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林墨年轻的脸庞展颜,怕是让他希望落空:“她记忆里的那位正主,在年少时,是满城的公子哥无人能及的,只要他站在她身边,就衬得其他人黯然无光了。”
小助理眨眨圆眼:“那你的青梅竹马,后面跟她的那个他,是分离了吗?”
迟林墨将白毛巾丢回她怀里,薄薄的唇角勾着弧度,迈着长腿去淋浴间时,扔了一句出来:“分离又如何……这世间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啊。”
几天过去了,谢音楼都是闻着护身符的苏合香醒来,她没有收到迟林墨的消息回复,以为闭关还没结束,于是就将这事给放下。
毕竟这么久以来,记忆一旦出现模糊的事,都是按照迟林墨来处理的。
这次也不例外,谢音楼整理好思绪起床,下楼时,看到的依旧是傅容徊。
她跟傅容与很有默契似的,就连做稍微亲密的事,都是背着这个眼睛失明的便宜弟弟,而傅容徊就跟真不知道似的,待她,如同待亲姐一样。
有好吃的,忘了给哥留,却能记得给谢音楼留一份。
“我哥要出差了。”
傅容徊啃着松软红豆的面包,将空洞漂亮的眼睛转向谢音楼落座的位置,问她:“姐姐还会来别墅住吗?”
谢音楼这几日也有外出。
到了夕阳落山时分,无论是在哪,傅容与都会亲自把她接到这里睡觉。
而她住的算舒服,就忘记要移窝了,被傅容徊提醒问了后,想道:“以后再看吧。”
傅容与都出差了话,她跟他的弟弟住在这,关系上都说不过去。
谢音楼等吃完早饭,就找了个超大的黑色行李箱,将她住了几日的卧室枕头收走,又找到傅容与的主卧。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门没有被锁上。
谢音楼本意是想拿几件沾着雪松香味的衣物走,进去后,却被墙角立式的玻璃信箱给吸引住,外观设计的很独特,透过玻璃表层能清晰看到里面装着一份份用玫瑰蜡封好的信。
像是艺术品,摆在了装修冷淡的主卧里,平添了些靡艳的旖旎之色。
谢音楼走近打量了会,发现玫瑰信封并没有注明是寄给谁的。
玫瑰,寄不出去的信封——
这组合起来看,怎么都像是傅容与年少时和某个女孩的爱情。
她虽然好奇,却并未触碰人隐私的行为,半响后,从衣帽间里挑了两件西装外套,便悄然地离开了傅容与的房间。
也难怪了。
来这别墅住,他难得绅士守礼没有把她往主卧带,要看到这些玫瑰信封,想必她也在这间房里躺不下去。
谢音楼忽略心底滋生起的不明显醋意,事不关己般拉着黑色行李箱下楼。
第29章
拖着一个超大黑色行李箱走出了这栋别墅,谢音楼刚要拿手机叫车回谢家,就撞见了谢忱岸,他一向穿正装,端坐在轿车里,降下了墨色的车玻璃,用静默的眼神打量着她这身。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都对彼此发问,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谢音楼慢半拍的想到了,谢忱岸在这个别墅小区有房产,估计是来看的,会出现合情合理,而她,摆明了拖着个行李箱就显得有点古怪。
等愣神时,谢忱岸已经吩咐秘书下车,将她和这行李箱一并带上来。
谢音楼白皙纤细的手将乌黑发丝捋在耳后,露着侧脸,对谢忱岸笑:“我是来这找客人的。”
谢忱岸黑眸审视着她的表情,而谢音楼已经窝在座椅里,转头看向车窗外,慢悠悠的说:“这别墅区的风景真好,爸选这儿做自己长子的婚房,要是谢忱时知道了,会不会闹死闹活啊。”
“转移话题做什么,我又没问你哪个客人。”
“弟弟!我也没打算告诉你是哪位客人啊。”
谢音楼尾音拉长,这才回过头,却是避着谢忱岸的眼神,眼睫很长,垂落间弯起笑,又说:“客人隐私都是要保密的,我很有职业道德。”
“所以,你那行李箱都是给客人的衣服?”
