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捐款从全国各地纷涌而来,注入了电视台公布的账户里。
这个账户是一个慈善基金会账户,在善款全部筹足之后,便停止了接收善款。
而清洁公司这种不顾员工安全、只一味追进度的做法也受到了社会各方的强烈谴责,高层被一一问责,那位出言
不逊的经理也被开除了。
经理开除之后,公司重新对人事进行了整顿,除了对台风当日出工的工人予以经济抚慰之外,还加强了安保防护
措施,改善了工人的食宿条件。
同时,公司为了平息不良的社会舆论影响,也重新录用了谢闻声。
……
那天下午,殷流苏骑着摩托车穿过葫芦巷。
经过Y-sui的时候,花臂冲她喊了声:“老板娘,你来看看。”
“怎么,店里有事吗?”
“不是,是电视上,你看电视上那个人…像不像你家小哥。”
殷流苏将摩托车靠边停着,利落地走进店里。
电视机里正在播报广城台风的新闻。
新闻特别报道了一位感人至深的父亲,为了给女儿筹够医疗费用,从事高危作业,在台风中险象环生的那一幕。
后来记者跟随这位父亲去了医院拍摄身患绝症的八岁小女孩,并且对女孩的父母进行了专题的采访。
画面中,梁大桥指着阳台上一抹酷似谢闻声的身影道:“我要真心地感谢我的工友谢小哥,全靠他帮助我,我还
要让我的女儿认他当干爸。”
摄像头转到了谢闻声身上,谢闻声立马跳起来闪躲开,戴上连衣帽、遮住了脸:“别别,不是说好不拍我的吗!
别拍我!”
“你们这些媒体,怎么不讲信用,说好了不拍我!”
说罢,他逃出了摄像镜头的范围。
从那抹身影的动作体态和嗓音腔调来看,殷流苏几乎就可以断定,那小子就是谢闻声。
花臂解释道:“这两天电视台经常播报这条新闻,听说是高空窗户玻璃的清洁公司为了赶进度、违规操作,结果
台风来临,好些个工人都被风吹得在半空荡起了’秋千’,别提有多吓人了。”
说话间,新闻镜头一转,播放了谢闻声拍摄的那段录像画面。
画面里的男人在半空中被狂风吹得颠来倒去,惨叫声、嘶吼声与呼呼的风声交织,让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这段视频是一个工友拍摄的,真牛逼,吊在半空还能摸出手机拍东西。”
殷流苏走出Y-sui,太阳穴突突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谢闻声在广城究竟做什么,但从她和他电话通话的只言片语可以得知,这家伙找了份非常赚钱的工作。
看完新闻,殷流苏已经明白谢闻声在广城做什么工作了。
视频里那段惊心动魄的画面,让她的血液都快逆流了。
她无法想象这大半年…谢闻声每天都在如此高危的环境里工作,更加不敢想象在台风天里,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危
险。
殷流苏大步流星地朝着巷外走过去,经过许春花的杂粮煎饼摊的时候,她冲她喊了声:“春花,晚上帮我去接一
下殷殷。”
许春花见她神色焦急,问道:“你去哪儿啊?”
“广城,我要去把谢闻声揪回来。”
听她这样说,许春花顿时面露喜色:“诶!好好好,你尽管去,殷殷交给我照顾,不用着急回来。”
“……”
殷流苏知道许春花老早就“觊觎”她家小妹了。
她愿意照顾殷殷,殷流苏其实挺放心的:“那这几天殷殷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许春花手足无措地熄了火:“我这就收摊,马上去接殷殷!”
殷流苏在街口拦了辆出租车,朝着南市火车站驾去。
……
谢闻声和工友们坐在天台的阶梯边吃盒饭。
工友们一个劲儿夸赞谢闻声——
“这次多亏谢小哥了。”
“工资也涨了,哈哈哈,每天上午下午交接班,活儿也轻松了。”
……
谢闻声也跟着笑,晃了晃他挂在颈子上的手机:“我没那么优秀,但我这手机真是厉害,牌子货。”
“是是是,全靠你的好手机。”
“来,一起拍个照。”
谢闻声打开了拍照功能,翻过手机,将后置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和几位工友,拍下了一张大家伙儿吃饭的大合照。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殷流苏。
谢闻声立马将手搁在唇边,示意大家噤声。
工友们也很配合他,不再说话。
谢闻声接听了电话:“姐姐,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问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谢闻声抬头望了望当空的烈日:“我在办公室吹空调。”
“办公室?”
“嗯,我之前跟你说,我找了个打字员的工作。”
“你还会打字啊?”
“谁还没网聊过,我还有扣扣呢,要不要加一个,我的扣扣号是2342……”
殷流苏打断了他:“办公室舒服吗?”
“舒服,吹着空调,还有小秘书给我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谢闻声话音未落,手机就被人夺了过去。
他回头,逆着光,看到殷流苏站在他面前。
女人穿了件简单的杏色绸质衬衫,下搭宽松西装裤。
她的发型也正是那个年代席卷大陆的港风蓬松短发,温柔中透着性感。
几月不见,殷流苏模样气质都有了极大的改变,很有几分摩登女郎的味道。
谢闻声盯着她,看呆了。
他从来没见过女人越活越年轻的…但认识殷流苏这才一两年,她宛如换了金蝉脱壳、破茧成蝶一般。
真是变年轻了!
“打字员,这就是你的办公室?”
谢闻声反应过来,转身要跑,殷流苏敏捷地揪住他的衣领,扯回来一脚踹向他的膝盖。
工友们端着盒饭,眼睁睁看着谢闻声直接跪在了女人面前,一个个都傻了,嘴里的饭都忘了咀嚼。
“谢闻声,你骗我?”
谢闻声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跪好,挺直身板、果断道歉:“对不起,再也不敢了。”
殷流苏抱着手臂,胸口起伏着,也是被他气得不轻,但考虑到他身后还有那么多工友,多少给他点面子,没好气
道:“你给我起来。”
“你原谅我先。”
“我不原谅你,你就一直跪着?”
“嗯。”
“你给我起来。”
殷流苏火气散了些,将他拉起来,见他额上全是汗,于是伸出手背给他擦了擦。
工友们笑着起哄:“谢闻声,你妈来了啊?”
“你们瞎了吧。”谢闻声回头道:“我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妈吗,这是我女…我姐!”
工友们看着谢闻声胀红的脸,越发来劲儿了:“那到底是你女朋友还是你姐啊?”
“吃你们的饭吧!”
殷流苏没理会他们的目光,径直走到了作业区,看着牵引绳子的大型机器设备,又来到楼台边,朝楼下望了望。
楼下行人宛如蚂蚁,穿梭的车流也如线条一般,看得她心惊胆战。
“这有多高?”
“听说有八十多层。”
“这绳子就系在你身上?”
“嗯。”
“看着挺细。”
“这是特殊材质,刀都割不断。”谢闻声见她感兴趣,于是兴致勃勃地解释道:“你还真别说,套上这个,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