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枳打开微信,有几个好友申请,其中有路明。
路明:我没有跟秦蓁谈过恋爱,以前年少无知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我对她没有感情。上次她用毁约威胁,让我过去,我不得已放了你鸽子。她的合同赔偿金额很高,我若不去公司损失很大。我和你在一起期间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那些照片是之前拍的。
路明:徐枳,我是奔着结婚跟你在一起。你回来我们结婚,立刻办婚礼。
路明:接电话。
路明:我胃病犯了,很疼。徐枳,你知道我吃什么药,把药名发给我。
路明:我急诊了,胃出血。我知道你没有跟齐扉在一起,你是为了气我。好吧,我承认,我被气到了,回来吧。
路明: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什么?再不回来,后果自负。
路明:徐枳,不要闹了行不行?
徐枳想把他设置成无法加好友,搞了半天也没设置好,皱眉退出微信,重新关机把手机扔到了床头柜上。
意外的无波无澜,甚至有些想笑
徐枳拉起被子蒙住头,她是被夏乔吵醒,徐枳迷迷糊糊睁开眼,夏乔如临大敌凑到她耳朵边,“狗渣男来找你了。”
徐枳恍惚着还没清醒过来,“什么?”
“路明,狗东西在一楼正门口堵你。”夏乔说,“怎么办?我们报警?还是下去泼他一盆水?”
夏乔平时挺会口嗨,遇到事紧张的要命。
徐枳彻底清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夏乔,短暂的停顿,“后门窗户能翻出去吗?”
“你要翻窗户逃跑吗?太丢脸了吧,是他渣又不是你渣,你又没错。”
徐枳拿起床头的手机开机,在一连串未接来电的提醒音中翻通话记录找电话。
“你干什么?”
徐枳拨通电话,朝夏乔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她清了清嗓子,脑子无比清醒。
电话忽然被接通了,男人冷淡的嗓音落过来,“喂?”
“齐先生,您好。”徐枳调整情绪,狠狠揉了一把脸,用比较正常声音说道,“您约的那首歌,我现在有一点灵感,我能当面跟您聊聊吗?”
夏乔瞪大眼,嘴巴张成了O型,震惊的看着徐枳。
“我住在您的隔壁,昨晚我看到您住过来了,好巧。”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齐扉说,“过来吧。”
徐枳挂断电话立刻坐了起来,指了指隔壁,“齐扉在隔壁住,昨晚凌晨住过来,我看到了。”
夏乔的尖叫声被她自己捂进了嘴巴里。
“我想让路明看到,我从齐扉的房子里出来。”
夏乔松开手,“玩这么大?不过也好,气死他。他以为你离了他不行,实际上你潇洒着呢,你甩了他立刻就能换一个更好的。”
徐枳跟路明不可能好聚好散了。
碰瓷一回生,二回熟。
徐枳洗了一把脸换了一件性感的睡裙,装模作样的从背包里拿出手稿纸和笔从后面窗户翻出去,后院种着茂密的植物,落地时腿被划了一道,她摸了摸腿没出血就踩着花丛快步走向齐扉的院子。
齐扉跟路明是死对头,齐扉住在隔壁,蹭起来最方便,她只需要去齐扉的房子里绕一圈就够让路明永远从她的世界消失。
天阴着,山间的风很大,吹拂着她的睡裙,微微的冷。徐枳绕到齐扉所住的别墅杂物间,这边房子格局都一样,杂物间窗户不会锁,要通风。
但杂物间窗户有些高,很难爬上去。
徐枳推开窗户,撩起裙子刚要抬腿往上爬。
头顶响起男人冷质的嗓音,缓慢低沉,“窗户好爬吗?”
徐枳抬头看去,齐扉抱臂倚靠在二楼窗户上,他穿着黑色浴袍,松松散散全靠一根带子系着,冷白的锁骨肌肤就那么裸露在晨光下。应该是刚洗过澡,黑沉潮湿的发丝没有章法凌乱的垂在额前,剑眉下是长而深邃的眼,黑如曜石,注视着正在爬窗户的徐枳。
“需要帮忙吗?”
