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情一笑:“算了,等你下来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
闻敛没在意,把手机放下,拿过烟点燃,眼眸扫到腕表上的时间,他撩开袖口看着道:“李从,你先下班,留一辆车给我。”
李秘书也看了下时间,都晚上八点多了。
他说:“我先送您回去?”
“不必。”
李秘书:“行,那我下班了,闻总,有事联系我。”
“嗯。”
闻敛点了一根烟往后靠,李从看他一眼,随后转身下楼。此时所有的办公室都暗着,闻敛抽了一会儿烟,才起身,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出门。他手插裤袋里,从大楼里走出去,不远处一行人靠在车旁。
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站在中间的夏情穿着一袭白色的裙子,手里拿着仙女棒,笑着朝他晃了晃。
陈中博,以及另外两名同学,他们靠着车,抱着手臂,朝他招手。一个个都已经快三十而立,换下西装,换上休闲服,倒是看起来年轻许多,陈中博朝他比划了一个弹贝司的动作,一脸男人至死是少年的表情。
雪花落进闻敛的脖颈,有几分冰凉,他抬手抖了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朝车旁走去,看他们一眼,嗓音低沉,“突然闹这出是要干嘛?”
陈中博笑着靠近,揽住他的肩膀,“好久没聚了,你不怀念我们的乐队吗?”
他说道:“夏情为了准备这一天,把林宣从英国喊了回来。”
闻敛掀起眼眸,扫了眼含笑站着的夏情。
他静了几秒,移开了目光,心中竟无波澜。
闻敛拧了下眉心,他说:“我还有事,下回吧。”
说完,他解了点儿领口,弯腰坐进车里。陈中博半边身子一垮,他站稳身子,“哎,真的很难的,你看林宣,林宣真的为你从英国回来。”
他招手。
林宣抵了下眼镜,嗓音很低,笑道:“闻敛,这么久不见不一起喝一杯?”
闻敛随意套上的黑色外套,里面衬衫也挺松散,他身子往后靠,看了出来,对上林宣,道:“下回。”
林宣也不好勉强,他点了点头:“行吧。”
闻敛大手握上方向盘,骨节分明,好看得紧。他启动车子,夏情忍不住了,大喊一声,“闻敛!”
闻敛手肘支了下窗户,扫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
随后车窗缓缓摇上,遮挡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遮了眉眼的锋利。方向盘转了下,黑色奔驰开出大路。
夏情紧握着仙女棒。
她咬牙,“他难道还没从夏言离开这件事中走出来吗?”
陈中博:“有可能,毕竟你妹妹选的一条极为激烈的路,正常男人,一时是真难忘掉。”
夏情顿时有些恨。
*
黑色奔驰疾驰在马路上,这个点车子挺多,车水马龙,绿化做得很好,车子缓缓停在红绿灯路口。
闻敛支着手肘,抵着下巴,安静地等着绿灯。
这时,旁边的公交车站,来了几个女生,其中一个背着斜挎包,梳着高高的马尾,握着手机低头在按。
侧脸白皙。
闻敛轻扫一眼,突地,他将车开入拐角的位置,打了双闪,快步下了车,朝公交车站走了过去。
他走到那女生不远处,停住。
那女生抬起脸,有些茫然地看了过来,对上他狭长的眼眸,女生愣了一秒,后退一步。闻敛却也看清了她的脸。
不是她。
闻敛下颌一紧,几秒后,他冲对方礼貌一点头,转身便走。
公交车站的其他几个女生纷纷看着他背影。
“你认识他?”
“不认识。”女生脸红了些。
“好帅啊。”
“对,是真好帅,可能是认错人了。”说的也满脸通红,就差拿手机起来拍个照了。
弯腰坐回车里,闻敛毫不犹豫地启动车子,离开了这临时停车位,电话这时响起,是傅临远。
“到云上喝一杯?”
闻敛:“好。”
他挂断,换个车道,一路开到云上清吧。这个点的清吧人不算多,只有抒情歌手在舞台上抱着吉他唱歌。闻敛走过去,傅临远穿着黑色衬衫,手搭在圆桌吧台上,笑着看他,“知道你今晚没去年会,能约得出来。”
闻敛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长腿上了高脚椅,领口微敞,他扫傅临远一眼,喝了一口酒。他看了眼傅临远身侧,“陈静呢?回去过年了?”
