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他的消息又来:「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要凉了,快点儿。」
徐质初恨得捶了下床,纠结半天后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别别扭扭爬下了床。
她很吃他这一套,以前高中她熬夜学习时他就经常给她带夜宵回来,他给她改卷子,她在旁边闷头吃。倒也不是她有多贪嘴,而是她善良觉得这份好意不能辜负,导致她身高停止后铁打不动的体重硬是在两个月里被他催胖了五斤。
那个晚上她含泪拒绝了他的小龙虾,他边低声忍笑边在旁边一颗一颗剥开,哄她今晚最后放纵一次,明天带她去晨跑。
她将信将疑信了他的鬼话,第二天定了闹钟早早起来乖乖等着他,他却直到她去上学也没出现,然后当晚又拿着夜宵登门堂而皇之道歉自己早上的爽约……徐质初觉得这人的本质就是骗子。
偏偏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上钩,在他门外挠了挠门板,推开条缝谨慎探了颗头进去:“什么吃的?”
房间里的人就守在门边,像是早就料见了她会这样似的,将她拎进来狠狠揉了把脸:“刚才是不是想装作没看见消息?”
小猫的白皙脸上立刻现出粉痕,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仿佛这样能有效掩盖心虚:“没有。真的没有。”
徐经野冷哼一声,把她拽进了房间里面,不冷不热嘲讽:“徐小姐真沉得住气,人家都来你家里抢你男朋友了,也不见你情绪有波动。”
她撇嘴:“因为不是我男朋友。”
徐经野瞥她一眼,凉凉道:“我嘴里还有你咬的痕迹呢,要不要去验个伤?”
她挺了挺腰,仿佛站直了说话都有底气:“那是我正当防卫。”
徐经野张了下嘴,正想说话,垂眸瞟见她刚洗完澡换了家居服,脖子上他上次留下来的红印儿才淡了点,不是他的小猫是谁的?
他压了压心里的绮思,转身去倒水:“防吧。人家都主动进攻,你就在这儿继续防吧。”
她耸耸肩膀:“你愿意沦陷我也没办法呀。”
他冷笑一声:“合着你不上进还怪我是吧?”
她默了默,像是想顶嘴,但最后还是放轻了声音:“我觉得舅舅他们已经察觉到了。”
“察觉到什么。”徐经野学着她上次的腔调,眸底里的情绪不明,“你又没答应过我什么。”
她一抿嘴:“察觉到你为非作歹。”
他低笑一声,抬眼看她:“怕了?”
她没答话,垂JSG眸怔然望着他手上的动作,直到他将杯子递过来,她摇了下头,也不知道是不要,还是不怕。
徐经野没有再问,自己仰头喝光了手里的水。面前的人看了他一会儿,再次轻声开口:“你今天心情不好?”
他俯身放下杯子,不答反问:“你看呢。”
她默了片刻,问:“怎么了?”
徐经野复杂望她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从得知姑姑是被收养,到徐质初签订了放弃继承协议,再到昨晚那个离谱又惊心的猜测,不停涌向他的信息不断迫近着他的底线。虽然他一直承认自己家里人从某些角度来说确实冷漠、利己,但是他仍旧无法置信他们会做出冷血至此的举动。
他矛盾试探着他们的反应,可他越是想验证自己是错的,就越是觉得他们每一个表情都可疑。这种感觉令他痛苦又割裂,他沉默许久,最终低低开口:“失望。”
“谁?”
“家里人。”
“他们怎么了?”
他不答话,面前的人等了片刻,细声劝道:“他们对你很好。”
他觉得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讽刺:“可是对你不好。”
“因为他们不是我的父母,甚至跟我连血缘都没有。”她的神色坦然,不见低落,也不见自嘲,“作为亲人他们已经很好了,物质上没有亏待过我,也没有对我言语和动作上的暴力。”
他望着她的脸缄默。她与他相视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这种话很虚伪?”
“不是。”他摇头,“但我有时候不希望你这么清醒,宁可看你任性一点。”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失笑道:“跟舅舅任性?我可不敢。”
“跟我。”他没忍住挑起唇角,抬手拽她过来,揽进怀里靠在桌上,“咬我你都敢,跟我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她别开脸笑了下,没回话。他低头吻她额头,她没有躲开,但也没迎合,唇角的笑意寂寥,像是有些走神。
他垂眸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你今天也好像有心事。”
徐质初被他提醒着想起了早上的梦,继而又联想到他:“你说的那个梦是什么意思?”
他淡淡回:“梦而已,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
“可是奶奶他们的反应很错愕。”
“是么,连你都看出来了。”
她柔声嗔:“我又不傻。”
他搂紧了她的腰:“嗯,不傻,呆。”
她不服气抬起脸:“我怎么呆了?”
他轻轻咬她鼻尖:“我喜欢你那么久你都没看出来,还不呆吗?”
她怕痒,不悦躲着他,埋在他肩上蹭了蹭脸,瓮声瓮气回嘴:“你也没看出来呀。”
徐经野一怔,怀疑自己幻听了:“什么?”
伏在他肩上的小猫顿了下,镇定回:“没什么。”
他掰过来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徐质初,再说一遍。”
她皱着眉呼痛,推开他要逃:“我回房间了。”
但男人哪里会给她机会,稍微使力就轻而易举将她就近推着压到床上,居高临下诱哄:“说清楚,我就放你走。”
徐质初被他压着心跳紊乱起来,但头脑还算清醒,他这直白的炙烈目光哪里像要放她走,分明是在伺机生吞了她。
她在他的灼人注视下艰难转了转脑子:“我说,你也没看出来你喜欢我啊……你不是说你自己也是也过了很久才知道的吗?”