第十章
徐枳剪了个及耳的短发,显得脸更小了。刚起床,没有化妆,黑白分明的杏眸清透,穿着很薄布料很少的吊带睡裙,深绿色的丝绸料子穿在她身上,显得肌肤更白。
她徒手爬墙,一边肩带滑落,松松散散的挂在纤细的手臂上。少了之前的温柔乖顺,多了叛逆与张扬。
“需要。”徐枳仰着白皙的下巴,风把发丝吹到了她的眼睛上,她歪了下头,“储物间窗户有些高,齐先生能把客厅窗户打开吗?”
齐扉不管是懂不懂都不会拆穿她,他常年以打压路明为乐,针对路明的事他都要掺一脚。
上次她拿明日传媒试探,齐扉没有多问,很快就让林立开车过来了。都在一个圈子,他应该什么都知道。
齐扉从高处看着她,片刻后转身离开了窗户。徐枳把腿放回去,抚掉上面的灰,若无其事的绕到客厅略低的窗户前等待。
不到一分钟,齐扉出现在一楼窗户前。他很高步伐很大,鼻梁上架了一个透明框眼镜,淡化了他黑眸中的锋锐。
齐扉是很标准的凤眼,大多数凤眼都风流,他不是,可能是瞳仁过于深黑,他的凤眼是从里到外的冰冷,冷的很彻底。不笑的时候,气场很足,带着一股子凌厉,会给人压力。
徐枳抬腿踩上窗户外面的台阶,指了指边缘的一扇窗,示意他开。
齐扉打开了窗户,冷风灌进来的同时,徐枳秀白纤长的手指就攀上了窗户边缘,弹钢琴的手生的很漂亮,没有做美甲,指甲剪的恰到好处,干干净净。
“齐先生,帮我拿一下。”徐枳把手稿递了进来,人已经挂到了窗户外面,生动又明艳。
齐扉垂下稠密的睫毛,眼眸微动,接过了手稿。姿态闲适,往后靠在白色柜子上,很随意的翻着她的本子,“徐小姐,翻窗更有灵感吗?”
“突然的灵感,我的房间离您家后面窗户更近,走前门我怕忘记了。灵感,转瞬即逝。”徐枳抬腿跨过窗户,客厅的窗户是落地窗上开了透气窗,透气窗离地六十公分,裙子需要撩起来,“您这里有乐器吗?我需要试一下音,我过来度假什么都没有带。”
齐扉抬眼猝不及防看到徐枳皙白修长的腿落入视线,她的裙子抬的很高,光洁的腿上一道鲜红的划痕,已经渗出血了。
她太白了,血痕刺眼。
“搭把手。”徐枳掂着脚踩到里侧的窗台,里面没有什么可以抓,她卡在窗户上伸手到齐扉那边,“可以吗?”
齐扉缓缓抬眼注视徐枳,他看的很深,把修长干净的手递给了她。
他的手微凉,手掌很大,手指骨关节很长。徐枳握住他的手借力翻进了屋子,他的手握起来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完美,手心稍微有些粗粝感。
鞋子在她进窗时飞出半米,徐枳跳了两步捡起拖鞋穿上,一整衣服正色保持着基本的优雅面对齐扉,“您好,齐先生。”
齐扉高大身形往后倚靠在柜子上,长腿随意支着,抬起眼注视着徐枳半晌,开口,“你好。”
房间过于安静,齐扉的存在感又太强。
徐枳后知后觉的有些不自在,她指了指齐扉手里的草稿本,“我的本子。”
齐扉正好翻到一页歌词上,一页张狂的狂草,字迹潦草,但能看出来基本功扎实。删删改改,其中两段词写的特别清新灵气,但很快就被涂黑了。
他没有立刻把徐枳的本子还回去,冷白的指尖在上面很轻的划了下,一点纸张问道,“新歌?”