傅临远放下杯子,说:“没,她今年没打算回去,家里催婚。”
闻敛轻晃了下酒杯,喉结滚动,没应。
两个人这段时间难得一聚,闲聊着。舞台上女歌手换了一首歌,一首粤语歌。
“热情淡了吗,想抽身了吗,聊电话也泄气了吗,旧承诺应不假,惦记当天处处鲜花,互缠着到老,还是跟你痛快结束……”
“……”
“就当爱错了你,就当放生你,无谓你说话里有这么多怨气,我就放开手,无谓再忍你,明白放过你是放过我自己……”
闻敛捏着杯中酒,看不出神情,只一口喝着一口。这时,陈静拎着一个购物袋,里面装着傅临远的外套,她走进来,扔在傅临远的椅子上。闻敛掀起眼眸,敏锐地看陈静一眼,陈静一顿。
她说:“怎么?”
闻敛往后靠,握着酒杯转了下,“她跟没跟你联系?”
陈静:“……当然没有。”
“我是谁啊,我是夏情的同学,你的同学,她会跟我联系吗?”
闻敛心口突然被重重一锤。
*
还有五天就过年,夏言跟徐蔓去买了年货,开始布置这个小家。装落地玻璃的工人也来了,虽然一开始拖拖拉拉,但是真的过来安装了,速度倒是很快,没用两天就装完,夏言跟徐蔓正好可以搞卫生,装饰,贴新年贴。
夏言怀孕至今,除了闻不得鱼味,其他倒是正常,胃口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变多变少。徐蔓让夏言也要至少每天一支舞蹈,但都是她改编的轻柔风,瑜伽也不要断,继续一直练。
吃什么不用特意注意。
只要自己吃下去孩子就有营养。
但一定要控制口腹之欲,不能狂吃。
夏言当然不会,她胃口是真一般般,除了知道肚子有个孩子,其他她都照常。徐蔓整理着买来的年货,说道:“这边可以放烟火,我们到时跟着本地人一起去放吧。”
夏言笑道;“好啊。”
江镇的本地人几乎都是姓文的,外来的都需要提前登记,徐蔓买了房子也要登记。徐蔓一边收一边把牛奶递给夏言,说:“我昨天听说,二巷那个文家的女儿生了一个孩子,好像是未婚,孩子直接落了文家户口,你看,这世界上有孩子不要男人的多了去了。”
夏言一顿,她喝着牛奶,说:“嗯。我也听说了。”
那女人生孩子就在江镇的卫生院生的,夏言当时还看到一群人提着待产包陪着那女人进了卫生院。
徐蔓回头看她。
“你……有没有想过他?”
夏言咬着吸管一顿,随即笑了,摇头:“没有,想他干嘛呢。”
她语气飘飘。
第20章
从清吧出来, 雪已经停了,地面湿润。闻敛低头点烟, 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 衬衫领口微敞。
有几分不羁,散漫。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开了过来,后座的傅临远摇下车窗, 问道:“不一起走?”
闻敛掀起眼眸,说道:“车快来了, 你先走吧。”
傅临远点点头, 吩咐陈静开车。陈静看闻敛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启动车子。看着保时捷开走, 闻敛收回目光,低头指尖弹了弹烟灰,侧脸冷峻, 进进出出的清吧门口, 好些人错身看他一眼。
几分钟后, 保镖将车开过来,停在他跟前。闻敛回身,在清吧门口的建筑烟灰缸上掐灭了烟,有个女人挨着门口, 抱着手臂朝他喂了一声。
闻敛掀起眼眸。
没什么表情,狭长的眼眸淡而锋利。
那女人咽了下口水,笑道:“我想请你喝杯酒。”
闻敛没应, 他收回视线, 手插裤袋下了台阶, 弯腰坐进车里。那女人看着他上车, 有些失望, 这么优质的男人怎么这么冷漠,靠。保镖上车,启动车子,驱离了酒吧。闻敛轻扯了下领口,酒上身,多少有些热。
他闭着眼,几秒后,睁眼往旁边看去。
身侧的座位空着,但隐约的眼前出现她侧着身子看着他的画面,闻敛搭在领口的手松了些,手往她那儿伸去。
还没碰到她。
眼前的景象一晃,没了。
闻敛指尖一顿,垂放了下来,搭回了扶手上,握紧。
保镖从内视镜看到老板这样,顿了顿,立即收回目光,想起了李秘书的话,尽量不要提起夏言小姐。
保镖专注地开着车。
许久。
后座的男人支着额头,嗓音低沉,“去星河别墅。”