身上的人定定盯着她不说话,她尝试推了推他,小幅挣扎:“我真的要回去了,你——唔——”
他攥着她的手腕扣到头顶,低头吻了下来。
与前几次的吻都不同,这一次的他的力道堪称温柔,微凉唇瓣紧密贴着她的,舌尖耐心撬着她的齿关。她坚持着抵抗了会儿,口腔中清新的薄荷味儿逐渐被寡淡的烟草气息占领侵袭。
她脑袋里跟脸颊一样热得粘稠发胀,分不出神再去阻止在腰间作乱的灼热大掌,唇齿间无尽的厮磨交缠着潮热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她眼前昏昏沉沉蒙上层泪,连他何时松开了自己的手腕也不知情,直至他吻着她的下巴继续向下,她才终于恢复几分清醒,有气无力摇头,用气音哼唧:“脖子不行……会看到……”
他难得听她一次,潮湿唇瓣沿着锁骨流连往下吻了下去。
空气中的唇舌和肌肤相触发出黏腻的暧昧声音,扣子接连失守的声响仿佛伴奏鼓点。徐质初在晕眩的迷乱中羞得快要哭出来了,无力推拒着牢牢横在她腰际的肩膀,声音压抑得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猫:“不要……你别……你轻点儿……”
男人的坚实手臂搂紧了她的腰,她受了力闷哼一声被迫挺起胸,正中对方下怀。他胸腔里发出一声低笑,唇下吮吻的力道更重,身下人咬唇抗拒着喉咙里的声音,他存了心磨她出声,齿尖密密碾着她轻咬折磨。她被他吊在痒和痛之间不上不下,长发蹭得凌乱,眼里也一片漆黑迷离。终于最后还是她先受不住他的攻势,闷闷发出一声娇喘,漆黑眼眸里折出柔弱水光,他逐渐放缓力道,恋恋不舍停了下来。
两人相拥着静了半晌,直至各自的呼吸稍微平息,他眷恋吻吻她的唇角,抱着她坐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背过身去颤着手系上衣服,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头回味吻着她的后颈,似乎深觉成就:“那几年没白投喂。”
“…………”
徐质初不明白这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红着脸咬唇反手拿抱枕狠砸了他一把,匆匆跑回房间,出门前还警觉先探头观察了一番。徐经野在她身后忍不住笑,直至她关上门,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无奈摇摇头,起身进了浴室。
一晚上徐质初没有回他的骚扰信息,隔天早上也故意等着他出门了才下楼。
她坐在桌前瞌睡等着保姆端来早餐,徐夫人路过时突然折返回来,她下意识站起来,打了声招呼:“舅妈,早上好。”
徐夫人在门前优雅站定,从下往上瞟她一眼,目光在她略微蓬乱的头发上定了定,冷淡通知:“以后早点起来。后天是初一,准备一下,跟家里去一趟庙里。”
徐质初微窘,点头:“是,知道了。”
去庙里烧香祈福是徐家每年的惯例,大户人家好像都有些信奉的东西,她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是迷信还是虔诚,她自己是完全不信这些东西。这世上如果真有神明存在,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怎么都活得好好的?
吃过早餐后她回到房间化了个淡妆,拎着包出了门。
她开车导航到老城区的一家咖啡店,二楼靠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对面街角那栋建筑上的警徽。
服务生送来两杯咖啡,她道了声谢,摘下来墨镜,拨出电话。
“你好,哪位?”
“顾警官,你好,我是徐质初,现在方便见一面吗?”
作者有话说:
《诡计》
徐总(招手):来我房间。
苑苑(骨气):不去。
徐总(诱骗):给你买吃的了,快来。
苑苑(磨蹭):什么吃的?好吃嘛?
徐总(扑倒):我先尝尝。
苑苑:QAQ!!是陷阱!!
第53章
徐经野走出电梯,秦跃上前低声提醒:“柯律师已经等您半天了。”
他点头:“来我办公室。”
他走进房间脱下外套,门外的敲门声响起得适时,一位气场干练的短发女子提着手提包走了进来,笑意盈盈环顾一周后,朗声寒暄:“徐总的办公室真气派,看来今年的分红一定能够再创新高。”
徐经野疏离勾了下唇,示意她坐:“我要的东西带了吗?”
“当然,我不就是专程来给您送这个的。”
对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了过来。徐经野挑开封皮看了看,合上了随手放到桌子上:“你可不是为了送这个。说正事儿吧,柯律师。”
柯莹笑笑,低头从包里拿出来另一份合同,嘴上抑扬顿挫向他介绍:“股权和分红比例已经按照您上次的要求调整好了,附录里的细则也听从您的吩咐修改了。今天签了这张纸,您就是我们律所的大股东,除固定分红外,还额外免费享受我们的至尊钻石VIP咨询服务,继承、离婚、侵权、分家、刑事……只要您想的到,我们全都包。”
徐经野接过来扫了一眼,沉淡出声:“不是我,是我妹妹。”
“徐小姐?”柯莹有些意外,很快会意过来,“是后回到你们家那位徐小姐吗?”
“嗯。”
“难道是徐小姐对律所感兴趣?”柯莹有些好奇,不然他上次怎么会为了这件事突然找她吃饭。
面前的人否认:“她不懂这些,会有专人替她打理,你只管按时给她分钱就好。”
“那是当然。”柯莹微微一笑,对于这桩钱多事少的买卖更满意了,“那我的大股东今天在公司吗?我想请她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