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觅对此很嗤之以鼻,一个要靠女人往上面爬的男人,又会是什么好东西呢?
她觉得自己以前是瞎了眼。
再后面的话,宋觅没有再听,她直接回到海鲜馆的大堂,经过数张桌子,回到有谈西泽的那一张。
谈西泽已经歇了筷,此刻交叠着长腿靠在座位上看手机。
对面传来落座的细微声响。
他才抬头。
注意到宋觅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感觉气呼呼的,他便轻声问:“怎么了?”
没必要什么芝麻烂谷子的私事都告诉领导。
宋觅便没说。
她摇摇头说没事,然后问:“你吃好了吗?”
谈西泽的饭量向来不大,无论吃什么都吃得少,他点点头说了声差不多。
宋觅把包斜垮到身上,站起来:“那我们可以打包走人了。。”
谈西泽叫来服务员打包。
剩下的很多菜都没怎么动过,打包整整两袋。
在前台结账时人很多,需要排下队,其实谈西泽完全可以插队,但他没有,而是默默站到队伍的最后面。
宋觅安安静静地站到他身旁的位置。
就在快要排到他们的时候,宋觅的视线随意漫扫一圈,发现盛开许和辛媛两人正往这边过来,也是来结账的。
那两人仿佛已经和解,此刻又手牵手黏在一起。
如胶似漆的。
宋觅没有觉得难过,只觉得恶心,脑海里还不停回想辛媛刚刚在洗手间嘲讽她说的话。
说她找不到比盛开许更好的。
这时候。
身旁男人身上浅淡的香水味直钻鼻息。
那是独属于谈西泽的味道,哪怕在很遥远的以后,她也再没有从第二个人身上闻到过那种味道。
清甜幽远的柑橘茉莉香。
虽然他不止一次否认过,那不是柑橘,也不是茉莉。
一个离谱的念头冒上心头。
很多时候,某个想法一旦成形就难以收场。
比如现在。
在辛媛和盛开许两个人的目光看过来时,宋觅壮着胆子两手一起亲昵地挽上男人的胳膊,手部肌肤无避讳地触到他微凉的西装布料。
整个人也直接贴上去粘着。
严丝密缝的。
谈西泽:“……?”
他很意外。
男人的身形一僵,而后深沉的目光直直落在宋觅脸上,停留两秒,而后目光转移到宋觅紧紧挽着自己手臂的手上,然后又去看她眼睛。
宋觅心里咯噔不已,和谈西泽对视的时候,她觉得他的表情就只有一种表达,那就是她最好给他解释一下,否则她会死得很惨。
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宋觅没有退缩,而是把他挽得更紧,然后贴上去低声说:“……谈总,你能不能假装一下我男朋友?求求你了。”
谈西泽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没由来地笑了下:“这是怎么了?”
但也没有推开她紧挽的手。
宋觅余光瞥一眼,发现那两人正在往这边过来,便说:“等会再解释!”
辛媛和盛开许也看见了她。
两人全愣住。
从他们的角度,能看到宋觅的正脸,但却看不到她挽着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只有一个背影。
可光看那个高挺的背影,都会觉得气质不凡,应是个很绝的男人。
辛媛呐呐道:“她还是真是来这儿吃饭的啊……”
“还是和男人来的。”
盛开许接这么一句后,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在确定狗男女的目光在看自己后,宋觅愈发对谈西泽放肆起来,她直接整个人贴到他怀里,抱着胳膊撒娇道:“这家好好吃哦,下次还来嘛?”
这声音刚好周围都能听到。
包括那两人。
谈西泽目光低垂间,把她的小刻意都收进眼底,他没拆穿她,而是淡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想来,我们就来。”
他说的是我们诶。
谈总这人真的挺够意思的,有事他是真的上,演戏也够像。
刚好轮到谈西泽结账,他对她说:“拿下钱包。”
“啊?”
她没反应过来,“钱包?”
谈西泽扫一眼她挽着自己的手,“你把我挽得这么紧,不方便拿,在右边口袋里。”
她挽着的就是他的右手臂,而他的左手还拎着给她的打包。
然后。
辛媛和盛开许就看见,宋觅从那个男人口袋里摸出个黑色钱包,在男人的授意下从中取出一张黑金卡,刷了一笔两千多的账单。
两人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辛媛想:这人好像泡到了一个有钱男人。
盛开许想:明明是我抛弃她的,可看她挽着别的男人,还是有点没办法接受。
一直从海鲜馆出来,宋觅才松开男人的手臂,彼时的她脸上早已涨红一片。
开始促狭地道歉。
“不好意思啊谈总,刚刚看到我的渣前任和他小三了,我脑子一热,就拉你做挡箭牌了。”
“……”
谈西泽听完后也没生气,低头笑了一下,轻声问她:“我们的合约是不是甲乙方弄反了?”
“……”
“该你是甲方才对。”
宋觅心里大惊,她可付不起一个月三十万,更何况她也没胆子雇大老板。
她只能更加仓促地道歉:“对不起谈总,下次不这样了,我真的是脑子热了。”
谈西泽朝她轻挑一边眉梢,看着风流又英俊,说的话也让她觉得轻飘飘的:“下次这样也行。”
宋觅领会了几秒,有些怔住,她磕磕绊绊地问:“……你、你不介意吗?”
秋日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宋觅迎着光站着,面朝着他,等待着回答。
谈西泽看着她,良久后,眸色深熠地一闪,唇角抽出几丝笑容:“是你的话,倒也不是很介意。”
那天阳光真的很好,她站在海鲜馆的门口,感觉到温暖的阳光一直往下照着她,把她整个人都照透。
暖意弥散在整个体腔。
再放大。
第51章
那天的宋觅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不论听谈西泽说什么,她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如双脚离地被人托起来。
宋觅的目光移开,不敢看他的眼睛, 而是看向前方道路旁的香樟树上。
这一带的香樟是三年前渡城政府搞城市美化栽种的, 在眼下的秋天依旧枝繁叶茂, 张阔如碗, 勃勃的绿色滴翠似,弄得人满眼都是。
她盯着香樟树看很久,才犹豫问:“为什么是我的话就不是很介意。”
问的时候还是没敢看他眼睛。
实在容易让人想歪。
阳光大晒,谈西泽许是觉得热,抬手松松领结,想了下后,说:“你比较讨喜。”
太过明朗的话他并不准备说。
他也从不是个喜欢把话敞开说的人。
宋觅只能从表面意思理解。讨喜, 就像是那些老人家夸她讨喜一样么?
她从小就被人夸是个讨喜的小孩。
有一瞬间。
一定有一瞬间, 她的心不知为何坠了几分下去,像块冰。
倏地,宋觅觉得不敢看他眼睛的自己就像是个小丑。
上演着丰富内心戏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