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家人起的都很晚,麦子抢收是真累,这一次还连续忙了两天一夜的,林伯琰早上醒来后,悄默默的去看了一眼房麦穗的屋子,见房间没有漏雨,他又重新回了房间,蜜宝睡得香甜,跟个小□□一样,两手举过头顶,两只小脚蹬在被子上,小肚肚晾在空气中。
林伯琰扯过被子给她盖上,舒舒服服的搂着媳妇,虞烟迷迷糊糊的被醒来,林伯琰道:“你睡你的。”
虞烟无语,这让她还怎么睡得着?
她咬着唇,“快点。”
林伯琰听到媳妇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媳妇,你真香。”
当然了,快是不能快的!
他嫌蜜宝占空太大,单手推着蜜宝,又把她往里侧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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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蜜宝被喊醒的时候,林伯琰志得意满,满脸都是笑容,虞烟脸颊绯红,忍不住瞪他,“你能不能不要笑的这么荡漾!”
林伯琰摊手:“麦子都保住了,我高兴还不成吗?”
憋了那么多天,如今吃饱喝足,能不高兴吗?
蜜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坐起来穿衣服的时候,还有些犯困,她打了一个哈欠,“还在下雨耶。”
虞烟问道:“蜜宝知道啥时候停吗?”
蜜宝歪着脑袋看外面的雨:“不知道。”
等穿好了衣服,就在房间里洗了脸刷了牙,蜜宝站在屋檐下看了看道:“娘,我二哥三哥又偷懒,我大哥姐姐都在背书呢。”
虞烟抿唇笑:“那蜜宝去喊一声?”
蜜宝嘿嘿一笑:“是!”
林清川如今是真努力,五点多就醒来看书了,因为下雨,天色昏暗,又不舍得用煤油灯,便默背昨天背过的内容,加深记忆。
林清韵起的稍晚一些,也是不到六点的。
蜜宝蹭蹭蹭的跑到东侧间,一推门就见到穿好衣服的丁宏盛,蜜宝甜甜一笑:“小姑父,早上好~”
丁宏盛笑着摸摸蜜宝脑袋,“起这么早?”
蜜宝点头,“我要看哥哥们背书,二哥三哥小懒蛋!母鸡都起了,他们还不起!”
林清河和林清岳齐齐睁开眼睛,林清岳道:“宝,昨天累死了,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
蜜宝笑眯眯:“大哥姐姐都在外面学习,咱家就你们两个懒蛋了!以后要是考不上大学,不要哭鼻子!”
林清岳无语,“你当谁都能考上大学的?”
蜜宝拍胸脯,“我能!”
“哇,天上的牛飞的好高啊!”林清岳夸张道。
“哪呢哪呢?”蜜宝四处张望。
“被你牛皮吹上天的。”
丁宏盛笑死了,“蜜宝,我相信你!”他继续问道:“每天都起来背书吗?”
蜜宝点头:“我娘定的规矩。不过我二哥三哥最懒了,总爱睡懒觉。”
林清河被妹妹,懒蛋懒猪的喊着,脸也有些红了,他道:“宝,你咋说哥哥呢?”
蜜宝嘻嘻嘻笑:“羞羞羞。”
林清河和林清岳赶紧从床上起来,拿着课本出了屋,站在廊檐下开始读书。
丁宏盛看着门口站着的四个孩子,都是很认真的在读书,并不是在敷衍的,他有些出神,这就是他岳家的孩子们!
这样教育出来的孩子,哪能没有出息?
林家未来不得了!
第17章 、书记
丁宏盛想着自己的两儿子,等到放暑假了,就把他们带过来!而且早起这个习惯,是真的好,值得借鉴!
丁睿元和丁睿好哪能能知道,自家老爹来一趟姥姥姥爷家,他们就再也睡不成懒觉了!
蜜宝站在哥哥们旁边,听着哥哥们读书,听着听着,她也能背诵几句,不过并不知道意思就对了。
院子里形成了一片片的水洼,林伯琰和林伯越披着蓑衣用大扫帚往下水沟里扫去,丁宏盛也披上蓑衣个去帮忙。
“大哥,二哥,这几个孩子以后不得了。早起读书,一般人都坚持不了。”丁宏盛感叹道。
林伯琰笑:“起不来就吃糠咽菜,起得来就吃香喝辣。”
丁宏盛所有所思,觉得甚好。
林伯越:“你不会想这么对睿元睿好吧!”
丁宏盛道:“先让他们再舒服几天,等暑假了,我送他们过来跟着一起学。大哥二哥别嫌烦。”
林伯越哈哈大笑:“睿元睿好长得虎头虎脑的,我能天天看着,高兴还来不及。”
“清川不是在县里上高中,也别住校了,吃不好睡不好的,直接回家里住,家里要换厂里分的新房子了,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清川和睿元睿好一个屋。”丁宏盛道。
这事情早在林清川读初中的时候,丁宏盛就提议过,被林清川婉拒了,而丁家也确实太挤,也就作罢了。
这几年,因着英子的影响,他们家和副厂长家来往密切,逢年过节的就要走动,上次林家送去的一只羊腿都送给副厂长家一半呢!
这次厂里重新分房,直接给他家一个指标,从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挪到了两室一厅的大房子里。
林伯越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道:“男孩子,有啥讲究的。哪还能麻烦你和英子,就让他在学校住。”
吃了早饭,丁宏盛就准备走了,他是请假来的,今天还要会厂里上班的。
林老太将昨天从山上捡的四五斤重的野兔子用油纸包了,给丁宏盛拿回去,“让亲家尝尝。”
昨天丁宏盛来的时候,还提了两斤大肥肉,那是最上等的肉,等闲可是买不到的!