“嗯,你感兴趣吗?”谢音楼指向静放着的超大行李箱,温温柔柔道:“都是些旗袍,可以挑几件送给女孩子……”
车内无人说话,秘书闭住呼吸悄悄地打量着传说中的谢家小观音。
美是极美的,哪怕就是简单长裙,也掩盖不了年纪轻轻就生得一副国色天香的模样。
谢音楼和谢忱岸眉眼间仔细看,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相似的,只是被眼尾处的胭脂泪痣点在白肤上,衬出了一抹明媚感,看起来就不太像了。
谢忱岸即便是身为同胞兄弟,也没有去翻她行李箱的道理,忽然扯动嘴角低声开口:“有些人,光是名字就能让你牵扯进去,到很深的地步。”
谢音楼不懂他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是什么意思。
谢忱岸静默的视线已经从黑色行李箱移开,语调变得极淡:“你那个非遗传承宣传节目,还缺投资人么?”
谢音楼还在想他的话,回的心不在焉:“不缺吧。”
谢忱岸在车上,便吩咐秘书去联系这档节目的领导,是以他个人的名义投资,很快,台里那边也致电过来感谢。
短短十来分钟,就直接敲定了这项上亿投资。
谢音楼全程没吭声,懒绵绵地坐在旁边玩玉镯,垂下的发丝将脸颊遮挡了些。
事情办完后,谢忱岸才侧头看向她,冷静地说:“我跟台里的领导组了个局,你跟我去。”
……
谢音楼拒绝不了,那个行李箱被留在了轿车里,而她,是被谢忱岸强制带到会所的。
走进装修古香古色的二楼雅间,迎来的是花梨木屏风,后面圆桌坐了的几位,都是台里有脸有面的领导级别人物,其中,总导演陈儒东也在场。
陈儒东来之前,先知道这场酒局是谢家的未来小家主做东,单凭谢这个姓氏,便能让这位年纪轻轻就在大佬云集的场所被人奉为座上宾。
当看见这么个名流公子身旁,站着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谢音楼时。
陈儒东猛地起身,眼神震惊:“谢小姐?”
谢音楼微笑颔首:“陈导。”
陈儒东的第一反应是给谢音楼撑腰的靠山是傅容与,怎么又变成了谢家这位?
不等他心思活跃过来,就听见谢忱岸将谢音楼请上主位,对在场领导们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姐,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家姐?
陈儒东把这两个字拆开了来读,脑海中忽然就把一切都想通了。
谢音楼平时看着跟少了点七情六欲一样,录制节目也没有抢镜头,除了认真宣传非遗刺绣文化外,这副模样并不像是工于心计想出名。
偏偏她这个人,这不染尘埃的姿态,观众们就是喜欢看。
刚开始陈儒东还怀疑过会不会是谢音楼故弄玄虚的人设,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低调,并没有拿着显赫的家世,成为自己上位的一种手段。
否则这身份亮出来,内娱那些跟她比的,绝对只配站在边角的份。
陈儒东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悔不当初不该把谢音楼看成一个普通人,还误会她是不是傅容与身边的新宠儿,借着酒局上,主动地过去敬了杯酒:“谢小姐,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明珠,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
谢音楼就知道来这,会是这种场面。
谢忱岸把她真实身份揭露,台里这些老狐狸,都精着呢,恐怕以后都会成为他的耳报神,即便是这样,她也只能笑着承受。
对陈儒东的主动赔不是,谢音楼没有摆架子,态度依旧如初:“陈导言重了。”
陈儒东见谢音楼没有告状当初节目首播拿她献祭的事,心稍安,也正常聊起天:“我是真没想到你出身这么好,竟然是影后姜奈的女儿。”
他这话一出,旁边何姓的中年领导笑着接过话:“我从侧面看,谢小姐跟姜奈太像了,小陈啊,你这眼力见不行,这都没发现?”
