见风霜。
「刺啦」一声，随着应铮拉开椅子坐下，顾盼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贪婪。
她收回目光，就看到应铮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刚刚的那个男警，老老实实地坐着，大气都不敢出。
顾盼轻呼一口气，表情依旧淡漠。
她一直都是双手放在双腿上，此刻，默默把两手交叠，做出防御姿态。
“名字？”
“顾盼……”因为太久没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两个人目光相接，暗潮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应队：见老婆好难啊。
呜呜呜感受到应队只听到一个名字，但是超复杂纠结的内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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