丁宏盛推辞了几句,见林老太态度坚决,便将油纸包绑在了后座上,披着蓑衣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走了。
旺达娘靠在门口剔牙,见到丁宏盛离开,她啧了一声:“英子这女婿,找的好!咱全村都比不上!”
谁家女婿请假来帮忙的?
“嫌玲子女婿不好了?”林老太笑着看她,“前几日还给你买布买肉买糕点呢。”
旺达娘噗哧笑了,“好,都好!”
大禹村风水好,从大禹村走出去的姑娘,大部分过得都不差!
旺达娘又道:“这雨也不知道啥时候停,赶快放晴吧,麦子没晒干可受不了这个潮气啊。”她朝着林老太努努嘴,“也是你心好啊,要不然许寡妇家的麦子可就烂地里了。”
这么大的雨水灌下去,可不就烂在地里了。
林老太道:“谁还不了解谁,昨天你割麦子可是不比我慢。你心不好?看着他们娘四个,你心狠的起来?”
旺达娘哈哈大笑起来,“桂枝啊,我就稀罕和你说话。”
两人继续的闲聊了几句,旺达娘惊道:“哎,你家女婿又回来了,还领了两个人。看着挺面生的,穿的也不像个老农民啊。”
远处,丁宏盛急慌慌的喊了一声:“娘,我大哥在家还是在公社?”
林老太道:“这是咋了?老大在公社呢,说是粮仓要再补补。”
丁宏盛解释了一句:“这是县委书记,来找大哥问些事情。”
林老太赶紧说:“那你先带书记过去。”
丁宏盛赶紧领着县委书记过去,县委书记陈志国看着大禹村的情况,心中是有些震撼的,大禹村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家家户户门口都站着几个披着蓑衣的社员在闲聊,他们神情舒展,眼神平和,能看出来心情不错,浑身都透发着喜悦。
“丁同志,大禹村的麦子都保住了?”陈志国撑着一柄黑色的雨伞问道。
丁宏盛高兴的控制不住表情,县委书记和他说话了!还知道他是机械厂第六生产车间的工人呢:“前两天,大队长领着大家没日没夜的抢收麦子,在大雨前,将地里的麦子都收完了,如今都存在粮仓里,前两日日头好,麦子也被晒了个半干,放几天,也不会发霉。”
不敢多说大队长的好话,怕弄巧成拙。
陈志国若有所思道:“大禹村的大队长干得好。”这次大雨覆盖面光,整个县下了一夜的暴雨,在收割冬小麦这样的时间段里,造成的后果难以想象。
他忙的一夜没睡,也了解了更详细的情况,起码在县里,被大雨冲走的麦粒并不多,大部分的生产队,都将大坝晾晒的麦子收了!有了这些收了的麦子,老百姓饿不死人!
因为从黑市上传出要下大暴雨的谣言,再加上以大禹村为中心的社员仓促收粮,亲戚朋友们相互疯传,这消息仿佛被坐实了!让人不敢不信。
哪怕是假的,也害怕啊!不如都收了!
只有个别固执不信邪的,将麦粒继续晒在大坝上,被这大暴雨冲跑了。
早上,他想来一趟,见一见这个提前和他说要下雨的大禹村大队长。
到了公社院子门口,丁宏盛喊了一声:“大哥,咱们县委书记来了!”
没听到里面回应,陈志国已经推门而入,走了进去。
一个小姑娘咯咯笑着往后退,直接撞在了陈志国的腿上,她似乎受了惊,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接着那双眸子里绽放出喜悦:“小姑父,你又回来啦?”并站稳身子,朝着陈志国喊了一声:“两位伯伯好。”
她小手扶了扶头上的草帽,继续仰头往房顶上看,清脆脆的喊了声:“爹,大伯,我小姑父领着客人来了。”并道:“小姑父,伯伯先去里面,我爹和大伯正在加固仓库上的房顶。”
很难现象,一个三岁的小姑娘,能条理清晰的说出这些话来。
林伯越从房顶上往下看,看了之后,表情都呆滞了几分,“书……书记?”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书记会来大禹村啊!
林伯越赶紧放下手里的稻草,顺着梯子往下爬。
院子里正在修葺房顶,几个年轻人往上送扎的成捆的稻草,林伯越和林伯琰在上面修葺,大家都往这边看,书记?大官?
林伯越下来后,陈书记朝他伸手,林伯越赶紧在水洼里洗了手上的泥点子,又把手往身上抹了抹,才伸出了手,握向了陈书记的手。
“林同志,感谢你前两日告诉我这件事情。但我有愧,没有重视起来。”陈书记道。
林伯越赶紧道:“书记,这事情,跟谁说,谁也不信啊,您没给我撵走,还让赵司机送我回来。”
陈书记道:“一天前,有人在黑市上发布消息,说昨天必会下大暴雨,消息传播了出去,再加上大禹村周边的乡村都慌忙收割粮食,当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林伯越心颤,这事情是二弟做的,难道这是怪罪来了?他就要推脱,反正这事情绝对和林家没关系!
陈书记道:“这事情,我感谢你们。咱们县这场大雨,损失惨重,但老百姓终究都留下了一些粮食,不能吃饱,但足以果腹了。在大雨来临之际,社员们在大坝上晒的粮食,大多都收了!我感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