徐枳已经看到了他手里的内容,立刻反驳,“不是,废稿,扔的。”
这是她写给秦蓁的歌,写完后发给秦蓁,秦蓁很快就回了两个字不行,之后路明跟她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吐槽她的离题。秦蓁又亲自写了几句词,让徐枳按照要求改了一遍,把徐枳最初的想法几乎是全部改掉。
那首歌后来火了,路明夸秦蓁眼光好,改的好。几句改动达到了改头换面的效果,整首歌的价值拔高了几十倍。
路明每一次夸秦蓁,都要把她的原版拿出来批判一遍,以此来证明秦蓁的词有多优秀,她有多烂。
这是应该扔进垃圾桶里的东西,徐枳涂涂改改,最终还是没扔。她顶着羞耻心硬着头皮收藏起来,大概创作者内心都偏于自恋,不管多烂的东西,多不被市场接受,写出来总是舍不得扔。
她现如今风格大改,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齐扉毕竟是甲方,垃圾箱里的东西被甲方看到,多少是有那么点尴尬。
“《立夏》原稿?”齐扉倒回去又看了一遍,才把手稿本还给徐枳。
“嗯,您放心。”徐枳把本子合上,压下所有情绪,抬头直视齐扉,说道,“我给您写词会避开这些,您需要加情爱那些,可以把句子写给我。”
“如果你避开这些,我会立刻把你开掉。”齐扉转身迈开长腿大步往里面走,说道,“需要什么乐器?除了钢琴,我都可以让人送过来。”
徐枳倏然抬眼。
“《立夏》是一首失败作品,那几句情爱加的格外失败。破坏了整首歌的基调,显得低俗廉价了很多。”齐扉踩着台阶上楼,走到拐角处停住脚步回头,他单手插兜下巴上扬,冷冽的下颌线清晰分明,“如果你的原稿放出去,这首歌的成就不止如此,我需要的不是俗气的廉价品。要什么乐器?我让林立送过来。”
窗户没有关,风刮了进来,卷起徐枳的裙摆,拂过她的小腿。
丝质的衣服,凉的有种冷血动物的质感,徐枳回过神,反应极快说道,“我只用钢琴,您这里没有的话,我先回去吧。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回去整理一遍再发给您,怎么样?”
齐扉停在二楼拐角处垂了下睫毛,睫毛在他眼下拓出一片阴翳。
徐枳脑子空空,她就是过来蹭齐扉的,真让她写歌,她能社死当场。
拿起手稿本,取下上面的笔,翻到一页空白说道,“您还有什么要求?我记下来。上次我问林总,您要的主题,他没有告诉我。”
齐扉折了回来,他这回步伐快了些,一直走到徐枳面前,两个人离的非常近。他身上的木质香调笼在空气里,尾调是薄荷的清冽。
他的皮肤很好,冷白肌,睫毛根根分明。鼻梁高挺,唇是浅色,抿成了一条线。
他比徐枳高一个头,徐枳往后退了半步,保持着安全距离,重新把手稿递过去,“您可以写在上面,我会尽可能去贴近。”
短暂的停顿,齐扉接过了本子,拿下上面别着的钢笔,单手划开笔帽。反转钢笔,笔帽被搁到了纸上,握着笔开始写字。
他这套动作娴熟流畅,显然是经常用笔。在快节奏时代,每个人都用电子产品交流,写字的人很少。
普通的黑色钢笔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格外矜贵好看。徐枳环视四周,从客厅的窗户看隔壁自己住的房子。
她没有带手机,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不知道夏乔有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行事。
钢笔金属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声响,徐枳看了一眼,只见纸上潇洒的横着两个跋扈的大字。
齐扉。
两个字写满了一张,齐扉合上笔帽把钢笔别回去递给徐枳,“好了。”
“写您?”徐枳看着本子,若有所思。
“用你的风格去写,不需要加情爱,也不需要加商业元素,我的歌不追求那些。”齐扉态度冷淡,看不出多余的情绪,“能写吗?”
齐扉的音乐很个性,他很精益求精,这么多年也只出了三张专辑,每一首都不落俗,依旧能保持着很高的人气与热度。
“齐先生,写人的话,要对人物有相关的了解,词写出来才能完整。”徐枳合上了本子,大着胆子说道,“为了作品的完整性,我可能会询问您一些个人隐私,方便吗?”
“可以。”
“我明白了,那我过去了。”徐枳没有拿本子快步往门口走,门前的落地窗能看到隔壁房前靠在越野车上的路明。徐枳抿了抿唇,拉开了房门走到院子,弄出很大的动静。
路明果然转头看了过来,身后齐扉冷质嗓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