陈儒东苦笑:“从镜头里看不出来。”
“你弄的那档节目我也看过……谢小姐好像不是特别上镜?”另一位穿着套裙的女领导放下酒杯,琢磨着说:“我读高中的女儿天天追着这档节目更新,是谢小姐的忠实粉丝了,而如今现场看本人,陈儒东啊,你的御用摄影师该换了,拍的镜头里根本装不下谢小姐的美。”
谢音楼不是第一回被人奉承说不上镜了,确实是有那么点儿,而不上镜的她,依旧是能毫无悬念的碾压内娱位列前十靠美貌营销的女明星。
她本身不出道当明星,倒也没在意这些,举杯笑了笑。
这场酒局气氛异常的和谐,大家聊了些内娱的事,又转移到投资节目上。
谢忱岸摆明了是送钱来搭人脉的,在场的人,都会卖他几分薄面。
谢音楼想装死是不能了,在短时间内,把台里的领导都挨个认了一遍,她这个名字,这张脸,自然也刷了波存在感。
空隙间,转头看着把她身份昭告天下的谢忱岸,唇角微笑:“谢谢弟弟让我出名。”
谢忱岸修长手指端着酒杯,与她碰了碰:“应该的。”
好个应该的,谢音楼只能笑:“我有点想二妹了。”
还是那个暴躁疯批的谢忱时好骗一点,反而谢忱岸心思深的很,不就是撞见她拉个行李箱出现在陌生的别墅区么,就疑神疑鬼的。
谢音楼转念又想,幸好谢忱岸只是请了台里的领导把她马甲扒了,而不是在车上打开那个行李箱,要不然看到箱子里的男人西装和枕头,怕都要以为她是不是有恋物癖。
白皙的手端着酒杯,有惊无险地闷喝了一口,幸好!
……
对于谢音楼的身世,陈儒东这边就跟端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也不敢冒然地往外透露,殊不知孟诗蕊已经给谢音楼买了通稿营销,给她强行安排了个狗血的身世。
在晚间七点,在微博上有个匿名人士私聊了娱记媒体:「求打码,爆个瓜给你……近期某档宣传我国非遗文化很火的节目里,有个X姓的女嘉宾,她不敢曝光出身,是因为有一对违法犯罪的父母,曾经以上市公司名义招摇撞骗害得数万股民血本无归,还闹出过人命,最后涉嫌伪造股票价格被判了刑……现在还在牢里蹲着,现在经济犯的女儿学了点刺绣手艺,就能成为非遗文化的传承人上新闻洗白么。」
这爆料一出,也不是口说无凭,还给媒体发了点证据:「她初中开始就上女校,父母拿吸血的钱供她学书法乐器,据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养成后能钓个大佬,对了,新闻台会这样捧她,都是靠她背后有人。」
媒体将这个爆料者的内容传播出去时,孟诗蕊又找了十来家营销号转发,一时间热度飞速上升,谢音楼的名字也高高位居在了首榜。
节目第三期还没开拍就整出这么一大出戏,孟诗蕊心情格外的好,叫了御用的按摩师服务,解了浴袍舒展着身体躺在软塌上,眼眸微眯,瞟向了刷微博的潭莉。
“谢音楼平时在粉丝面前装出一副家教严格的书香世家出身样子,谁知道呢,就是个豪门破落户的女儿……”
潭莉从手机里抬起头,略有不放心:“你确定真是她?”
“我花大价钱请了私家侦探调查的,豪门小门小户里是有个姓谢的,跟她同名。”孟诗蕊将旁边那堆资料丢给潭莉,又说:“而且谢音楼确实是在这所女校读过书……”
“豪门姓谢的人很多吧。”潭莉百度了下富豪榜,又说:“位列前十的,就有一个顶级的百年豪门。”
孟诗蕊抬起膝盖,让按摩师重点帮她揉下小腿,面色慵懒地说:“你说那个神秘低调的谢家啊,我知道,姜奈年轻时就是嫁入这个豪门里的……”
她为了火去捆绑姜奈营销时,就有让大伯私下打听过这个谢家,听说姜奈和谢家家主是有个女儿,那个金枝玉叶的小人儿命薄的很,曾经生了一场重病,差点就死了。
后来谢家就将女儿看成是易碎的珍宝,给珍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